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牢门。”苏衡行站在牢房门口,冷冷的开口。
典狱长脸色苍白,似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此刻算的上是硬着头皮道:“皇上,牢房内血气冲天,只怕会惊着了圣驾,皇上还是不宜进入的为好!——”
“大胆!难道你敢违抗皇命么!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白默涵开口喝到,这习武之人,底气自然是十足的,这一声呼喝,叫站在最近的苏衡行,耳朵险些被震聋了。
“皇上,丞相已经审过犯人了,如今丞相也已经离开,下官想着,就算皇上再审,也决计是审不出什么东西来了……”那典狱长胆子也是挺肥的,竟然仍旧违拗着苏衡行的意思。
唰!
一声空气被劈开的声音,白默涵的刀已经架在了典狱长粗壮的脖子上。
在皇上的面前亮出冰刃,大概也只有白默涵有这胆量了。
苏衡行不由得皱眉,这白默涵也是太冲动了些,如果枫柒桦在场的话,也一定会借题发挥,治他的罪的吧!
“大胆狗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用丞相的名义来压制皇上么?你可知道,如今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白默涵可真是气到极致了,大概也有心要让那典狱长吃点苦头,力气用的大了,典狱长的脖子上,都已经渗出血来。
苏衡行伸手,小心翼翼的捏住白默涵的刀背,讪讪道:“淡定,淡定,这件事,咱们完全可以用协商的方法来解决的嘛!”
苏衡行心里虽然着急,但她可是标准的和谐派,那是绝对绝对不会轻易用武力解决问题的。
白默涵虽然遵旨收回了长刀,但却仍旧是用杀人的目光瞪着那典狱长,典狱长的脸色苍白,浑身抖动不已。
典狱长迫苏衡行跟白默涵的双重压力之下,只好转身,颤颤巍巍的打开了牢房的房门。
迎面扑来的,便是血腥的味道,那味道还混杂着皮肉腐败的气味,让人不由得作呕。
苏衡行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紧皱了眉头,在白默涵一行人的陪伴下,方才有了那么一丢丢的勇气,踏进这牢房之中。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个已经完全认不出模样的血人儿,浑身上下,除了鲜红的血,再也看不到其他的颜色。他赤果着上身,裸露出的肌肤,皮开肉绽,整个身子被悬挂在刑架上,右腿呈现出奇怪的角度,显然是被折断了的。
地上一整摊的血迹,要比苏衡行在小时候看到过的杀猪场景还要血腥。
苏衡行整个人都怔住了,瞪大了眸子有些不知所措,血的味道好像是化作了一只虫子,钻进了她的脑袋里,控制住了她的思维。
比起苏衡行,白默涵可算的上是见多识广了,自然不会被这小场面吓住,对那典狱长使了眼色。
典狱长会意,提起在刑架旁的水桶,朝着昏迷着的血人的脑袋上浇了下去,瞬间血混杂着水冲干净了地上已经有些凝固了的紫色的血迹。
那男人沉吟了一声,缓慢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苏衡行这儿还没从震惊里回过神呢,倒是白默涵在一旁开口提醒道:“皇上您是否要审讯犯人孙临其?”
“哦,哦哦,对,朕有话要问。”苏衡行这阵儿才回过神儿来,吞了一口唾沫,让自己彻底的冷静下来,定了定神,盯着那血人儿道:“孙临其,朕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指使你去行刺御史大夫的?”
孙临其冷笑了一声,却是有气无力的开口道:“丞相不是已经审问过了么?难道皇上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不同的口供么?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是那么说。指使我去行刺御史大夫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的顶头上司,长孙严!”
孙临其的话说到后来,自然是一字一顿的。
每个字都好像是一道霹雳,直直的落在苏衡行的心头上。
长孙严?这怎么可能?小策策怎么可能去杀御史大夫那老头子?不会,绝对不会!
苏衡行定了定神,道:“孙临其!你犯下如此重罪,却还想陷害忠良!简直是不思悔改!朕要……朕要……”
苏衡行这儿原本是打算给这孙临其来个狠狠的惩罚,但眼瞧这家伙已经不成个人形了,只怕是比死还痛苦了,这人都不怕死了,那还有什么惩罚能够让他感到畏惧跟痛苦呢?
“陷害忠良?皇上,你当真以为长孙严是什么忠良之辈么?”孙临其嘴角的笑越发的明显道:“皇上越是偏袒长孙严,越是害了长孙严。丞相从我这里拿到口供,在半个时辰之前,已经前往将军府,这时候的长孙严,恐怕比我现在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哈哈哈……”
枫柒桦那个家伙……去找小策策了?
苏衡行的心如同背擂鼓手用厚重的锤子重重的敲了两记,整个人都有些神情恍惚了。
“起……起驾,去将军府,去将军府!马上!”不经意间,苏衡行的指尖竟而因为恐惧而有些颤抖。
“皇上,如今这时节,只怕不宜出宫啊!”白默涵上前一步,打算阻止冲动的苏衡行。
“朕说,马上!备马车!朕要在丞相之前赶到将军府!马上!”苏衡行心烦意乱,枫柒桦那家伙本来就看长孙严不顺眼了,这时候找了这把柄,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
就算明知道白默涵是为了自己好,也顾不上他的话了。
皇上恼了,这下头的官员那还不一个个都胆儿颤,匆匆的准备了八匹马的马车,请了苏衡行上了马车,当即快马加鞭朝着将军府一骑红尘妃而去了。
小策策,你可千万不能出事,我还没推到你呢!
苏衡行坐马车里,这心七上八下的。
将军府,在皇城的西北角,是一座顶大的宅子。这宅子是先皇赐予长孙家族的,如今正是长孙严继承了,改为将军府。比起其父亲的儒将之风,显然长孙严更崇尚武力一些,这将军府也便是在长孙严的策划下装饰的越发的瑰丽雄壮,有些军人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