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月冷冰冰地站在拘留室外,向警察申请着要看我在监狱里的记录。
宋宇池跪在地上搂紧她的腿。
痛哭流涕。
“妈……你救救爸啊。
你怎么可以抛弃我们,你不要我们了吗?
那对父子本来就该死,你到底为什么要怪我们!”
谭月眼神示意,指使保镖把宋宇池拖开、重重摔在地上。
她恨意地注视宋宇池,寒声道:
“宋宇池,我只有一个儿子。
6年前已经被你们害得死在了监狱。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知悔改。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事情有你的参与手笔吗?
等你爸死了,我再来好好收拾你。
限你今天之内,从我的房产里滚出去!
我跟谭氏集团,从此跟你没有一分钱关系。
你再不是大少爷了!”
警察将我的火化记录、死亡证明和死前的照片递给谭月。
曾经无数个孤寂的长夜,我都在心底默默幻想着与她重逢的画面。
想象着她会像对待宋宇池一样,温柔地将我揽入怀中。
可30年。
直到死在寒冬的监狱里。
我的世界也只剩无尽的等待与空荡。
仅有的一回相见,谭月不愿多给我一个眼神,甩给我 50 万的支票,让我走。
轻易地买断了我对她所有的期待。
在她眼中,我不过是个可以用金钱打发的累赘。
而此刻。
妈妈保养得当的脸上,怒火中烧的表情如潮水褪去,哀伤染透了眼。
脸部肌肉疯狂地颤动,泪如雨下,迅速打湿了死亡证明。
“啊—— 啊啊啊!
孩子,妈妈的孩子……
我对不起你……”
没想到死后,我们会以这种方式再见。
在我千疮百孔的灵魂面前,谭月终于给了我一个残缺不全的回应。
苦涩了30多年的坚冰,忽然开始释然。
宋宇池面目恨红,想求谭月救救宋致远,却一再被拒绝。
谭月直接让保镖将他推出了房间。
无奈,他只能拨电话找宋致远熟悉的兄弟官员求救。
很快他开车离开。
迟晓宁在车内远远地看着这场闹剧,目光冰冷,一言不发。
“不要做傻事……”
我惴惴不安地看向她,不知道她接下来的计划又是如何。
随后。
迟晓宁不紧不慢地启动车子,跟着宋宇池远离了公安所在地。
一路平静,只有车轮碾过的声音。
到了一处酒店,宋宇池停下。
他急匆匆地下车,车都停歪了。
迟晓宁向来柔软的五官,此刻附上冷峻和严肃。
她直勾勾看着宋宇池移动的位置。
像在等待捕猎最佳时机。
脚下没有刹车,手中方向盘急速扭动。
“宋宇池,去死。”
油门用力按下——
汽车引擎瞬间发出低沉的怒吼,冲着马路边那道慌乱的人影重重地撞了上去。
“砰!”
一声巨响之后,宋宇池倒垮在地。
身子像没骨的软虫般痛苦地蜷起。
手脚无意识地挣扎动弹。
几乎是一抬头,他就发现了熟悉的车牌,和驾驶座里的人。
迟晓宁眼里不是柔情蜜意的关心,而是彻骨的冰霜。
朝夕相对、相爱7年的妻子。
此刻却像从未真正认识过,形同陌路。
宋宇池颤抖着、一瘸一拐要站起来。
迟晓宁杀意未减,眼里血丝遍布。
“去死,去下地狱——”
她嘶吼着声音,脚底微抬,还想再撞一次。
“晓宁不要!停车!”
我高喊制止,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候酒店外的门童发现异样,迅速跑了下来。
“真该死!
留你一条狗命,下次来收。”
迟晓宁灵活调转方向盘,冲着门童狂按喇叭,做出要开车碾过的姿态。
“嘟——嘟——”
那人吓得立刻慌张逃窜,退缩到宋宇池身后去搀扶他。
宋宇池想冲过来拦住迟晓宁,却再次摔倒在地。
“废物!”
迟晓宁冷哼一声,驱车融入不息的车流。
只留下一路烟尘。
开到3公里外,一辆救护车极速赶来。
恰巧与迟晓宁的车交错而过。
“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迟晓宁颤抖着握住方向盘,唇边勾出奇异又兴奋的笑容。
“杀人就要,偿命。”
“晓宁,不要……”
我痛苦地呼唤她,可车子越开越远。
她哼着欢快的歌,同我一道无可挽回地走向生命的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