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私生女回府后,总是会时不时犯点癔症。
京中突然涌现难民,我从私库拿钱施粥却被她暗讽是邀买民心。
赏花宴上世子欲对千金行不轨之事,我出言相护却被她讽刺是拆散有情人。
围场上她被疯了的骏马追逐,我一箭替她射杀将她救下。
她不知感恩,转头就给我下了鹤顶红。
还委屈扬言:当年他看的分明是我,你为何要夺走我的少年郎?一朝重生于围场,面对她看来的眼神求助,我冷眼笑道:我是个假好人,你看我作甚,还不快点朝你的少年郎招手?......1.八岁那年的青墙之下,他那双眼睛看我时灿若星辰,可你为什么要夺走属于我的少年郎?嫡姐,你的母亲抢走我母亲的王妃之位,你抢走我的嫡女之位还不够吗?
为什么连满眼是我的少年郎也要——庄怀星脸上惨白,直愣愣的看着我,眼中好似浮现出恐惧。
我强忍着体内的痛意将匕首拔出,见她瘫软在地又狠狠刺了一刀又一刀。
什么狗屁少年郎。
什么抢与不抢。
那明明都是我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让与不让,夺与不夺。
一想到自己的一生就这么潦草结束,我看向庄怀星的眼神便满是冷意。
当初庄怀星的娘不过是我母亲身边的一个婢女,却生出攀龙附凤之心。
见引诱我父亲不成,竟然下药霸王硬上弓。
不仅伤了我爹的身,使其以后在子嗣一事上艰难,更是当众污蔑我母亲善妒虐人。
最后害怕父亲母亲报复,便卷走了金银细软逃之夭夭。
后来庄怀星拿着玉佩回府,秉持着父母之过不殃及子女,父母对她不冷不淡,却也是吩咐底下的人好生对待。
却不料竟让她生出异心,不仅几次三番的暗讽于我,传播我的谣言,还给我的酒暗中下药,将我害死!当真是令人气愤!若能重来,我也必定让她好好尝尝鹤顶红穿肠之痛!2.许是上天不忍我这一生就这么潦草收场,竟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
再次骑在马上,我竟还有些恍若隔世。
玉姝,你怎么了?
竟这般心不在焉,可是你父亲那私生女又背地里说你坏话了?要我说就是王爷王妃对她太客气,当年她那不知廉耻的娘做的事闹得满京风雨,你们定国公府闹了多大的笑话啊?
还是早早将她打发了吧。
我微微回神拉紧缰绳。
刚才同我说话的乃是尚书府千金姜梨,她与庄怀星可谓是积怨已久。
两人之间的矛盾还要追溯到前不久的赏花宴上。
那时醉酒的荣国府世子意图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姜梨行不轨之事,被我一脚踹飞到墙上醒神。
结果庄怀星暗讽我看不惯别人有情人终成眷属,话里话外说我善妒吃醋。
还鼓励姜梨不要畏惧我,勇敢去追求自己心爱的少年郎。
盛国民风开放,虽然对女子少有约束,但也不见得被人当众污蔑名声。
姜梨当场被庄怀星一番话气的昏了过去。
于是两人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我看了一眼不远处穿着一身淡青色骑装的庄怀星一眼,淡笑着附和姜梨的话:父亲母亲一片慈心,不愿管束她,但我到底是她的长姐,她这般口无遮拦,老是一口一个少年郎,将情情爱爱挂在嘴边我也是时候管束管束她了。
听懂我话里的意思,姜梨一副你终于想通的模样,回头我就帮你找几个面善的嬷嬷,必好好帮你。
面善二字,她咬得极重。
我与她相视一笑,默契的盯着不远处的庄怀星。
突然侧方的一匹骏马暴动,不仅踹开了身边的马奴,还到处乱撞,眼瞧着朝庄怀星的方向而去,我带着姜梨不紧不慢的躲到一旁。
姜梨看着撒开脚丫跑的惊慌失措的庄怀星,观着一幅看好戏的模样,也不知道这庄怀星是不是上辈子做的孽太多,总是会遇到一些倒霉事,玉姝,你可得离她远远的。
突然,她抬手一指:你看那个是不是最近的新科状元?他怎么在这?3.我寻着姜梨所指的方向看去。
来者穿着一身暗红色官袍,长身玉立,剑眉星目,一头墨发被上好的白玉冠束起,端着一副温润如玉的气质正缓步走来。
奇怪的是,他居然对一旁的被骏马疾追的庄怀星视若无睹。
而庄怀星显然也看到了他,眼眸一亮,脸上是止不住的喜意,楚哥哥,我在这里,你快来救我啊!
庄怀星口中的楚哥哥,当今圣上亲封的状元郎,楚怀隽。
也是庄怀星口中心中念念不忘的少年郎。
更是上一世庄怀星针对我的源头。
庄怀星口口声声说是我夺走她的少年郎,可我什么都没做。
少时因为不想随着武打师傅练武,我偷偷溜出府想要去找姜梨玩,结果刚出门就被发现。
为了不被抓回去,我东拐西拐下意外进入怡红院的后院,本意是想翻墙逃出,却意外发现少时的庄怀星居然也在怡红院。
那时的她穿着一身破布麻衣,看到我身上价值不菲的绫罗绸缎便已有了妒意,她抢走我的玉佩,还妄图将我从墙上推下去。
结果那时楚怀隽路过。
那时的少年才十三岁,便已有了天人之资。
也怪不得庄怀星对他一见钟情。
恍惚间我感觉到姜梨骑马离开,还未开口说话,一抹阴影落下。
抬眸,楚怀隽正站在我的面前。
他低眸看着我,嗓音低沉,只道:有时候好心未必有好报,莫为了不相干的人把自己搭进去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相干的人说的是庄怀星吗?
可还没等我问他,他便已经与我擦身而过。
庄玉姝,谁让你靠近楚怀隽的!远处的庄怀星怨毒的看着我,却不知她已大难临头。
癫狂的骏马甩开背上的马奴,红着眼到处踩踏,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尖鸣让庄怀星转身,却见骏马前身的两脚已经踩在了庄怀星身上。
啊啊啊——我抬手制止了想要上前帮忙的马奴,骑着马慢悠悠的靠近。
那头癫狂的骏马将庄怀星狠狠的踩在脚下,隐隐约约能够听见肋骨断裂的声音。
泪水和汗水混合在一起,早就让庄怀星那精致的妆容和衣裳乱成一团。
看到我,庄怀星艰难的伸出手,断断续续道:救我.......我笑道:我是个假好人,你看我作甚,还不快点朝你的少年郎招手?哎呀,可惜人家刚才就已经走了,还对你爱答不理,可见你在他眼里连匹马都算不上呢。
说话间,围场的人听到动静连忙赶过来将发疯的骏马驱逐。
我有些遗憾,不过也不想庄怀星现在就死了。
但嘴上还是不断的刺激她,却不料她一个没受住,狂吐了一口血直接晕了过去。
其他人面面相觑,最后皆畏畏缩缩的看向我。
我骑着马转身,找辆马车把人送回定国公府吧,最好是绕着朱雀街多走几遍,出了事我负责,必定少不了你们赏。
说着,从袋子里面掏出了两锭银子朝为首的男人扔了过去。
男人接了银子,笑的点头哈腰,许是发现我对庄怀星的漠不关心,于是只叫人扛起来便往外走。
我眼尖看到,庄怀星是脸着地的。
这个管事的,挺上道。
4.在围场肆意跑了几圈,也没见到姜梨回来,索性想着这时候庄怀星应该已经送回府,我也直接骑着马抄小路回去。
刚一下马进府,便听到前厅传来撕心裂肺的声音。
庄玉姝见死不救,冷心冷情,就凭她,为什么能得到圣上赐婚?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就是偏心,就是瞧不上我,一直都嫌弃我,楚怀隽喜欢的人明明是我,他是我的少年郎,不是庄玉姝的!只穿着一身白色里衣的庄怀星倒在地上撒泼打滚,随着她的动作,身上被马踩踏的伤口又裂开,鲜血瞬间渗了出来。
母亲稳坐高台,只安静的喝着茶不看她。
见到我,也只是微微颔首,示意我去看一旁管家手中拿着的明黄色圣旨。
圣上赐婚于你和新科状元楚怀隽,于两年后完婚。
母亲说这话的时候,我明显能够感受到庄怀星看我的目光充满了怨毒。
果不其然,庄怀星看到我就立即朝我扑来,却被我一脚踹到一旁。
她捂着胸口骂骂咧咧:庄玉姝,楚怀隽喜欢的根本不是你,他肯定是被你强迫的,你要不要脸啊!
居然抢自己妹妹的意中人!我冷笑:什么妹妹?我怎么不知道母亲又给我生了一个妹妹?你别在这里给我乱攀亲戚,父亲母亲对你睁只眼闭只眼不管你,我可没他们那么好说话。
既然你觉得是我抢了你的少年郎,那你怎么不去找楚怀隽,求他找圣上收回圣旨,让他娶你啊。
你以为我不会去找楚哥哥吗?
我和楚哥哥有青梅竹马之缘,那年我们在怡红院的墙头上定情,互许终身,他说他要以十里红妆将我娶走的——我怎么不知道我已经与你互许终身,还有了莫须有的青梅竹马之缘?庄二小姐这得的莫不是癔症,而是失心疯吧。
闻声望去,楚怀隽正站在府门口,身后挤满了想看热闹的百姓。
听到楚怀隽的话,庄怀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