刚出生时,陆川就很瘦弱,爸妈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
我摔得膝盖流血时,爸妈抱着陆川笑得宠溺又开怀。
从小到大,妈妈说得最多的,就是让我宠着哥哥。
十岁那年,爸妈找了大师,把哥哥的命格绑在了我身上。
他们逼着我在黑狗血里泡了三天三夜,逼着我喝下符水。
从那天以后,我总是觉得自己身上沾满了腥臭,在学校里也越来越沉默。
无论我多么想讨好爸妈,他们都不肯正眼看我。
陆川说我不配穿好衣服,我就再也没穿过一件新衣服,只有陆川把他破了的,脏了的衣服给我,我才能穿。
十二岁生日那年,我自己做好了蛋糕和饭菜,在家里等到凌晨,答应给我过生日的爸爸妈妈却没回来。
看到哥哥的朋友圈我才明白,爸妈不是工作忙,而是在陪他们心里唯一的儿子。
我算什么呢。
我哭着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着蛋糕,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吞下去。
我明白了蛋糕其实一点也不甜,苦得我浑身打战。
十五岁那年,我在球场打球却忽然觉得腿神经质的抽痛,我在暗恋的女孩面前疼得满地打滚。
我捂着脸不敢直视她漂亮的眼睛。
后来接到爸爸的电话才知道,陆川因为喝了酒出了车祸。
他们怪我没有及时赶过去,可爸妈为什么不记得,陆川其实一点也不会疼。
十岁的那次法事,爸妈把陆川所有的疼痛都转移到了我身上。
可是,他们还是怪我对陆川不够好。
同学搀扶着把我送到了医院,爸爸看见我的一瞬间就狠狠打了我一巴掌,声音冷得让我浑身颤抖。
“你就是这么照顾你哥的?!
我把你养到这么大有什么用!”
在同学难以言喻的目光里,我羞得满脸通红。
我被爸爸亲手扣着肩膀朝陆川下跪。
陆川笑得高兴极了:“乖啊弟弟。”
我本以为,我这辈子再难又能怎么样,我丢了无数次的脸,受了无数次的冷眼和疼痛。
我原本以为,我已经很强大了。
直到我又被痛得晕倒,爸妈把我叫醒,不由分说地将我推进病房。
“你哥要你一个肾,快进去手术,不然你哥怎么办?
妈知道你最懂事!
等你出来,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我第一次对妈妈失控大吼反抗,却被爸妈一起合力推进了手术室。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的心就死了。
一直过了很久,我看着肚子上被包扎的伤口,说不出一句话来。
妈妈给我带了亲手做的汤,一句话也没说就冲进了另一间病房。
后来我质问过他们。
可爸妈却绷着脸骂我没有良心。
“要不是你出生时抢走了你哥的营养,他怎么会受这些苦,这都是你欠我们的,得还!”
”可是爸妈,这么多年我受的苦从来没有间断过,小时候你们记恨我有健康的身体,可现在我什么也没有了。
后来我晕倒被送来医院,颤抖着手接过诊疗单的时候,我才哆嗦着嘴唇自言自语。
是啊,我早就没有好身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