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未婚夫为了离异的青梅抢走我的进修名额。
“张婉，岚岚比你更需要这个机会，你大度点！”
为此他还向组织申请了结婚登记，借口弥补我。
这一次，我不闹了，也不打算做团长夫人了。
转头选了更需要我的地方接受调任。
“沈院长，我想要加入西部川藏的桥梁工程建设。”
“小张，建桥项目耗时长，没个三年五载回不来……”
“这支援建设的归期不定，你和周团长商量过了吗？”
设计院里，沈院长先是一瞬喜悦，随即又担忧地看向我。
川藏地势严峻，建桥困难，非常缺乏优秀的建筑师。
但考虑到已成家的人员牵挂家庭，院里选择支援川藏的，基本上都是未婚的建筑师。
见我竟主动提出要加入项目组，他自然是有些意外。
我攥紧刚拿回的结婚报告，坚定地看着他。
“能为国家桥梁事业做贡献，是我身为建筑师的使命！”
“至于我和周云牧的结婚申请，已经打算撤销了。”
我的话让沈院长十分惊讶，他心疼地看了我一眼。
“今天周团长陪你去复诊了吗？你的手恢复得怎么样了？”
我摩挲着手掌心那道狰狞的疤痕，心里不由得苦涩。
以往每次周云牧都以工作忙为借口，没有时间陪我去复诊。
直到今天，我在医院遇到陪方知岚看咳嗽的他，才知道是他只是不想陪我而已。
“谢谢沈院长关心，我的手已经恢复好了，不会耽误工作的。”
最终，沈院长也没有再说什么，温声嘱咐我。
“那你好好准备一下，三天后出发。”
支援川藏的时间和方知岚去京市进修是同一天。
揣着填好的申请书，我满腹心思地走出办公室。
这时，外面突然下起了暴雨。
我正在愁思怎么回去时，头顶突然多了一把伞。
耳边传来沉稳的男声，“张婉，我来接你下班了。”
是周云牧开着军用吉普车出现。
在一起五年，每天上下班我都是骑自行车，刮风下雨他都没有接送过我，说是军人家属不能占用公家资源。
没想到今天他转了性，竟然主动来接我。
见我迟迟没动作，周云牧皱了眉不满地催促我。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上车？”
我正欲拉开车门时，警卫员匆匆跑过来敬了个礼。
“周团长，方同志身体又不舒服了，您赶紧去看看。”
几乎是本能反应，周云牧听完转身就跟着走。
可刚迈出一步，他又顿住回望着我。
“你先回家做好饭等我，我马上就回来。”说完便大步离开。
雨水瞬间悉数落在我脸上，凉意浸透了我心底。
一旁将一切都尽收眼底的同事小跑过来给我撑伞。
忍不住吐槽，“自从方知岚被安排进院里，隔三岔五就找周团长，你说这算什么事啊？”
“小张，你天天看着周团长关心她，心里就不膈应吗？”
我苦笑着摇头，垂眸掩去一闪而过的涩然。
其实心里是膈应的。
可以往每次我质问换来的只是周云牧呵斥我无理取闹。
现如今，我已经不想再去计较，也懒得吵了。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一会儿就停了，我不紧不慢骑车回去。
回到家后，我洗了个热水澡，又给自己煮了一碗面。
一边吃，一边继续手头上还没完成的建筑设计图。
过了一会，门口传来响动，周云牧搀扶着方知岚回来了。
2
“张婉，岚岚吹了风，给她煮一碗红糖姜水驱寒。”
我头也没抬，更不像以前那样迎上去嘘寒问暖。
平静地应了一声，“没有红糖了，煮不了。”
方知岚贴心出声，“云牧哥，我没事的，不用麻烦张婉姐了。”
周云牧顿了片刻，许是没想到我反应这么冷淡。
随即目光落在我面前的碗开口，“那给岚岚盛碗面，多点汤，不要葱花。”
我吃完碗里最后一口面，拿上设计资料走向书房。
“吃完了，我还要忙工作，你给方同志煮吧。”
说完，关上书房门，将两人怔愣住的视线隔绝在门外。
半小时后，敲门声响起。
周云牧走进来，将一支钢笔递到我面前。
“岚岚说今天没接到你，怕你生气了，送你的赔罪礼物。”
我伸手抬了抬眼镜，扫了一眼，将那支钢笔推开。
“我没生气，这钢笔我用不上，你还回去吧。”
听完，周云牧却皱起了眉，眼里带着隐隐的不满。
“你什么意思？不用你就放着，还回去你让岚岚怎么想？”
说着，将我手中画图的铅笔夺走，强硬地打开笔盖。
钢笔的墨水却突然溅出来，黑墨瞬间晕开在我的图纸上。
我呕心沥血完成的设计稿，不出几秒钟全毁了。
“张婉，我也不知道……”周云牧脸上闪过几分慌张，有些无措。
我缓缓眨了眨眼，克制着涌上心头的泪意。
声音却还是泄出了一丝颤抖。
“这设计图纸急着要，我回设计院加班，今晚不回来了。”
说完，我随意裹了件军大衣，加快了往设计院的步伐。
夜风袭来，我的思绪回到了从前。
我和方知岚、周云牧从小在一个家属沈院长大。
两人经常同进同出，大家都说他们是郎才女貌，而我是他们身后的跟屁虫。
大学时周云牧读了军校进了部队，我和方知岚学了建筑专业。
后来临近毕业那会，我们系里有个出国留学的名额。
教授原本定下来的人选是我，可方知岚却找上周云牧。
意难平地哭红了双眼。
“张婉姐的学习好，以后有的是出国机会，可我不一样……”
于是周云牧找到我，仗着我对他的喜欢，一通软磨硬泡之下。
方知岚顺利得到名额，而我继承父母的志愿，去设计院工作。
而方知岚出国没多久，快速跟同单位的领导结了婚。
知道消息的周云牧，整日意志消沉，是我陪着他重新振作起来。
后来，我父母因意外去世。
在周家长辈的撮合下，周云牧顺水推舟跟我在一起订了婚。
直到半年前，方知岚突然离异回国。
“岚岚被他前夫伤透了心，我们多年情分，可不能不管她！”
于是她凭着留过学的资历被周云牧安排进设计院。
一来就和我一起负责京市博物馆的改造和设计工作。
那天，我们因为设计理念的不同起了争执，在现场发生了意外。
我的右手被砸穿，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留下严重后遗症。
而方知岚只是受了一点惊吓，没有受伤。
我也因此被周云牧以这为由将去进修的机会被迫让给方知岚。
“岚岚毕竟是从国外留学回来，可以更好和大家交流学术知识。”
“再说你右手都半残废，什么都干不了，你就待在家我养你好了！”
正如那年让我将留学机会给方知岚，如今他也认定我会再次妥协。
可惜这一次，我选择放弃的是他，选择了自己。
3
次日早上，我几乎熬了个通宵，才重新完成工作。
打算去食堂吃完早点，回家补完觉，再收拾去川藏的东西。
回到家时，却看到周云牧正在帮方知岚往客厅里搬衣物。
“岚岚去京市进修，这些东西都带不走，她说要专门留给你。”
“张婉姐，这个是国外的搪瓷杯，质量好，这个是钢架布伞，比普通伞牢固……”
我看着方知岚一一介绍的物件，全是她用过的二手东西。
压下心底泛起的酸涩，摇了摇头，“这些东西我用不惯，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
刚说完，气氛一时陷入尴尬。
方知岚讪讪站在一旁，“张婉姐，你是不是嫌弃我的东西？”
我背着身，没有回头，“确实嫌弃，我不用别人的二手东西。”
“方同志，你要真是好心，那把拿走值钱的大物件还回来吧。”
“我参加设计比赛赢得的彩电，院里奖励我的梅花牌女式手表……”
在一起五年，我体恤周云牧的大义，拿自己的钱贴补他。
谁承想，他口中照顾困难下属竟然是把钱都给方知岚花。
现在我想要刻薄一点，凭什么都让方知岚享受了去。
果然话一出，周云牧立马沉下脸来，不由分说地呵斥。
“张婉！你怎么变成了这样！这么斤斤计较！”
“我们和岚岚都是好朋友，你有必要算这么清楚吗！”
抬头对视上周云牧沉得吓人的眼神，我平静地点了点头。
“有必要，因为那些东西全都是我的，她得还给我！”
一旁方知岚的脸上笑意凝固，眼眶带泪地解释。
“云牧哥你们别吵了，我这就回去把东西还回来。”
说完，她哭着跑出了家门口。
周云牧紧接着追了出去，家里面我的东西并不多。
怕节外生枝，收拾好之后我搬进了设计院的员工宿舍。
川藏气候寒冷，我们需要外出勘测工作，要注重保暖。
正当我和同事们准备去供销社，买援藏需要的东西时。
却在设计院门口遇到了周云牧，“什么调任，你要去哪里？”
我转头让同事先走，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坦白，“我……”
可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却听到周云牧压抑着怒火出声。
“张婉，你怎么变得这么恶毒了？”
“知道岚岚要去进修，你就编出调任的借口，让同事们都不来她的送别会！”
“还到处造谣我和她的关系，害她被同事们排挤，我对你太失望了！”
听着他字字句句指责我的话，我的心不自觉地沉了下去。
我和方知岚的进修时间安排在同一天。
恰巧昨天同事们说要给我举办践行会，相对比方知岚刚进设计院没几个月，他们肯定选择参加我的送别会。
我目光平静地看向他。
“周云牧，我没那么多闲工夫去针对方知岚。”
“至于同事们也并没有排挤她，信不信由你！”
周云牧看着我冷静的神情，似乎在审视我说的话。
最后，面带几分愧疚别开眼，上前抓我的手往回走。
“那应该是一场误会，你跟我去办公室解释下。”
“毕竟不好的舆论会影响到岚岚去京市进修的工作。”
掌心的伤口被拽得生疼，我的怒气瞬间爆发出来。
抬眼冷冷地看着周云牧，冷笑一声，“不会影响的。”
“我已经把结婚申请撤掉了，没人会说你们闲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