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要离婚!”
“为什么?”
电话对面的哥哥秦子皓被我的话砸懵了。
“他出轨了!”
“什么!”他的声音提高一个八度。
“怎么可能。”
是啊,任谁也不会轻易相信李慕青会出轨。
他装得太好了。
“来接我吧!哥哥。”
“好,你别着急,我马上过来。”
一辆车急停在我面前,却不是我哥。
李慕青匆忙从车上下来,没了往日的从容。
“潇潇,天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到现在了,他还在装。
见我没反应,他伸手想要拿我的行李箱:“先回家,我们有话好好说。”
我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他被我扇得偏了头,脸上是明显的错愕。
我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没什么好说的,我全都知道了。”
他将我的手紧紧握住,眼里满是不甘:“潇潇,你不能这样,至少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我冷冷地看着他:“放手!”
他将手握得更紧,还想说什么。
忽然一个人影冲过来,一拳打在他脸上。
又一把将人推开站在我和李慕青中间将我们隔开。
是我哥,我忽的松了一口气,李慕青要犯浑我自己一个人还真的没办法。
秦子皓护着我上了车,李慕青还想跟上来,他警告道:“不怕死你就跟上来。”
车子开走,李慕青一脚踢在自己的车上泄愤:“该死的!”
“潇潇,到底怎么回事。”秦子皓偏头看我满眼担忧。
我迎着风,眼泪瞬间落下。
“李慕青出轨了,还是和我曾资助过的一个女孩。”
哥哥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道:“会不会是误会,这些年我也是看着你们过来的。”
“他前几天还在和我说酒店项目的事。”
我自嘲笑笑:“我也不愿相信,但一切都是我的亲眼所见。”
电话正巧响起,看了一眼是甘筱竹,我面无表情的接通点开扬声器。
“秦潇潇,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我最讨厌你一副千金小姐的做派,你以为施舍给我些破烂就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吗。”
表现的那么感激,那些我给她的东西在她看来竟全都是破烂。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假清高,我怎么爬上李慕青的床。”
“他早就厌烦你了,不就是母亲去世吗,竟然还害得孩子流产,还要死要活的让他来安慰你。”
他居然是这样想的,不求他能够和我共情,但这太令人寒心了。
“另外昨晚我们就在他送你的那个酒店顶层,你自己都还没去过吧!”
我的手竟还是会忍不住颤抖。
眼泪一滴滴的砸落。
李慕青原来不是忽然烂掉的,他早就烂了。
他们李家人全都一样,从来没有什么出淤泥而不染。
5
哥哥心疼的将手机拿过。
愤怒道:“甘筱竹,是吧,你还有李慕青都给我等着。”
说完挂掉电话,将我的手机关机仍在后座:“别为这些烂人伤心,哥哥替你处理。”
我伸手擦掉眼泪,看着他坚定道:“不用,我自己来!”
秦潇潇从来不是什么温室里的花朵,如果不是我,李慕青坐不到现在的位置上。
李慕青的父亲是李家的私生子,成年后才被找回李家,十足的窝囊废,哪哪都比不上李慕青大伯,要不是有老爷子护着,他们家甚至没法在A市的圈子里立足。
但我从小和李慕青青梅竹马,我不能看着他被欺负,李家老爷子去世我插手了李氏集团股权分配,虽然我爸妈不喜欢他,但拗不过我只能出手帮我。
于是李慕青接手了李氏,同一年他向我求了婚。
我成了A市所有女孩羡慕的对象。
但既然敢背叛我,还拿妈妈和我可怜的孩子说事,我不会放过他的。
第二天清晨,李慕青捧着一束鲜花站在我家门口。
看见我,他的眼睛亮了,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潇潇,我带了你最爱的花。”
我没有伸手,只抱着双臂,冷冷道:“我现在只想从你手里收到签好的离婚协议。”
李慕青眼中的光亮瞬间暗淡,却依旧固执道:“潇潇,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不用,我只要离婚协议。”
“或者你想让我把你出轨的事公之于众。”
他出轨的事如果被外界知道,以我们的爱情为卖点的酒店项目必定会受影响。
李氏的股票肯定会跌,他也必然会被董事会的人质疑。
我已经看清他了,没有什么比坐稳李氏总裁的位置更重要。
果然他没再说话,只狠狠地握紧双拳。
片刻后,他抬眼,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狠意。
“我们一定要闹到这个地步吗,十年的感情,在你这里就这么一文不值!”
我简直被气笑,到底是谁不顾我们的感情。
背叛我时,有顾虑过我吗?
和别的女人躺在我的专属房间里时有那么一秒钟想起过我们的十年吗?
不愿再多说,我丢下一句:“十二点前我要看见离婚协议。”
狠狠将门关上,大早上的看见真是晦气。
李慕青将手中的花朝大门狠狠扔去,瞬间花束破碎,鲜红的花瓣四溅。
十二点,随着离婚协议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幅画。
“李总一直珍藏着,他说这是你们最珍贵的回忆。”
我摩挲着画,这是李慕青陪着我画的星空,两颗最亮的,一颗是我的妈妈一颗是我未出生的孩子。
但他怎么配提起。
像是才记起李慕青秘书临走前又补充道。
“秦小姐,甘筱竹已经被公司开除,昨天是一个酒局,趁李总喝醉,她越矩了。”
这么拙劣的借口,他也好意思编出来。
不过拿到离婚协议,我就能放开手脚了。
我像是没听见笑着开口:“麻烦你回去通知李慕青,下午去办理离婚登记。”
6
秘书走后不久我接到了李慕青的电话。
他有些气愤:“秦潇潇,就这么迫不及待!”
“是!”
“离婚协议我都签了,你为什么要这么步步紧逼。”
我打开另一个手机播放昨天甘筱竹打给我的电话录音。
对面瞬间哑声,过了几秒才艰难回到:“都是她胡说的,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想。”
“我不在乎了,但和你待在一个户口本上我嫌恶心。”
“如果今天下午在民政局见不到你,就别怪我撕下你的遮羞布了。”
李慕青怒道:“秦潇潇,你答应过我的。”
不理会他的暴怒,我抬手挂断电话。
下午三点,我准时到达民政局,李慕青已经黑着脸在那等着了。
手续很快办好,走出民政局时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
“潇潇,能不能别公开我们离婚的消息。”
“我没兴趣将我的私事公之于众。”
我们之间的故事流传得很广,他经常把我挂在嘴边,接受采访时也三句不离我。
以前以为他是爱我才会这样,我也就从不计较,不过现在想想,恐怕都是他的人设吧。
演给世人看也是演给我看。
见我答应,他再次得寸进尺,望着我满眼深情。
“酒店开业,你能陪我去参加剪彩仪式吗?”
我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别恶心我。”
李慕青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
酒店开业,我肯定会,不过到时希望他不会后悔就是了。
得知我离婚,嫂子把我约到了酒吧。
“干嘛。”
她抬头理所当然道:“庆祝你恢复单身啊,另外伤心的话还能买醉。”
我失笑坐下:“不至于,我没那么伤心。”
嫂子看了眼我哥,凑到我耳边轻声说:“买醉是其次,更重要的当然是认识新的帅哥。”
我看了眼虎视眈眈的秦子皓挑眉:“嫂子,你确定,这尊大佛在旁边。”
她戳了我哥一下:“秦子皓你收敛一点,别把人吓跑了。”
后续又有一些朋友来,许久不见的李子昂也来了。
他是李家大伯的孩子,比我和李慕青大两岁,和我哥关系很好。
说起来还是挺对不起他的,如果不是我,现在李氏主事的应该是他。
因为我家的插手,我哥和他的关系也掰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的国。
我悄声问我哥:“他怎么来了,你们不是闹掰了吗。”
他瞥了我一眼摇摇头:“果然还是小孩。”
“谁是小孩!”
我不服,刚想给他一拳。
一个满含笑意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潇潇,好久不见。”
转身便见李子昂端着酒杯含笑看着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犯错的小孩般低着头:“子昂哥,好久...不见。”
“干什么,还害羞了。”
我摇摇头认真看着他道歉。
“没有,就是觉得以前不懂事,子昂哥对不起。”
仰头一口将杯中的酒喝下,我呛得咳嗽了几声。
他赶紧将水递过来,轻声道:“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从来没怪过你。”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的酒,我摸了摸我的脸,感觉好热。
不知甘筱竹是如何找到我的,我被堵在了回家的路上。
7
她愤怒的指着我:“秦潇潇,是你吧。”
“你们都离婚了,为什么还要让慕青哥开除我。”
“还让他把我的电话拉黑了,公司也不让我进。”
越说她的神情越激动,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转身就往回跑。
转头的瞬间果然就看见她掏出一把刀。
我只能一边跑一边高喊救命,记得这条路在安保的巡逻路线上的,但为什么不见人。
“秦潇潇,你给我站住,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别跑了,再跑我杀了你!”
甘筱竹叫喊着让我停下,感觉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我真怕了,要真是精神病,把我杀了她也不会有事。
更糟糕的是晚上喝的酒精似乎开始起作用,我的手脚有些发软。
眼看着要被她伸出的手抓住,一个人从岔路上匆匆跑来,抬脚将她踢得倒飞出去。
他将我扶住满脸担心:“有没有受伤。”
我的脑子此时还有些混乱,愣了几秒才看清是李子昂。
“你怎么在这?”
李子昂没回答我,示意我看已经被赶来的安保制住的甘筱竹。
“怎么处理。”
刀被踢飞到一旁,她被按在地上拼命挣扎吼叫着,头发蓬乱,表情狰狞。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知不知道我马上就要当李太太了。”
“我要让李慕青把你们都开了,放开我、放开我。”
她的状态明显不对。
“秦小姐,要不要报警。”
“不用,麻烦你们帮我把她绑起来送到我家,我来处理。”
安保队长见我不追究他们的责任松了口气,连忙答应。
李子昂似乎对我的安排感到很疑惑。
“不直接报警吗?”
我朝他神秘笑笑:“我准备送李慕青一个大礼。”
酒店剪彩的前一天晚上,我破天荒的接了李慕青的电话。
“潇潇,我就知道...”
我立刻打断他接下来恶心人的话:“有事说事。”
“潇潇,明天的剪彩仪式,我去接你好吗?”
“不用了,去不去看我明天心情怎么样吧。”
“你要是过来,看见你我心情不好,那就不去了。”
李慕青沉默了几秒,压制住脾气柔声道。
“那好,潇潇,我明天就在酒店等你过来。”
“好啊。”
酒店的剪彩仪式办得很隆重,李氏集团几乎请了所有的合作伙伴见证这一刻。
媒体也都尽数到场,A市又一地标性建筑与顶级酒店,再加上年轻英俊的李氏总裁与秦家大小姐的完美爱情故事,这无疑会成为明日头条。
“秦潇潇小姐你也讲一句吧!”
这话一出口便得到众多记者附和,李慕青只能挂着僵硬的笑将话筒递给我。
我举着话筒,无数摄像头将我对准,唇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
李慕青低声哀求道:“潇潇,求你,别提。”
眼底的笑意更深。
“我和李慕青离婚了。”
8
说着便将离婚证拿出来向四周展示,力求每个摄像头都能拍到。
现场的所有人静了一下,接着便瞬间沸腾。
李慕青的脸一下子黑掉,跨步上前将我挡住,拉下我拿着离婚证的手。
他暴怒道:“秦潇潇,你答应过我的!”
有安保过来将他拉开,李慕青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酒店在我名下,不记得的全部开掉,他们自然知道听谁的。
我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笑着回答记者的另一个提问。
“什么原因啊,好问题。”
“李慕青出轨了。”
我的话音落下,大屏上便开始播放我曾拍到的证据。
“对了,这个女孩怀孕了,大家等着喝李慕青先生的喜酒啊。”
台下一片相机快门声不停。
我挑衅地看着被按住眼睛冒火的李慕青,这么沉不住气怎么行,好戏还在后面呢。
李氏的股东对此十分不满,酒店虽然在我名下,也有一半是秦家出资,但到底还是李氏的产业。
将文件扔在桌上:“重新开业,没问题,但我不会把经营权给李慕青。”
我环视在坐的所有股东补充道:“另外秦家和李氏的合作都会暂停,除非你们换个人和我谈。”
说这话时,我旁边站着李子昂,在场的都不是什么蠢人,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于是在李慕青并不知情的情况下,董事会便将他踢出了局。
甘筱竹那边事情也进展得很顺利,我答应向外界公布她和李慕青的关系和她已经怀孕的消息。
她想以此上位成为李太太以免夜长梦多。
我没有要求她额外做什么,只让她老实告诉我,她碰的东西,李慕青有没有碰。
甘筱竹惊恐地瞪大眼睛:“你怎么会知道!”
其实那天在休息室里打开那个箱子,看见其中的针管后我就有所怀疑,但当时太过震惊于看到的照片也就没有想到那去。
看见甘筱竹不正常的状态后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答案显而易见。
“你老实告诉我,我就帮你,不然你觉得你还有机会能接近李慕青吗?”
沉默片刻后她盯着我:“他碰过。”
白天的事情结束后,李慕青回了家,盯着的人一把消息发给我,我就用不记名卡将消息转给甘筱竹,钥匙也提前给过她。
甘筱竹进去十分钟后,我的人报了警。
两人都被带走,以非法持有及注射罪被拘留。
李子昂通过运作将两人送去戒毒所进行强制隔离。
至少两年内李慕青都不可能出来。
李父李母恨极了我,但两个向来养尊处优的人,连李氏的办公楼都没去过两回,又能翻出什么风浪。
所有的事告一段落,我带上了那幅画,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护照和身份证件踏上去往法国的路。
9
机场,哥哥嫂子和李子昂都来送我。
哥哥唠唠叨叨地嘱咐我要和家里常联系,出门在外自已注意安全。
嫂子挽着我的手打趣:“潇潇,听说法国男人浪漫又绅士,你多认识几个,争取到时带一个回来。”
哥哥看了眼李子昂,拉开嫂子:“好了,别给潇潇灌输些乱七八糟的。”
“时间差不多了,我走了。”我朝大家挥挥手告别。
李子昂眼里满是不舍但还是只说:“潇潇,早点回来。”
看着我头也不回的背影,哥哥感慨的拍了拍李子昂的肩:“兄弟,任重道远啊。”
在法国的日子,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十八岁时做梦都想来法国学绘画,因为家里不同意我只能读商科。
为了和父母对着干,我同意了李慕青的表白,瞒着他们和他在一起。
后来又结了婚,渐渐的就不再提起,现在二十八岁我终于来了,算是给十八岁的梦画上了句号。
奔波在导师和法国风景之间,日子忙碌但充实。
天气好时,我会出门采风,秋日的法国宛如被金色阳光渲染过的油画,格外迷人。
几个月后再听闻李慕青的消息时已是他的葬礼,李父李母找尽关系,花了一大笔钱将李慕青两人弄出来,两人当天不知为何争吵,甘筱竹激动之下捅伤了李慕青,因为救治不及时当晚便死亡。
甘筱竹因为精神病又加上怀有身孕李父李母选择不追究,没受到法律制裁,不过她被两人关了起来。
但这些都与大洋彼岸的我无关。
那天正在街道旁全神贯注的绘画,一个人忽然闯进了我的视野。
我有些惊喜:“子昂哥,你怎么在这。”
“国内的事处理完了,我自然得回来。”
说着他笑着将手中的咖啡递给我,咖啡在略带凉意的秋日里格外温暖。
我们漫步在法国街头,他给我讲起他在法国的事。
那件事之后他便来到了法国,经营着一个画廊。
正好我们此时走到了一个画廊门口,不过我来的几个月都没见开门,今天倒是开了。
他转头对着我笑得温柔,伸手邀请我进去:“就是这了。”
整个画廊内部面积很大,摆放着诸多大家画作,我完全沉醉其中。
正迫不及待的抬脚想要上去二楼,李子昂却伸手将我拦住。
他脸上红得快要滴血:“潇潇,二楼有一些你的画。”
“真的!”我有些开心,竟然真的会有人收藏我的画还在画廊展出。
走上二楼,我被眼前的一切震惊到无法呼吸。
整个二楼竟然全部是我的画,一幅幅看过去,灿烂的、宁静的、忧郁的、悲伤的...
我的个个时期,那些已经被我尘封在脑海里的画也全都在这里。
鼻间忽的一酸,原来还有人这样在意我。
看见我泪汪汪的眼睛,李子昂一下手足无措起来:“潇潇,你别哭。”
“要是不喜欢,我就把它们藏起来。”
我走过去伸手抱住他,将脸埋在他胸前:“谢谢你子昂哥,我很喜欢。”
他一下安定下来,摸了摸我的头发:“你喜欢就好。”
“那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来法国干嘛。”
“我怕等不到你,就来找你。”
我垫脚轻轻吻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