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薛凝封羡的女频言情小说《全文小说失去七情六欲快死了,全京城为我哭坟薛凝封羡》,由网络作家“鹿画”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要是遇上了一个还不如薛家的,那姑娘往后可怎么办?!就在薛凝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听见窄巷尽头,似是有兵器打斗的声音,她脸色瞬间一变!“啊——”有人惨叫出声,但声音没来得及放大,就被人狠狠勒住,呼吸断断续续,充满了窒息感。“孤,可不养叛主的畜牲。”明明声色春风和煦,可三分漫不经心的笑,透着难以言喻的戾气,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没等薛凝她们跑开,一个副将拿刀逼着她们走了出来。薛凝低着头,地上的尸体,穿着城防司护卫的锦衣,面色青紫,明显刚被人勒死。薛凝咬了咬唇,在看清对面是何人的时候,她本就苍白的脸,更是血色尽失!竟然又是封羡!算上这回,是她第三次撞见封羡了,其中两次都见过他杀人。薛凝生怕封羡一个不乐意,就让人杀了她们灭口!至于忍冬跟谢莹,...
《全文小说失去七情六欲快死了,全京城为我哭坟薛凝封羡》精彩片段
要是遇上了一个还不如薛家的,那姑娘往后可怎么办?!
就在薛凝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听见窄巷尽头,似是有兵器打斗的声音,她脸色瞬间一变!
“啊——”
有人惨叫出声,但声音没来得及放大,就被人狠狠勒住,呼吸断断续续,充满了窒息感。
“孤,可不养叛主的畜牲。”
明明声色春风和煦,可三分漫不经心的笑,透着难以言喻的戾气,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没等薛凝她们跑开,一个副将拿刀逼着她们走了出来。
薛凝低着头,地上的尸体,穿着城防司护卫的锦衣,面色青紫,明显刚被人勒死。
薛凝咬了咬唇,在看清对面是何人的时候,她本就苍白的脸,更是血色尽失!
竟然又是封羡!算上这回,是她第三次撞见封羡了,其中两次都见过他杀人。
薛凝生怕封羡一个不乐意,就让人杀了她们灭口!至于忍冬跟谢莹,更是直接吓得腿软,要不是身后的锦衣卫扶着,恐怕直接瘫软在地。
她们都是闺阁大户人家的姑娘,哪里见过杀人满地是血的场面!
封羡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抬起头来。”
“臣女薛凝,见过......殿下......”
薛凝看着那血珠,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封羡看她怕极了,却还强装镇定的样子,直觉好笑。
他一边抬手任由身边的医师为他包扎伤口,一边对着薛凝嗤笑了一声。
“孤倒是不知,薛有道那君子自居的老古板,养出来的女儿,这般喜欢听人墙角。五小姐,这是第二回了,你说,孤还应该放了你吗?”
薛凝垂眸,“殿下,臣女无意路过此地,什么都没见到也没听到,求殿下饶过臣女等人。”
谢莹更是一个劲儿磕头,吓得直哭,往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可是面对封羡,她吓得直哆嗦。
“嘶——”
封羡的手臂一疼,闷哼出声,不悦的瞥了一眼身边穿着白袍的年轻医师。
“方信,你这爪子是不想要了?”
那人却半点不怕封羡,而是直言道,“殿下,这可不能怪我,匆忙之间,我身上也没有灸针,能帮你止疼封住穴位,现在血流不止,所以才这般疼。”
薛凝瞧着这医师莫名眼熟,在他开口的瞬间,她终于想起了这人是谁!
这不就是当初薛玉朗拜入神医谷的时候,跟他不对付的,那个师兄吗?!
薛凝眸光涌动,五指捏紧袖中的锦袋,几个呼吸间就做下了决定,迅速上前一步。
她双手递上玲珑灸针,“臣女带了灸针,愿意献给殿下。”
方信眼前一亮,没等封羡说什么,就接过袋子打开,然后仔细看着灸针,连连称奇。
“还真是玲珑灸针啊,这东西不是薛玉朗的宝贝吗?你是他妹妹,当真愿意给?”
薛凝点头,“臣女愿意。”
方信用玲珑灸针,帮封羡止血止疼,封羡的情况大好,方信在他耳边说。
“殿下,这可是好东西,不说别的,止疼点穴是一流的,殿下的旧伤顽疾,可用这个......”
温氏跟薛明珠,则是站在了温如霜身后,她们在看见薛凝敲响登闻鼓的时候,对于她们的震撼,是无法言说的。
因为在这一刻,薛凝再不是闺阁之中,只能躲在别人身后,等着别人呵护的小女子。
“凝凝......你,你快下来啊......”
温氏声音轻颤,甚至有些头晕目眩,心中为薛凝着急,好歹是她的亲生女儿,哪怕不是她最偏爱的孩子。
薛明珠眸子动了动,忽然又觉得这是件好事,薛凝自己送死,今日之后薛凝死了,日后薛家就只有她一个嫡女了,再也不会碍她的眼了!
“母亲,凝凝也太冲动了,做事之前也不考虑一下后果,她如今上了登闻鼓,陛下一旦受理,她可是要挨板子的,且不说她结果如何......
父兄今日也上了朝,一会儿凝凝面见陛下,又让父兄有何颜面啊!”
温氏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对薛凝性命的担忧,瞬间慌了神,“对,我们赶紧让人,守在宫门口,问问侍卫,有没有法子,传信给你父亲!
万不能让薛凝,连累了整个薛家!”
温如霜听见了温氏说的这些话,她本就冷艳的脸上,更是透着一股凌厉,一把抓住她这个偏心眼的妹妹。
“你要去哪儿!凝凝如今还在高台上,你是她母亲,将她唤下来才是正事,在你眼里,你女儿的性命,就比不得你丈夫儿子的前程?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功利......”
温氏脸上臊的慌,也有些怒意,如今她再也不是事事不如温如霜的妹妹了。
“温如霜,我好歹是尚书夫人,你一个江湖女子,凭什么这般说我!我自己的家事,不用你管!我看就是薛凝往日里与你走的太近了,才让她这般叛逆不知轻重!”
温如霜拂袖而去,甚至遮挡着脸,不想让在场的百姓认出自己,说到底,她还是觉得薛凝今日所为,丢了薛家的脸面。
她们着急的去找熟人,还给薛玉朗传消息去了。
薛凝敲了半个时辰,已经有百姓着急道,“敲了这么久,宫门都没开,莫不是陛下不想受理这案子吧?”
有个读书人开口说道,“陛下一向宠爱宸王,而这卢将军跟宸王的渊源颇深,所以陛下当然不想断了宸王的左右手,朝中那些大人们,都知道这个道理,自然也没人敢管闲事......”
有人叹了口气,为谢安县主,也为当初守卫大周的谢家满门抱不平,可平头百姓又能怎么样呢?
直到皇宫的大门,终于打开了,里面的内监大人,身后带着一行侍卫。
“陈公公!”
陈公公是皇上的亲信,他既然出来了,就说明代表了陛下!
陈公公面无表情,只是瞥了一眼高台上的薛凝。
“陛下问,是何人敲响登闻鼓啊?”
薛凝走下高台,上前一步,背脊挺直,仪态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娇养出来。
她躬身行礼,“臣女薛凝,恳请陛下,受理谢安县主之死的冤案。”
陈公公没有半点意外,因为他来的路上,自然已经有人,把薛凝的身份告诉了他。
薛凝心中刺痛,眼眶酸涩的有些模糊,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生怕太心痛引来第二次毒发。
可父亲,为什么永远只信他们的一面之词,从来不信她说的话呢?
是不是只有她死了,才能证明,那酒中真的有毒。
“好了,事情过去就算了,全家平安就好,有什么事,等用完膳再说吧。”
温氏轻言细语,给薛有道斟酒,薛有道瞥了一眼薛凝,“算你母亲给你求情,望你知道感恩,日后懂事一些!”
薛凝没有再解释,因为她清楚,没有人会信她,只会徒增悲伤罢了。
唯一让她心中温暖的,就是母亲刚刚的‘维护’,至少,母亲还是在意她的。
席间,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而薛凝则是闷声吃着碗里的白饭,甚至都没有夹菜,完全降低了她这个‘外人’的存在感。
薛凝的碟子中,夹来了一块鲈鱼脍,她抬头看过去,只见大哥薛严,冷淡的俊颜上有些不自在,低声说道。
“别只吃饭,吃些菜,莫得让旁人以为,薛家亏待你。”
他用这样的方式弥补自己的出尔反尔,但只怪薛凝今日跟二弟闹的太难看。
薛凝没有领情,面无表情的让丫鬟将碟子撤了,看着只觉得反胃。
她从来不爱吃鲈鱼,爱吃这道菜的,是薛明珠。
薛严捏着银筷的手指一僵,冷着的俊颜满是不可置信,似是没想到,薛凝竟然直接下了他的面子。
温氏关切道,“明珠今日怎吃的这般少?”
薛明珠咬唇,欲语还休,“母亲,我......”
她只看了一眼薛凝,就让薛凝收到了全家的冷眼。
而薛凝昳丽的脸上,此刻却没有丝毫的表情,只剩下冷淡麻木,无悲无喜。
她仪态娴雅的擦了擦唇,然后起身对着温氏跟父亲,淡淡行礼,再无声告退。
“薛,凝!”
薛玉朗没忍住,盯着薛凝的背影,叫住了她!
自打他进来,薛凝就没看他一眼,难道还真不打算认他这个二哥了?
他心慌又恼火,“一点礼数都没有,其他人都没走,你一个小辈,走什么?”
温氏还有薛有道,这才注意到薛凝,薛有道也有些生气,“她要走便让她走!她如今一来,竟是让全家饭都吃不好了!”
温氏拍了拍靠着她的薛明珠,两人对视一眼,温氏无奈点头,薛明珠眸光发亮。
随后,温氏走向薛凝,喊住了她,“凝凝,先别走,去我房里坐坐,母亲跟你说点知心话。”
薛凝不会拒绝母亲,甚至这一刻,她心里是有点期待的。
因为母亲从来都没有,主动跟她说过闺房私密话,她以前看见薛明珠在母亲的房里,她很是羡慕。
“是,母亲,我进去等您。”
温氏的房中,燃着好闻的云水香,是薛凝亲手调至的熏香,用来给母亲安神。
薛凝规矩的站在一边,娇颜染上了红霞,她做的熏香,母亲看起来是喜欢的。
片刻后,温氏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雕透刻丝的屏风旁,站着的娉婷之姿,清丽难掩的薛凝。
温氏眸光复杂,她承认她是个偏心的母亲,竟然每次在看见薛凝的惊艳容貌时,都会遗憾,为什么这张脸,没有长在明珠脸上?
即使薛明珠不是她亲生,但是多年的陪伴,也让她的心早就偏了。
“母亲!”
薛凝看见温氏的时候,水眸盈盈,满是孺慕。
温氏笑着走到她面前,拿出了京城芙蓉坊里最盛行的花露胭脂。
“凝凝,你如今也快及笄了,以后不要总是这般素淡,日常要精心打扮梳妆,好歹你也是官家嫡女,莫得丢了府上的脸面。”
薛凝紧紧的捏着精致的胭脂盒,她知道这一小盒胭脂价值不菲,风靡京都,看着温氏的眼神,更是依赖。
“谢谢母亲,凝凝很喜欢。”
薛凝看着温氏对她笑得慈爱,没忍住扑进她的怀里,汲取着多日来,唯一的温暖。
温氏身子顿了一下,眸底有些惊讶,似是没有想到,薛凝竟然主动跟她亲热,毕竟往日里,她对这个女儿,并不算亲近。
温氏的脸上,怜爱中有着些许的不自在。
她抬手拍了拍薛凝,接着说道。
“昨天的事情,母亲都听说了,凝凝受委屈了,是你兄长不对。不论如何,他们怎么能压着凝凝,喝下冷酒呢?
还有今日,他们也没主动来哄凝凝,你生气了,所以才要回送你二哥的东西,对吗?”
薛凝在温氏的怀里,抬头看着她,一直绷着的委屈,终于模糊了双眸。
“母亲,你信我......”
薛凝哽咽,之前她不能哭,因为没有人信她,但是现在,她仿佛也是一个有人爱着的孩子,她也有了告状说委屈的地方。
母亲没有跟父亲一样责怪她,这是不是说明......母亲的心里,是信她的,她要是告诉母亲,她中了情丝蛊,母亲会信她,帮她的对不对?
“傻孩子,母亲当然信你。”
温氏说完之后,颇为无奈的哄着,然而下一句说出来的话,却让薛凝刚温暖的心,被泼了一盆冷水。
温氏说,“母亲想要家和万事兴,所以凝凝听母亲的话,别再跟他们置气。
明日,你就将玲珑灸针还给你二哥,还有啊,这几日你搬到佛堂住一阵,把你的夕颜院让给你堂姐,她马上要参加公主伴读的考核,她说你的院子幽静,适合她练琴。
凝凝是母亲最懂事的孩子,所以不会让母亲为难,对吗?”
薛凝眼眶的泪停住,空洞的看着她,“母亲......”
原来,母亲就是为了薛玉朗还有薛明珠,所以才这般哄着她的吧?
薛凝想到刚刚来母亲院子里时,温氏对薛明珠说的那句,‘好好好,娘都依囡囡......’
所以,她的母亲,在那个时候,就答应了薛明珠,要把自己的院子,让给薛明珠练琴,是吗?!
薛凝心如死灰,抬手间,麻木的将冰凉的泪擦干。
温氏以为薛凝不乐意,心中不满她不懂事,眉心蹙了蹙,“你若是不愿......”
她刚想再说两句,却听见薛凝开了口,嗓音嘶哑。
你若是听话,将军府还能留你一口饭吃。”
谢莹挣脱不开,声音喊到嘶哑,“你们这是草菅人命!是你还是卢远,害死了我姐姐!我要告状,我要入宫面见太后!”
谢莹没等说完,就见卢老夫人脸色一沉,更是让身后的人捂住了她的嘴。
“薛五姑娘还在这里,是不想要你自己个儿的名声了?当真要为这般人尽可夫的女子出头不成?”
薛凝知道她在威胁自己,这京中所有闺阁女子,都在意名声,但是薛凝知道,有些情谊,远比名声重要!
薛凝看着他们说,“将谢安县主放下,否则我现在就报官。”
薛凝的话,让卢老夫人脸上一沉。
“报官?凭什么?她虽然是县主,可如今已经是我卢家妇,之前做出那般丢人的事,我卢家没追究也就罢了。如今是她自个儿不争气,被人发现人尽可夫之后,羞愤郁结于心,死了也不关将军府的事。
我儿是将军,为大周立下汗马功劳,我看何人敢管我将军府的闲事!”
薛凝身后的锦衣卫不为所动,直接亮了腰牌。
卢老夫人被怼了一脸,心中气愤,却不敢跟他们对着来。
“薛姑娘,我知你跟谢安感情深厚,可是她死了,与旁人无关。我儿这段时间,并没有回府,更是跟她没有任何接触。
她在自己的院子里气绝身亡,我能给她下葬了事,已经算全了情义了。她如今的名声,大办丧事是不可能的,想必她自己都不愿意让京城看笑话。”
薛凝却丝毫不退让,“谢安县主是皇亲国戚,是否名声有污点,死的是否与他人无关,此事将军府应该是没有资格下定论。
卢老夫人,您若是为了将军着想,更是不能让谢安县主草草下葬,否则日后,太后想起来了,恐怕将军府难辞其咎!”
卢老夫人脸色一变,思索再三,又看向旁边拿着刀的锦衣卫。
她深呼吸一口气,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谢莹,都是谢莹将人招来的!
她之前还真不知道,谢莹还有这本事,认识东宫的人了?
卢老夫人并没有觉得,锦衣卫是薛凝带来的,毕竟薛凝要是有这本事,之前也不会连拜帖都没人给写。
最后,卢老夫人让人将谢安县主抬了回去,冷声看着薛凝说。
“薛五姑娘的本事,今日我领教了。一切等我儿回府之后,再议。眼下我就不留薛姑娘了,你速速离府!”
卢老夫人示意小厮,将谢安的尸体抬进去,但是他们没等动手,就听见薛凝开口。
“老夫人,谢安县主的尸体,你们不能动。”
卢老夫人气急,“薛凝,你还有完没完,我给你几分脸色,你别蹬鼻子上脸!”
薛凝却对着锦衣卫说,“大人,谢姐姐虽然出身谢家,但是满门荣耀护我大周,如今她死的不明不白,既然曾经被封为县主,那就是皇亲国戚。
所以,麻烦大人,暂时将她体面的护送到京兆尹,死因还需要官家定论。
薛玉朗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立场,已经开始动摇偏移。薛明珠咬了咬唇,眼眶红了,低头说道,“大哥和二哥,是在怪我吗?觉得是我矫情,占了凝凝的院子?如果是这样,大不了我将我的院子,让给凝凝算了。”
她哽咽道,“母亲信我,我真的只是压力太大,最近只有幽静的地方,我才能沉下心弹琴,我只是怕伴读遴选发挥不好,丢了父亲的脸。
我真不是故意为难凝凝的......”
薛明珠这么一哭,所有人连忙哄她。
就连薛玉朗也没有再提起,应该给薛凝收拾一个院子的事情。
唯独薛严沉默半晌,开口说道,“公主伴读的考核,对明珠确实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应该全力以赴,努力抓住,任何事都不应该让她在此时分心。”
他放下碗筷,直接起身,“母亲,你让人准备个食盒,我去佛堂走一趟,看看薛凝,省得她想不开胡闹,在这个节骨眼给家里添乱。”
温氏一脸欣慰的看着薛严,“我儿周全,全听你的。”
佛堂。
余嬷嬷的手艺很好,虽然食材没有主院那边丰盛,但是每道菜做的都很用心,全是薛凝喜欢的口味。
薛凝吃了这些天来,最开胃口的一顿晚膳。
小院里温馨异常,直到院门被人敲响,打断了这份温馨。
薛凝放下碗筷,见忍冬打开院门,全身戒备警惕,守在门口,却并没有放人进来。
“姑娘,大少爷来了。”
薛凝走到门口,看见薛严的那一刻,错愕了一顺,随后冷淡开口。
“这个时辰,你来佛堂,有何事?”
薛严在这一刻确定了,薛凝就是在跟他闹脾气,一直没叫他大哥,不是他的错觉。
薛严冰冷的俊颜,嘴唇紧抿,将手里的食盒递了过去。
“这是母亲让我送来的晚膳......”
薛凝没接,直接毫不犹豫的拒绝。
“不必了,我用过膳了。”
薛凝站在门口,没有放他进来的意思,她眉心轻蹙,已经有了不耐之色。
薛严几乎在薛凝想要关门的瞬间,再一次开了口。
“薛凝,你不应该辜负母亲的一番心意,佛堂虽然远了一些,但以前你能来,现在却不来,母亲难免会多想,觉得你在因为明珠怪她,所以你应该来用膳的。”
薛凝面无表情,“我如何做,与你无关,说完了吗?”
她甚至没看薛严一眼,只回头跟忍冬说,“忍冬,锁门。”
“是,小姐!”
忍冬声音很大,木门‘碰’地一声摔过去。
薛严闷哼出声,手指震得发麻,推开了门,眸光盯着薛凝道。
“薛凝,如果你是因为那杯酒,还有我将此事告诉了父亲,所以与我这个大哥生气,那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
薛凝没有回头,大哥?她对于这个称呼,只觉得讽刺。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
院门被彻底关上,留下薛严站在原地,难以置信,脸色凝重,眉心紧蹙,半晌才抬步离开。
一想到薛凝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他心口微微发慌,隐约有种预感,似乎有什么要不一样了。
翌日一早。
薛凝好说歹说,才将忍冬劝住,没有跟着她一起出府。
因为她今天有件事要做,不方便带着忍冬。
薛凝思来想去,‘入土为安’是人生大事,她投胎不好,亲情路坎坷,眼下还有一年的寿命,她希望找个风水宝地,买副好棺材,来生投个好胎,别再跟薛家有牵扯。
可薛凝没想到的是,丧葬业的生意,倒是贵的离谱,怪不得不少平民百姓,都说要存棺材本儿。
因为薛凝看上的一个金丝楠木棺材,掌柜开价四万两,直接让她瞠目结舌。
薛凝顺道去了京都城里,最出名的书斋楼,这里是京都城最好的茶楼,也是才子雅士寄卖字画的地方。
而薛凝的刺绣,入了书斋楼的眼,在这里寄卖,掌柜定的价格很高。
“薛姑娘,正盼着你来呢,有个事要与你商量。你寄卖的这副,临渊羡鱼檀香木刻屏风,价值五千两,半个月前有客人下了订金,说是半个月后来取。
可昨日期限已到,却无人来,如今这订金三成,您看是按照行规留下,屏风重新上架售卖,还是再等一等?”
掌柜之所以犹豫,主要是订金不少,再加上下定的人,瞧着是个高门显贵的,他想昧下银子,却又忐忑惶恐,刚好让薛凝来做决定。
薛凝仔细询问,而她没有发现的是,此刻书摘楼的楼梯处,薛严跟他的官场好友苏湛,正在看着她。
“小薛大人,你刚刚还发愁,要用何物,送到宁远侯府那里贺寿,博个前程,没想到姑苏刺绣无双,竟然是令妹,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苏湛拿着扇子指了一下屏风,笑说,“喏,你这寿礼,看来有现成的了。”
薛严看着那被诸多京都才子权贵,称赞过的苏绣屏风,他眸光复杂的看着薛凝。
他以前只道薛凝刺绣不错,她给家里不少人送过绣扇和香包,却没想到,她刺绣竟然这般好,传闻中的姑苏无双竟然是她......
薛凝听掌柜说完之后,犹豫了一下,没等回答,就听见身后有人先开了口。
“掌柜的,这屏风,我们不卖了。”
薛严手里拿着折扇,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语气笃定。
掌柜停顿,“小薛大人,您这是......?”
薛严走向薛凝,冷眸倨傲,“我是她兄长,自然能替她做决定,我说这屏风我们不卖了,你将那订金退回吧。”
掌柜一脸不舍,还是看了一眼正主薛凝。
薛凝差点被薛严给气笑了,她绣出来的屏风,关薛严什么事?他有什么资格管她卖不卖!
“薛凝,你有这般才气,之前怎么不与家里人说?”
薛严难得语气柔和,但薛凝却并不领情。
“这刺绣是我的,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薛凝冷漠的看着薛严,心中讽刺,她亲手绣过不少东西送给家人,但从未听过夸赞。
她还记得,当初曾一脸期待的送给大哥一条腰缎,大哥当时是如何说的?
‘这般小家子气的玩意,难登大雅之堂,还是多跟明珠学学琴棋书画吧。’
他那般瞧不上,现在又是抽什么风?
薛严蹙了蹙眉,不太满意薛凝的态度,半晌开口说道。
“这屏风,我要用来给蒋老太君贺寿,日后我会用其他东西弥补给你,可好?”
”
可薛凝刚走了两步,手腕忽然被封羡攥住,她差点惊呼出声,脚上一软,直接往后倒去。
她却并没有摔在地上,耳边听见一道闷哼声,紧接着她脸颊顺着纤细的脖颈,绯红蔓延。
她竟然撞到了封羡的怀里!
自古男女授受不亲,薛凝有些慌了神,正怀疑封羡是不是孟浪的时候,却见他眸色发冷,沉声说了一句。
“乱跑什么?”
薛凝挣脱不开他禁锢的手,试图跟他讲道理,“殿下......”
封羡一把揽住她的纤腰,“抓紧孤。”
薛凝没等反应过来,就直接被他抱起来,轻功上了房檐,她差点吓得惊呼出声。
封羡见她脸色煞白,轻颤却又慌忙咬着唇瓣,不敢吭声的样子,薄唇轻佻。
“五小姐,今晚就可以为孤报恩。”
薛凝刚想要说什么,就看见了不远处的火光,还有隐隐约约传来的脚步声,天安寺彻底乱了套。
“忍冬!”
“放心,你那个侍女,不会有事。”
薛凝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禅房里。
在有官兵搜查,敲开她禅房门的时候,薛凝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怦怦直跳。
“大人,臣女是礼部侍郎薛有道之女,不知大人们深夜来访,打扰臣女休息,是所为何事?”
薛凝半推开禅房的门,看上去平静冷淡,语气确实透着愤怒不悦的。
几个人听她这般说,态度倒是客气了一些。
“薛小姐,我等唐突了,只是宸王被行刺,有逆贼逃到了天安寺,我等奉命追查,每个禅房都会搜,并不是针对小姐。”
薛凝心中惊涛骇浪,封羡刚刚直接躲了,想必宸王被行刺这件事,八成跟他有关系!
她面色不变,“虽然是禅院,可如今是我住的闺房,起能让你等说搜救搜,事关我的名节,容大人见谅。”
其他人对视了一眼,今晚他们来这天安寺搜逆贼,几个禅房里,遇上的官眷,不止薛凝一人。
“薛姑娘,我们可以不进去,烦请你将门打开一些,大家站在门口瞧瞧,这禅房没有屏风,里面有没有人,一目了然。”
薛凝打开了另一边的门,他们的目光一一扫过,直到停留在床上的隆起的锦被时,薛凝心跳如鼓。
就在有人开口要问薛凝的时候,匆匆敢来的侍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薛姑娘,我等告辞,望海涵。”
薛凝看着他们离开了,这才深呼一口气。
薛凝将房门关上的时候,手指还有点发颤,脸色发白。
等她回头的时候,却看见封羡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烛光下,薛凝昳丽的脸上,双眸有些发红泛着水汽,在封羡看来,像是受了委屈。
封羡盯着她嗤笑了一声,矜贵的坐下,随后倒了两杯茶,修长的手指推到她面前一杯。
“孤又没罚你,胆子这般小,吓哭了?”
还真是,越看越像小猫儿。
薛凝心中很乱,自己都没发现,就这样接过了封羡递给她的茶杯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她才察觉到自己的举动,有些越了规矩,封羡的身份,她怎么能让他给自己斟茶!
“这......薛掌坛,人证物证在,可动机还不明,少了动机,是说不通的。卢将军也为我大周立下汗马功劳,又得先帝赐婚,他一向忠君,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区区外室,就残害高门显贵的妻子呢?”
左大人磕磕绊绊的说完,在场的其他大臣,有的人却点头开口说道。
“是啊,宠妻灭妻本就让人嘲笑,况且卢将军前程大好,总不能因为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子,而舍弃前程吧?”
卢远磕头说道,“陛下,臣冤枉,臣真的没有谋杀的动机......”
宸王在这时候开了口,透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父皇,儿臣觉得,卢将军在此事,就算有过,但也罪不至死,就当是功过相抵罢了。
再者,食物相克这件事,当朝也没听说,谁因为这个真的吃死了,那谢安跟他成婚这么久,要是死早就死了,还能熬过这些年?
不过都是危言耸听罢了,按照儿臣说,就应该像刚刚左大人说的那般,罚卢将军十年的俸禄,可好?”
永顺帝眉心蹙了蹙,并不满意宸王的话,但眸底却透着一股无奈纵容,语气看似训斥,实则还是向着他。
“审案岂能儿戏!朕看你还真是闲得慌,什么闲事都想管一管!这案子,是大理寺卿审理,决策还是得看左大人怎么说。”
左大人心下一沉,看来陛下这是舍了他的名声,护住宸王了。陛下看来,并不想让宸王失去卢将军这个助力。
左大人咬了咬牙,“陛下,依臣来看......”
没等左大人的话说完,朝堂的一侧,忽然响起一道冷肆而又漫不经心的声音。
“父皇,儿臣前日审了一个犯人,这个人在酷刑之下,招供了。张阁老的死因,就是他导致的,他不过是一个小厮,我当时还好奇,他武功都不会,往日里也恭敬,到底是如何行凶的呢?”
封羡穿着一身玄色锦袍,走了上去,明明是笑着,却让人心底生寒。
他看了一眼卢远,“结果审问之下,倒是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此人名叫张间,跟卢将军那个外室,是亲兄妹,他说祖上有本奇书,写满了相克的菜谱。
这菜谱吃上个三五年,身子就弱了下来,不出五年必死,若是中间受了伤,那死的就更快了......”
卢远的脸色一变,彻底惨白,而在场的其他人,一个个也都心明镜了,这样来看,直接证据确凿了!
封羡玩味的说道,“父皇,不若将卢将军那个外室送来,孤亲自给她轮上一遍酷刑,想必她也嘴硬不到哪儿去,立刻就能招了,也算是儿臣为你分忧了。
毕竟,这登闻鼓的冤案若是处理不好,御史记录下来,可是遗臭万年啊。”
永顺帝刚刚还面对宸王的好脸色,此刻瞬间冷了下来,肉眼可见的阴沉充满厌烦。
“封羡,你可有把握,而不是屈打成招?”
朝堂大臣,都能听出他对废太子的不喜。
可偏偏封羡本人,却仿若没有察觉,不甚在意,嗤笑了一声,“父皇,这大理寺里,屈打成招的人还少吗?也不差儿臣屈死的一两个臭虫吧?
”
锦衣卫有点为难,他们虽然听从殿下的意思,过来帮薛凝,但说好的是诊病,如今死了人,后面的闲事......
也不知道殿下的心思,到底是何,若是他们办错了差事,那可就糟了!
几个锦衣卫看向方信,寻求意见,心知方信虽没官职,却是殿下的府医跟幕僚,很有地位。
方信捏了捏玲珑灸针,看着薛凝,思索片刻说,“就听薛姑娘的意思,先将县主抬走吧。”
薛凝心中松了口气,对方信行了礼,“谢过先生。”
卢老夫人见锦衣卫真的将尸体抬走了,脸上惊慌,“住手!你们快点将人放下!我儿子可是将军!”
可是,锦衣卫半点没有给她脸面,直接将人抬走了。
卢老夫人对薛凝咬牙切齿,指着她气得手指轻颤,“薛凝,你简直不知所谓!等我儿回来,我定让他去你薛家,找你算账!”
卢老夫人瞪了一眼谢莹,狠狠的扇了谢莹一巴掌,“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事!我卢家若是出了事,你也得陪葬!”
卢老夫人不敢将薛凝怎么样,却杀鸡儆猴,当着薛凝的面,让人打谢莹。
可是,没等她第二个巴掌落下来,就被薛凝拦住了。
薛凝的眸色透着寒意,“卢老夫人,殿下的锦衣卫,既然已经将县主的尸体送去了京兆尹,那么你应该知道,县主的死因,很快会对簿公堂。
眼下,若是谢莹在你府中也出了事,恐怕有灭口嫌疑,要是谢家最后的两个香火,都死在你卢家,卢将军的名声还有官位,恐怕是保不住了!”
卢老夫人脸色变了变,倒是冷静了不少,虽然看向两人压不住的怒意,最后还是沉声说。
“将军府是清白的,县主是自己羞愧而亡,与我将军府何干?薛五姑娘,话可不能乱说。”
卢老夫人知道眼下再对峙下去,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然后拂袖离开,但是却让人盯紧谢莹。
谢莹脸被打肿了,狼狈憔悴,双眸通红,像是快疯了一般。
直到她被人松开,她看向薛凝,眼泪直流,抓着薛凝的手说。
“薛凝,我......我该怎么办?姐姐死了,姐姐不会自杀的,都怪我,我之前怎么就那么粗心......”
谢莹知道,全天下对她最好的人死了,往后她再也没有姐姐,再也没有家了。
她一夜之间,被迫长大。
她眼里满是恨意,“等卢远回来,我就跟他同归于尽,杀了他!姐姐就是被他害死的!”
不能报仇,她也不想活了,因为她往后留在卢家,也没好日子过了。
薛凝的手落在她的脸上,擦掉了她的眼泪。
薛凝红了眼睛,轻颤的语调却坚定,“谢莹,不要冲动,若是谢姐姐活着,最希望的就是你过的好。她有多疼你这个妹妹,我知道,你也知道。
所以,你更不能辜负她。”
薛凝拍着她的后背,“别怕,还有我在......”
谢莹因为薛凝的这句话,终于绷不住,浑身都而防备愤怒消散,却哭的撕心裂肺。
薛凝被喊到主院,眸色平静冷淡,不同于他们的气愤。
“嘭——”
桌子被薛有道拍的响,“薛凝,你为何不与家里人说一声,就私自做主,将那个屏风送了出去?你大哥没有与你说过,要将这个屏风,用来贺寿吗?”
薛凝开了口,“父亲,我从未答应过,将这个屏风给他,替薛家贺寿。当时他与我说的时候,我就与他说清楚了。
这刺绣是我的,我有权处置。我不懂为何父亲会生气,父亲也从未与我说过,想要我这个屏风。”
薛有道眉心紧蹙,看向薛严,“是她说的这样吗?”
薛严脸色冷硬,薄唇紧抿,却问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觉得不知所谓的话。
“薛,凝,你当真不打算认我这个大哥了?”
薛严回薛宅的一路上,脑中反复想起的,都是薛凝小时候,还有刚回府之后,围着他转的样子,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许孺慕的喊他,‘大哥’。
以至于,薛凝忽然对他冷了心,他竟然比屏风让他丢脸,更让他难以接受。
薛凝没有看薛严,全程漠然忽视,她倦了,之前该说的话,已经跟薛严说够了。
薛凝行了礼,“父亲,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告退了。”
薛严看着薛凝离开的背影,整个人难以置信,下意识想要拦住薛凝,却被薛有道喊住。
“不知所谓的孽障,谁也不许理她!”
不为薛家所用,对于薛有道来说,薛凝就是弃子,本就对她淡泊的亲情,因为这件事,更让他觉得,一心培养薛明珠没错,只有薛明珠识大体,会为薛家着想。
薛凝回到佛堂之后,很快便睡了过去,还特意告诉了忍冬。
“明日早点喊我起来,蒋老夫人会派人来接我去将军府,我不能让人久等。”
忍冬替她高兴,“是,姑娘这回总算是得偿所愿,能去见县主了。”
“嗯。”
薛凝点头睡去,希望明日的行程顺利。
翌日一大早。
薛凝跟着蒋老夫人,去了卢远将军府。
卢老夫人不待见薛凝,但是却不能不把蒋老夫人放在眼里。
“老夫人,一早就知道您要来,我这特意准备的新茶跟永寿居的糕点。”
蒋老夫人落座,淡笑着喝了茶,不说话的样子威严尽显,让一向能作妖的卢老夫人也并不敢造次。
“谢安那丫头,我许久未见,听闻她病了,老身特意来瞧瞧,上次见太后,她还与我提起了谢安,等谢安好了,让她进宫看看太后吧。”
卢老夫人擦汗,“是,这都是县主的福气,她如今就在院子里养病呢,我带您去瞧瞧。”
薛凝跟着蒋老夫人,终于走到了院落,见到了谢安姐姐!
蒋老夫人只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就让薛凝留下,跟谢安说点体己话,薛凝心中感激。
“姐姐,看到你无事,我心中这才安稳。”
薛凝瞧见谢安靠着床头,除了有些虚弱,气色还尚可,终于能放下心来。
谢安对着她笑着,“你呀,关心则乱,别听碧荷那丫鬟胡说,我真没事的,让你破费了。
否则走向阎王殿,跟这些人还有牵扯的因果,来世又纠缠到一起,她都觉得晦气隔应!
薛凝转身离开了院子,没有回头,走的干脆。
薛玉朗眉心紧蹙,久久没有开口,心口发闷,至今都难以相信,薛凝竟然真的不在乎他了!
薛凝拿走了玲珑灸针,让薛玉朗无法自欺欺人,薛凝这次的生气,跟以往全然不同。
薛玉朗走神间,把受伤的薛明珠都给忘了。
薛明珠顿时升起了一股危机感!
不行!她可不能让薛凝,有一丁点让家人改观的苗头!
薛明珠故意缠着醒目的纱布,带着哭肿的眼睛,去了母亲温氏的院子......
薛凝回到自己的夕颜院,迫不及待的将那本奇毒医录打开,上面的字被她一一扫过。
直到她的目光停留在‘情丝蛊’上面,神情凝重严肃,认真读起来。
情丝蛊,顾名思义,中毒的人会被抽离情丝一般,变得冷漠无情,再不会爱任何人。
每当受到激烈的刺激,绝望心痛的时候,就会引得蛊虫毒发一次。
每毒发一次,都会头疼欲裂,再醒过来会失去喜乐哀怒中的某个情绪。
等一年后七情六欲全部失去,人也行将枯木,走向死亡。
......
薛凝的手指紧紧的捏着医书,眼眶酸涩。
所以,她昨天已经第一次毒发了!但凡他们相信她一次,及时救她,她都还有活命的机会!
薛凝不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七情中的哪一个,满脑子都是她快死了的慌乱绝望。
她不能再受到刺激伤心了,否则还会下一次毒发。
薛凝深呼吸一口气,尽量平复情绪。
如果生命只剩下一年,她还有很多事要做,替已死去的三哥孝顺父母,用来赎清自己的罪孽,还清因果。
还要安顿好忍冬还有嬷嬷,跟自己在意的人告别,选一块风水宝地,交代后事......
暮色渐浓,晚膳时分。
薛凝还是如同往常那样,来到了母亲的芳华苑。
薛凝看见母亲温氏站在揽翠亭中,一身不菲的墨绿通袖罗袍,正拉着薛明珠的手,笑着的目光里,满是慈爱怜惜,母女亲密。
薛凝听不清薛明珠说了什么,只看见母亲溺爱的点头,答应的毫不犹豫。
“好好好,都依娘的囡囡......”
薛凝五指紧了紧,在这一刻,说不羡慕是假的,薛明珠虽然是被收养的,可母亲与她毫无嫌隙,胜过亲生,是薛凝这十几年来,渴望不可求的。
薛明珠听见动静,余光看见薛凝来了,她唇角翘起一抹弧度,扑进温氏的怀里,炫耀一般看向薛凝,热情开口。
“母亲,凝凝来了,我们快让她进来呀。”
温氏脸上的笑容没变,可眼神却让薛凝感觉到一股距离感。
温氏语气和缓,“既然来了,那便先进来,等你父兄到齐,一起用膳吧。”
“是,母亲。”
薛凝从不忤逆,听话走了进去。
温氏与薛明珠坐在一起,两个人中间是金丝楠木雕花的如意炕几,并没有薛凝的位置。
薛凝坐在她们对面,母亲最看中的柳嬷嬷亲自端了茶。
薛凝面前的茶盏,是平日里普通客人上门时,用的统一釉下彩,她眸光随着柳嬷嬷的动作,落在了炕几上。
只见薛明珠拿起她专属的流金飞花盏,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凝凝,尝尝看,这是我特意孝敬给母亲的牡丹花茶,她喜欢的紧呢。”
薛凝心中觉得讽刺,从母亲的笑容还有茶盏,都让她觉得有些局促,像是一个外人。
薛凝沉默抗拒,一口没喝。
喜欢牡丹的是薛明珠,而她最讨厌牡丹了,因为误折过薛明珠的一珠牡丹,她曾被罚跪在佛堂三日。
“母亲,凝凝不喝,是不是还在因为二哥院里的那些事,跟我生气?”
薛明珠一脸无错,缠着纱布受伤的手,抓着绣帕,委屈的看着温氏。
温氏心疼的拍了拍她,随后看向薛凝,薛凝抿了抿唇,正想要开口跟母亲解释,却见母亲只是无奈摇了摇头,温声开口道。
“你妹妹许是不习惯喝花茶,柳嬷嬷,给她换一杯吧。”
“是,夫人。”
薛凝心中一暖,母亲没有问责偏心,是不是说明,母亲心里其实还是有她的?哪怕,没有薛明珠多,但还是在意她这个女儿的!
没等一会儿,父亲薛有道带着两个兄长一起回来了。
薛凝连忙起身,恭敬孺慕的看向父亲薛有道。
薛有道步态从容,透着清流文官的威严风骨,虽然已经人到中年,但依旧眉宇轩昂,平添了一股儒雅风流。
温氏浅笑着,“夫君,今日怎回的这般晚?”
薛有道却眉心一蹙,严厉的目光扫向薛凝,沉声训斥道。
“还不是因为,他们兄弟二人,刚刚与我说了这两日,薛凝干的‘好事’!我自诩端方君子,家教严苛,怎就教出一个这样品行低劣的女儿!”
薛凝脸色一白,五指紧了紧,她开口解释,“父亲可是对我有误解,总不能只听他人的一面之词,我并无过错,明明是他们......”
没等薛凝的话说完,薛有道的手就拍的桌案一沉,让晚膳的气氛瞬间变得紧绷。
“说谎成性!昨日之事,那些官家子弟都看着,瞧着就是你得罪了华阳公主,险些害了我薛家名声,明明是你的错,还故意害你堂姐受累,事后不知悔改!”
薛有道冷声开口,“那杯酒你喝下便罢,你可倒好,反而装中毒,骗你兄长愧疚怜惜!
你二哥可是神医,如今进了太医院,他还能诊脉错了不成?他们不与你追责,你反倒耍性子,夺了你二哥的玲珑灸针,还推了你堂姐受伤!”
薛有道看着薛凝一脸失望,“你如此卑劣不堪,再不认错,就让你继续去佛堂罚跪,直到你知错,与你堂姐道歉,将灸针还给你二哥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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