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夫人面前,唐伯虎听了严友三那套不要脸的说辞,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小子,这不是你前天说的话吗,你也太无耻了,为了混进华府竟然如此不择手段,见过无耻的,没见过比你更无耻,小哥我甘拜下风,佩服佩服。
华夫人看到唐伯虎如此乐呵,问道:“陈二发,你因何事而笑。”
唐伯虎赶紧收回心神,拜倒在地:“请夫人恕罪,我也是因为对夫人您的景仰像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有感而笑。”
华夫人露出难得的笑容,虽然她对这两个人的说辞不置可否,拍马屁的话听到太多了,但这个还算比较新颖,对严友三说道:“你虽然有点油腔滑调,但说话好听,夫人我今天高兴,准了,那另一位只好……”
严友三看到这里,生怕华夫人把唐伯虎赶走,那就没意思了,再说自己也不能落井下石吧。
连忙道:“夫人,请听我说,这位陈兄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严友三虽然穷,但也不是个背弃信义的人,绝对不会做出落井下石的事情,我俩都是命苦之人啊,所以恳求夫人把我俩一同收留了吧,要不然我只好退出了,让陈兄进府就好了。”
说着还故意挤了几点眼泪,用那个脏兮兮的袖子抹了起来。
唐伯虎这下放下心了,嗯,这才是好兄弟嘛,得嘞,哥以后不会亏待你的。
华夫人拍手笑道:“好,好,有情有义,是条汉子,我华府也不在乎多一个下人,那把你们两个都收了吧。”
“谢夫人!”两个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怎么看到你们两个流鼻血啦?怎么回事?”华夫人关切地问道。
严小水连忙道:“谢夫人关心,不碍事,只是天气热,心火燥,凉快一下就好了。”
“哦,还有这种事情?”华人用戏谑的眼光看着他俩,她见多识广,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
“男人啊,在美女面前,你总是迈不动你的步子,虽然你有三条腿。”华夫人心里轻叹。
她不禁又想起那个负心汉唐天豪,华家和唐家的恩怨因此而来。
那是一段尘封多年的往事,那时候她还年轻,对爱情是那么憧憬,可惜的是,有情人却没终成眷属。
那么多年过去了,她从来不愿提起,甚至想都不肯去想,不就是别人比我美一点点吗?你就选了她人,死贱人,我恨你一辈子!
收回心神,华夫人并没有揭穿他俩,继续说道:“进我华府,就得用我华姓,我给你俩起了个名,一个叫华安,一个叫华全,你们愿意选哪个。”
又是严友三,哪里都少不了他,他抢先说道:“陈兄比我大,他叫华安适合,不过华全嘛我想改一下。”
华夫人脸色一滞,刚要开口,石榴姐抢先一步:“住嘴,你这个下贱的下人,给你脸你还敢顶嘴?夫人的话你都敢顶,你不想活了吗?”
严友三连忙跪下磕头辩解:“夫人请恕罪,是这样,我听说夫人向来宽宏大量,对下人宅心仁厚之名远传四方,不会跟下人一般见识,所以我就斗胆提出了,请夫人惩罚小人之过。”
华夫人脸色由阴转晴,道:“哦,我还有这个好名声?我怎么不知道?好好,今天老身我高兴,你就自己起个名字吧。”
“谢夫人,我想能不能叫华昆,小人一直有个志向,希望以后能跟太师一样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光宗耀祖,衣锦还乡,我听人说,昆这个字比较好,恳请夫人恩准。”严友三目光坚定,一脸认真地说道。
严友三的义正言辞的姿态把众丫环们逗乐了,众丫环们想,这人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凭他,估计这一辈子也就只能当个下人吧。
华夫人忍住笑,“华昆?金生丽水,玉出昆冈,好,这名字起得好,看不出来,你这小小的下人还有这个志向啊,就这么定了,好好干,华府是不会亏待你的。来人,把他俩带去下去。”
“谢夫人!夫人吉祥!”
耶,终于搞定了!从此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严友三了,记住,我叫华昆,现在是华府响当当的一个下……一份子吧!
话说华夫人带着众丫环回内宅了,半路上,华夫人对着秋香说道:“秋香,你对这个华昆怎么看?”
秋香撇了撇嘴:“我看这厮就是口花花,油腔滑调的,我不太喜欢他,反而那个华安,长得眉清目秀的,规规矩矩,我看他好点吧。”
华夫人不置可否,说道:“这个啊,我看华昆他挺讲义气,说话不卑不亢,说不定有一天真能成为出世美玉啊,自古英雄不问出处,谁又天生就为下人呢?看看再说吧。”
“夫人教诲得是。” 众丫头齐声说道。
这时候的严友三,当然不知道已被华夫人惦记了,要是知道了,他应该高兴才是,这对他也许是个好事呢。
唐伯虎和严友三被带到下人区,所谓的下人区,就是在华府主住宅区边上的一圈地方,叫外宅,除了方便干活,运送物资,还兼顾护院防盗的功能。
华府虽大但等级分明,内宅是华府家属住的地方,只有华家人,丫环,老妈子能进,外人是绝对不能进的,下人只能在外宅活动,越界者自有家法伺候。
看到有新人到来,众人们放下手里的活,都围了上来。
所谓下人,就是府内做苦力的人,比如挑水劈柴,打扫卫生,喂养牲畜,做匠人活,还兼职做跑腿的工作,比如跟管家们下乡收个租什么。
比他们上一级的是护院,相当于保卫科,而他们是最底层的,是干活的人,除了有些聘请来的工匠,佃户,大多是长工,还有像华昆他们这样的终身长工,属于华府的私人财产之一。
下人嘛,终归还是带有个“下”字,而且这个时代条件也有限,虽然是在家财万贯华府,也算是个华府家丁了,但也只是混个温饱而已,穿的是朴素的衣服,吃的是粗茶淡饭,干的却全是重活,说句难听的,就是要你吃的是草,挤出的是奶,谁叫你是个贱命一条呢,不榨干你榨谁啊!
生存不容易啊,社会就是这么的残酷,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
大家围上来,热情地七嘴八舌地问东问西,他俩都一一作答,气氛算是比较融洽。
还好,这些都是老实本份的农民,同为社会最底层的人,心息相怜很正常。
但总有几个人,面色不太善,一直没说话,双手抱胸,站在旁边一脸冷漠地看着他俩。
这时候上来了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这家伙又矮又挫,一身乌漆墨黑的,还一脸麻子,柠檬头,老鼠眼,水桶腰,罗圈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但此人却脚走王八步,鼻孔朝天,眼里满是不屑,看样子有点嚣张。
来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