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外出,我看着远方浓雾下的青山,抹上重彩。
想你,是寂静的海啸,暴风雨。
我想着要是落点雨就好了,好像下了雨,我就能见到你了。
窗外的雨点飘进我的房间,我的雨字写的惊讶的好看,思却还是迷离。
下午外出,我看着远方浓雾下的青山,抹上重彩。
细雨连绵,思绪缠绵,究竟是晴天无雨时更想你,还是雨打窗台时更想你,我不知道。
想你,是寂静的海啸,暴风雨。
五月的重庆,闷热,潮湿。
没有云的天空,太阳热过了头。
工作很难说辛苦,辛苦是还有希望的,如果带上些埋怨,应该叫疾苦。
为了人前人后的一点尊严,为了能够成为一个城里人,我首先要像一个城里人,理性、克制、稳重,要有模有样的打点自己的容貌,不能太过张扬,不能显得俗气、土气。
尤其是土气,它不仅显示你没有品味,还暴露了你的贫穷。
这是多么可怕的两个字,让没钱的人自卑,让有点钱的人害怕。
但人们对品味的态度也是会变的,俗气如果外显了你的财气,那它就不那么俗了,而是不随潮流,自在洒脱。
你看,人多有趣。
我这么想着,这么走着。
到了巷口,看见离我不远的对面,有个人在拍着什么,我顺着她的视线,延伸,是一片粉色的天空,没有重彩的晚霞,原本阴沉的云,也上了一层滤镜。
我拿起手机,打开相机,对着天空,切换到专业模式,调色彩,按下快门键,我瞅了瞅,再举起拍了几下。
“你还在拍嘛?”
不远处传来声音,带着些许埋怨。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是对面的那个女生,她应该是要走到我这边来,又看见我在拍着天空,于是暂缓了自己的脚步。
在我拍照的时候,她应该就是这么等着的。
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些许抱歉,用礼貌而理性的回复:“抱歉,没注意到你要过来。”
她神情平和眼神却是失色:“没事,我只是不喜欢别人拍到我。”
她径直走了过来,两个人的距离刚好,最近也是可以隔个半米,我发现巷子够宽。
我想起在我放下手机的时候她好像正准备走过来,当我又举起手机的时候,她又把自己的脸转向了另一边,驻足。
这好像是我余光所见,又好像是我的幻觉,总之,不太有印象。
对于她的回答,我带着迷惑,眉毛向上轻挑,下意识的扬长声调:“啊?”。
她又望向我,疲倦而又懊恼,似要解释什么。
我望向她,双眼皮包裹的是一双水灵的眼睛,黑色的瞳孔,深邃着她所见所想的所有。
黑直的长发,应该是顺过的,看着很舒服。
藏在长发下的,是一对小叶状的招风耳。
皮肤自然光滑,显得她格外地出尘。
红润柔软的嘴唇,活泼、生气。
略带肉感的鼻梁,给她的面孔增添了一份可爱。
柳叶状的眉毛,不是细小的,是饱满的。
我急忙说到:“没事,没事,呵呵。”
她不再说话,就这么结束了这场闹剧。
带着不愿解释的怨言,回到了自己的方位。
我望着远方的天空,带上了一点暗,始终可爱。
天空下有几株玫瑰,映衬得美丽。
“下班快乐!”
忙碌了一天的我对自己说到。
我实在不愿用辛勤或者奉献来描述我的工作,比起我寒窗十几年所学的知识,这样的工作始终显得单调甚至于无意义。
可是工作就是如此,简单而又重复,维持着社会这个大轮子的运转。
我从没想过要毁坏这个轮子。
或许曾经,应该是很遥远的过去了,我尝试过调整轮子的方向,我看见前面有个小坑,而后是大坑,我努力的调整,但是轮子太大了,我终是敌不过这伟大的物件,被碾压成轮子上的斑点。
我实在忘了,这究竟是不是我。
地铁站外的细雨缥缈,我在细雨中轻语,但周围人全无在意。
而后突然暴雨,行人顿时乱做一团,身上被刀锋似的雨点侵蚀,他们争先找能够躲雨的地方,等能够落脚了,就继续捯饬自己身上的衣物,终又是成为了一个人。
我乘着扶梯,按着预先设计好的秩序,进了地铁站。
三个人的座椅,往往只会坐两个人,中间空着的距离叫做安全,又叫不安。
长椅的左边坐着一个戴着帽子的人,黑色的长发,柔软,顺直,年纪并不大,却也显得有点佝偻,应该是长期勾着身子玩手机造成的。
我稍微的坐直了身子,好把自己和她区分开来,于是就有了一些自信和优越。
她头时而下垂又回正,呼吸声渐渐沉重而后变得轻缓,身子随着头的下垂,忽然偏了个方向。
我伸手扶住了她的身子,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有意义的。
自己举手之间就维持了两个人的尊严,而我既可以听到她恍惚又极速回归理性的一声抱歉,又可以向善而故作大方的说出一句没事。
她从疲惫中惊醒,眼睛惊慌的寻找着力的方向,是她。
我,又遇见了她,那个和我在巷子里拍照的女孩。
我幻想这或许可能成为一段缘分,就像偶像剧里面错中复杂的感情线一样,也许她会欣赏我的才华迷恋我的人格,而她也会成为我的知心人,是我愿意付出一切的爱人。
我这么幻想着,不得不面对现实的她,理性的分析她是否会误会我,合理的怀疑她是否会觉得我跟踪她,于是开始幻想着一系列狗血而又无语的对话,我甚至将我遇到的所有的不堪都加到这个人的身上,直到她恍惚地说出了一句:“啊,抱歉,谢谢你。”
“啊?
嗯嗯,好。”
我表现的比她还要惊慌,就像是为了这次扶她一手,我预谋很久,一步一步的计划,内心有鬼,好像我本来就有罪,好像我不是个正常人。
“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啊?
感觉你有点面熟。”
她在迷迷糊糊中发问。
我不清楚她是真的忘了我,忘记了半个月前的那场小闹剧,还是在试探我,观察我会有什么反应,以此来判断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当然包括我的性格,但更多的应该是我的身份,我的位置。
“呵呵,我比较大众脸,而且都是做一趟地铁的,指不定在某个瞬间余光瞥到了我。
工作还是很辛苦哦,差点都睡到地铁上了。”
我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却总想过着不普通的人生。
和过去的先辈比,我们是虚无的,和往后的后辈比,我们是拧巴的。
没有理想,个人主义,精致的利己,在道德的加持下落向虚伪。
无数的人,不仅要为了维持物质层面上的生存拼尽全力,更要为了社会意义上的生存精疲力尽。
“哈哈,啊,努力生存。”
她拍了拍身上的睡意,似又要投身于一场战斗。
女性的成长,大抵如此。
“新时代的女性嘛?”
我带着玩笑,又有点敬意的问道。
“那你是新时代的男性嘛?”
她转过头看着我,不带一点信号的直视我的灵魂。
“哈哈,可能是,可能不是。”
我向上仰头,向前调整了一下身子,又把头低下。
“我不觉得自己是个新时代的人,仅仅是生活在这个新时代的人罢了。
我更像是一个落后的历史中间物,还没有而立之年就已经觉得该被淘汰,我应该是拚了命地跟紧这个时代,不论是思想还是技术,可每愈学习,愈感觉自己只是补那些落下的,已经被无数人验证的老套。”
也许我应该妥协,是我的起点本身就比别人低,离终点的距离比别人远,最适合我的命运,就是成为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当然一定是要听话。
但这些话,我没有说出口。
“哼哼,你想的还多哦。”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温柔和俏皮。
像是没有太多烦恼,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好似我的这些困扰只是庸人自扰,适应是生命的天职。
“啊,是这样,之前的我一直被这样的自己困扰,总觉得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后来慢慢接受自己就是这样的人了,很多问题想不明白,但不代表不用去想也不代表我想的是没有意义的。”
我直白的说出自己的成长。
“咋有点听不懂呢,好像有点深奥。”
她也很直接的表达自己的不解。
“哈哈,不用懂,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活法。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略带寂寞的语气,却也感谢有人来看料我这个寂寞的人。
因此发出了好奇,因此生命。
“思~”她拉着长音说道:“雨。”
看着我。
“很久之前,我幻想我会喜欢一个和我势均力敌的人,一个和我可以在思想上进行交锋,能理解我的困境的人。
你知道,就像他们说的那样。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她不懂得我的困惑,不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复杂,她很单纯,有时候有些幼稚,直来直去,细腻但不敏感,大方并不浮夸。
其实,她很普通,我也是。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人,会支持我的选择,相信我的决定,给我足够的信任,倾听我的话语。
我是这么想的,可最后我始终没法用另一种身份和她在一起,也无法回归之前的身份。
留下的只有遗憾,但那是很久之后了,很久之后,只剩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