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床上,那般温柔缠绵的男人,他动起手来是真动手啊。
见识到谢与安的狠厉毒辣,周盈盈又痛又怕,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连隔空哄一下孩子都不敢。
即便如此,还是碍了谢与安的眼。
先被用力的甩开,不等她缓过来站稳,毫无情绪的一脚,就直接对着她的胸口踹过来。
周盈盈胸口瞬间剧痛,浓烈的血腥味,顺着气管直冲喉咙口。
谢与安冷漠的俊脸,并无一丝一毫枕边人该有的温柔与怜悯。
“我有没有警告过你,瑞雪是我的逆鳞,她的幸福快乐比我的命还重要?”
“私下里无论你怎么作怎么闹,我都能够纵容,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欺负到瑞雪头上,仗着生了孩子,就自以为能挑衅替代瑞雪!”
绝无仅有的阴寒冷厉,周盈盈害怕:“我错了,我都知道我错了,可是与安,姜...傅太太她已经不在了,我...”
“她不在就轮得到你?”又一巴掌,直接把周盈盈前一巴掌打松了的牙又打掉了两颗。
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周盈盈痛得直哆嗦,哭得几乎不能自己。
“妻是妻,妾是妾,在你放弃转正机会选择爬床的那天,你就应该明白,无论你,还是你儿子,都只是我人生一个无足轻重的点缀而已。”
谢与安说完,给徐特助一个眼神。
徐特助眼皮直跳,在谢与安的示意下,去抱婴儿车里大哭不止的孩子。
“你要做什么?”周盈盈挣扎着想扑上来,想阻止徐特助试图带走孩子的动作。
她又不傻。
不管谢与安容不容得下她和孩子,这个孩子都是她翻身成为谢太太的唯一指望。
万一做不成谢太太...
多捞点钱也是好的。
她爱谢与安,但更爱钱。
读了这么多年书,名牌大学毕业,她又不是真的没脑子没自尊。
谁会真心的爱一个只有不穿衣服在床上才看得到她,就连孕期都不肯放过她的狗男人呢?
“滚开。”见周盈盈不肯就范,谢与安亲自去拽她的手,同时对徐特助使眼色。
在谢与安的帮助下,徐特助顺利把孩子带了出去。
听不到孩子的哭声,周盈盈一双惨淡得不行的眼睛,竟空前的冷静下来。
“你这是想过河拆桥?”
“什么过河拆桥?”谢与安绷着脸,浑身充斥着肃杀的冷意。
“你在你老婆身体不便,承受不住强大需求的时候找上我,为了痛快,你从来不做避孕措施,只一味的叫我吃药,我吃药吃到月经不来,怕以后怀不了孕,只能偷偷的停药,发现怀孕后我主动征求你的意见,你也亲口同意过的,现在再说妻是妻妾是妾的话,极尽可能的贬低我,你真不觉得你是在过河拆桥吗,谢与安?你以为没有我,你就能永远忠贞的和你老婆在一起,这辈子再不偷别的腥吗?”
“闭嘴!”谢与安哪里听得这样的话,喷着火的眼睛,滚烫得像是刚从油锅里滚过。
“我不说,姜瑞雪就能重新活过来了?”周盈盈猩红撕裂的嘴角,陡然勾动起嗜血残酷的笑容:“死心吧!谢与安,姜瑞雪她已经死了,是被你杀死的!如果不是你有了孩子还宠着我惯着我,把我惯得不知天高地厚,如果不是你一次次的离开她,忙里偷闲也要来我身边,如果不是你一次次的抛弃她,连爬完一座山的时间都不给她,她会决绝自杀,不说抢救收尸了,连埋葬祭奠的机会都不肯给你吗?”
轰,犹如一个巨大的惊雷,在谢与安心口炸开。
他茫茫然的站在那里,脸色惨白的不知所措。
“那孩子,既然你想要,那就替我养着吧。”周盈盈冷笑着,面无表情的撇嘴:“要不是你给钱足够多,对你老婆又足够绝情,谁会铤而走险,主动为你生孩子呢?你以为你很优秀,很厉害,很值得人爱吗?不,谢与安,你花心又滥情,愚蠢还又假清高,没有你老婆姜瑞雪,你就什么都不是,你只是无父无母,大学都读不完的辍学生、小混混,仅此而已!”
哐当,病房的门被摔上。
周盈盈离开许久,谢与安还维持着跌坐的姿势,久久缓不过来。
真的是他错吗?
是他害死了姜瑞雪?
是他一手纵容了周盈盈,导致害死了姜瑞雪?
可他的初衷并不是这样。
他只是舍不得,舍不得把一身蛮力用到瑞雪身上,伤到瑞雪。
他希望他和瑞雪在一起的时候,永远都是温柔的、缱绻的、浪漫至极的。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爱变了味,一刀一刀的,扎向他最亲最爱的瑞雪。
心底里难受得不行。
不知怎么做,还能做什么,谢与安在身体稍好以后,坚持出院,来到和姜瑞雪最后一次见面的凤凰山。
顺着山脚一步步往上爬,那一日的欢歌笑语,化作树叶缝隙间的细碎光点,一点点浮现在他的面前。
“唔,瑞雪...”山间无人处,谢与安彷徨无助的哭出声。
不敢让眼泪耽误前行的脚步,他倔强的抹干眼泪,继续往上爬。
他要用他的脚步,来丈量姜瑞雪最后一天走过的路,体会她当时,痛苦又失望的心情,努力想从她最后一面的温柔中,找到她也会对他不舍的痕迹。
脚下忽然松动,他整个人一颤,连忙往前走,好避开这块位于陡坡边的石阶。
可是晚了,一脚踩空,他直接摔了下去。
最多十来米的陡坡,他摔得晕头转向,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
再醒来,是在一个粉白交错,极尽梦幻的房间里。
房间窗户上挂着一串贝壳做的风铃,一眼便让他认出,这是瑞雪,姜瑞雪最喜欢的东西。
几年前,他们还没正式举行婚礼,结婚前的最后一次旅行,带回家的伴手礼,姜瑞雪可什么都没要,就要了一串和他一起亲手制作的贝壳风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