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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小说夫人重生,王爷带全府一起火葬场谢令窈江时祁》精彩片段
这才左拖右拖,一直拖到今年,老太爷的忌日都过了。再拖下去,江时祁年纪就大了,太夫人这才松口说要见一见谢令窈,可也只说要见一见,并没说要娶进门。
前世若不是谢令窈落了水,众目睽睽之下衣衫不整地被江时祁救起,她未必如愿嫁给他。
那时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她为了嫁进江家故意耍的把戏,就连李嬷嬷也心疼地数落她,让她不能为了得偿所愿就拿自己身子开玩笑。但只有谢令窈知道自己有多冤枉,的的确确是有人把她推下去的!
可十多年来,她也没想明白,前世究竟是何人动的手。
谢令窈大车小车的物件儿搬住进了离江时祁的浩瀚阁不远的梧桐居。
这太夫人可真有意思,前世自己卯足了劲儿讨好她却被她打发到江府最偏远一个连名儿都没有的小院落,这辈子自己嚷嚷着要退亲倒给自己安排了梧桐居这样一个环境清幽雅致的好地方。
碧春站在门口咬着唇,犹犹豫豫想要开口,却被李嬷嬷打发了出去。
谢令窈要退婚的事,整个江府都知道了,她们没理由不知道。
李嬷嬷叹了口气,端了江府厨房刚送过来的桃花酥,轻轻放在谢令窈身前的小案前。
“宁姐儿,我的大小姐!您这几日到底是怎么了?”
从前心里、嘴上念叨个不停的江时祁再也没从她口中听见过,路上给江时祁绣的帕子也给铰了,千里迢迢给江家所有人带的礼物,除了那天香锦全都赏了跟着来的下人。
就连天香锦,明明带了两大箱来,也只搬了六匹出去。
更别说今日直接闹着要退婚!
谢令窈最不喜欢这种酥皮直往下掉的糕点,嫌弃地瞥了一眼,顺手“不小心”打翻在地。
对上李嬷嬷忧愁的脸,她问:“这样不好吗?”
李嬷嬷一愣,蓦然就红了眼,拿着帕子直抹眼泪:“我知道江家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可恨,他们眼睛往天上长,瞧不上咱们谢家的门楣,让您受了委屈。可您到底是真心喜欢江大公子,总不能为着这个就退了亲,像他这样的人物,等回了简洲,怕是再也遇不到了啊。”
“谁说我要回简洲了,嬷嬷你忘了我出门时,我那个爹怎么说的吗?我就在京都不走了,外祖父当年给母亲留了一些京都的铺子,母亲又全都给了我。再加上我身上的钱,足够咱们在京都安身立命。”
李嬷嬷被谢令窈无所谓语气和决绝的态度吓的一愣一愣,连哭都忘了:“不嫁了?不回去了?”
谢令窈笑道:“对,不嫁了,不回去了!嬷嬷,你给你家里的两个儿子写信,让他们也来京都,我日后的生意少不得他们为我奔走。”
李嬷嬷哆哆嗦嗦迷迷糊糊被谢令窈打发了出去。
对上门口的碧春,两人大眼瞪小眼。
江时祁连着在刑部忙了十来日,今日听说谢令窈来了特意回来一趟,也不是对她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不过是他跟祖父一样,记着谢家当年的恩情,不想对谢令窈失礼罢了。
进了府,他总觉得府中下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江时祁冷傲矜贵,如玉的面孔姑娘们只瞧上一眼便两腮泛红,情窦初开。可也偏偏是太过冷傲,明明他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礼数周全,可就让人无端觉得在他面前会让人自惭形秽。
不然后面也不会有谢令窈跑去迎松居住下的事。
江时祁见她脸色不自然,便知道还有内情,只是作为晚辈,他也不好指着自己祖母的鼻子去质问。
府里下人人多口杂,他稍一打听便知道了,用不着非得听她亲口说。
太夫人闭口不谈,江时祁便也不再揪着不放,又简单说了两句话便起身走了。
行至院外,江时祁朝身后跟着的张茂冷声道:“把谢令窈自进城到今日进府的事打听清楚。”
他今日一早才得了信说谢令窈要进府,在这之前,他只在年夜饭上听祖母提过谢令窈今年可能会来京都,江时祁也以为谢令窈会在天气暖和了再来,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张茂傻不愣登地看了江时祁一眼,疑惑不已:“谢小姐不是今日进的城么?”
直到刚才,他还和张茂一样,以为谢令窈是今日一进城门就到了侯府。
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江时祁端坐在书桌前,静静听着张茂打听回来的消息。
张茂话毕,江时祁神色不变,只看了一眼窗外浓重的夜色,淡淡吩咐:“王管事年纪大了,送去城外庄子养老,永不得再回侯府。”
“还有,去告诉母亲,若她再有这些小动作,周家的事,侯府以后任何人不得再管。”
他这个母亲,最在意的不是丈夫、不是儿子,而是她的娘家。
这些年她没少明里暗里补贴周家,出钱出力出人,从不手软。
江时祁的父亲只贪图享乐,整日读书赏月,寄情山水,两耳不闻窗外事,懒得计较周氏接济娘家的事。
反正其他几房盯得紧,周氏也不敢太过猖狂,不过小打小闹就随她去了。
至于江时祁,他一贯不喜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费心思。可如今周氏插手太过,若不给她些警告,她不知道还要做出些什么事来。
对于周氏,江时祁并没有多大感情,他小时候,周氏忙着争夺掌家之权、忙着肃清丈夫身边的那些红颜知己,从没有在江时祁身上花过什么心思。
还是有一次江时祁病了许久都没人发现,直到他在同江老太爷请安时一头栽到地上,府里才慌忙为他请了大夫。江老太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将江时祁接到自己身边亲自教养。
后来随着江时祁越来越出色,周氏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儿子。
只是晚了,将时祁早就过了需要母亲呵护陪伴的年纪,周氏不管怎么做,也再拉不近与自己儿子的关系。
如今她还妄图插手江时祁的婚事,无异于自讨苦吃。
张茂推了门出去,江时祁这才起身,看着梧桐居的方向,心里闪过一丝愧疚来。
如今正值新政改革,户部上下忙得脚不沾地,他实在是分身乏术。故而也就疏忽了,他应该直接派人将她一路从简州接过来的,否则也不会让她受这些委屈。
谢令窈才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自用了晚饭后就抱着被子睡得天昏地暗。
她又做梦了。
梦到江时祁抱着她的尸体失声痛哭,一向波澜无惊的清冷面容此刻全是悲痛,眼里满是绝望,豆大的泪滴砸下来,谢令窈自己都惊呆了。
这梦也太荒唐了!
江时祁见她死了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哭呢?
想当年,她的第二个孩子没能保住,谢令窈哭得快要背过气去,江时祁也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冷静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仿佛那个孩子不是他的一般。
“谢小姐,江某不是死缠烂打之人,若你当真觉得这桩婚事令你十分困扰,我也愿意成人之美,同你解了这婚约。我今早提议也只是希望你多想想,免得辜负了长辈们的好意,并没有要纠缠你的意思,你不必如此避我如蛇蝎。”
谢令窈垂眸不语,却也意识到自己在江时祁面前似乎有些太不能克制情绪了。
可她做不到。
做不到与这个离间她和舟儿母子情分的男人一团和气。
做不到对这个让人打死碧春的男人和颜悦色。
做不到对这个包庇害死李嬷嬷的罪魁祸首的男人笑脸相迎。
做不到就因为重新来过就将前世对他的怨恨一笔勾销!
谢令窈背过身去,闭上眼压抑内心翻腾的情绪,直到一片雪花落在她的眉心,一切不平怨恨归于平静,她才缓缓睁开眼。
“江公子你恐怕是误会了,我对男子皆是如此,并非刻意针对你。不过,还是多谢江公子成全。”
江时祁从大氅里拿出一直握在手里的伞,撑开递给了谢令窈,清冷的声音响起:“既然你已经决定,江某自会成全。”
谢令窈心口一松,接过了伞,朝他福了福身:“多谢,江公子放心,我会尽快促成此事,定不会给江府带来麻烦。”
冰凉的指尖从他指腹划过,江时祁另一只垂下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他不在意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他只知道谢令窈不愿意。
不愿意就算了,她心意已决,自己又何苦纠缠。
既然答应了祖父要拉江家一把,他总会做到,又不是非要谢令窈嫁给他,他才会尽心。
江时祁压下心中不明的情绪,不等谢令窈走回梧桐居就带着张茂往浩瀚阁去了。
张茂一向是个没眼力劲儿的,丝毫没有从江时祁愈发冷了的神色上看出什么不对来,还腆着个脸打听:“公子,您跟那谢小姐说什么,属下方才看她好像还挺开心了。”
江时祁:“……”
“我就说嘛,这天下的女人,没有谁见了您还会不喜欢的,怎么样,谢小姐是不是再没提过退婚的事?”
江时祁:“……”
“对了,公子……”
“闭嘴!”
“哦~”
江时祁松了口,谢令窈心里松了半口气,但还有另外半口气依旧悬着。
太夫人极爱惜江时祁的羽翼名声,但凡外头有什么流言蜚语,虽不会动摇彼此退婚的决心,但总归会耽误些时间。
谢令窈想的是,未免夜长梦多,此事宜早不宜迟。否则等拖到简州那边迟迟等不到他们成亲的消息,亲自来过问时,恐怕再想退婚就麻烦了。
巧在瞌睡来了正好就有人递枕头。
吴嬷嬷带了两封帖子来梧桐居。
“谢小姐,这是徐家和孟家送来的帖子,他们听说您到了京都,想请您去他们府上见见。”
谢令窈接过帖子道了谢,眸光闪了闪。
祖父一生清廉高洁,为人和善亲敬,当年在京都与他交好的可不仅仅只有老侯爷。
这徐、孟两家当年与谢家关系同样颇好,不仅如此,这两家也是当年江家同谢家为定下婚约而找的五个见证人其中之二。
这徐家老太爷如今尚在,他与谢令窈的祖父同样是过命的交情。
有些话,若能得他出面去说,比谢令窈和江时祁空口白牙说上一百句都更管用。
于是下午时候,谢令窈便已带着帖子敲开了徐家的大门。
谢令窈顺着江倩柔的话就下了,正愁没借口,她倒把梯子递到自己跟前来了。
江秋寒忙让人撤了她身前的酒,换了清茶上来,有些担忧:“要不要吩咐船夫靠岸,咱们下午缓缓?”
江玲珑却道:“我听人说,这晕船呀,也就晕一会儿,习惯了就不晕了,咱们好容易才能聚在一块玩儿,窈窈定也不想败兴而归的吧?”
江倩柔挑了挑眉,和江玲珑对视一眼,二人皆不怀好意。
就是让她晕,最好晕吐了,届时脸色蜡黄,钗环散乱,看她还得意!
江雨霏轻轻拍了拍谢令窈的背脊,柔声安慰:“是我疏忽了,早听说你从简州来病了几日,现在想来应当及时晕船晕狠了,我却还带你来游湖。”
谢令窈自然是不会委屈自己,甭管会不会扫谁的兴,直接道:“是我自己贪杯,怎么能怪你,待会儿船靠岸了,我下去走走就好。”
“好,我陪你一起去。”
船一靠岸,谢令窈率先下了船,江雨霏紧随其后。
踩在坚实的地面上,谢令窈一颗心终于落在了实处。
江倩柔重重放下酒盏,丝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不屑:“坐不了船还答应江雨霏来游船,真是扫兴!”
江玲珑却不以为然:“她不在岂不是更好?咱们玩儿咱们的,反而自在。”
江秋寒只笑了笑,却引来江倩柔夹枪带棒地嘲讽。
“你倒是辛苦陪了她小半天,人家好像也不怎么把你放在心上?”
江秋寒兀自喝了口酒,浅浅笑道:“我不过是应了祖母安排下来的任务,陪陪远客罢了,我要她把我放在心上做什么?”
江秋寒本就没有要真心与谢令窈相交的想法,只要谢令窈不嫁江时祁,那么这个人对她来说毫无意义,又何必费心思去讨好。
江倩柔斜斜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三人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说笑开来。
“好些了么?”
“风一吹,一下就好了。”
江雨霏狐疑地凑近去看她,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窈窈,你莫不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跟她们玩儿?”
谢令窈无奈地揉揉眉心,哭笑不得。
“哪里至于,我是真不大舒服。”
今日游湖的人不少,湖岸边就有一条繁华的街道,形形色色的商铺勾起了谢令窈的兴致,她便干脆拉着江雨霏逛了起来。
谢令窈下船是被江雨霏扣了一顶帷帽,身旁又有好几个身强体壮的小厮护卫着,所以即便这条街的人不少,也没有什么人敢朝她望过来。
“这家铺子生意怎么这样好?”
谢令窈指了指一家人群涌动的铺子,十分好奇地问道。
江雨霏看了一眼便了然道:“只是一家布庄,想来是这个月的天香锦到货了,都抢着呢。”
谢令窈若有所思地问道:“天香锦有固定的铺子卖么?”
“那哪儿能呐,天香锦贵重,不是所有布庄的东家都有那么本事能固定每月都能拿到货的,布商也只是碰运气,遇见了才能有货拿回京都的铺子卖。”
谢令窈凝神思索起来,天香锦难得的原因有三。
其一是因为天香锦的要用到的蚕丝只能是简州天香镇特有的桑蚕所吐,这种蚕就叫天香蚕,比一般蚕吐出来的丝更韧更细,织出来的布匹也就更软更滑。只是小小一个天香镇一年下来又能产多少蚕丝呢?原材料稀缺必然也就导致天香锦稀缺了。
谢令窈猛然睁开眼,看着眼前含笑唤她的人,她思念了五年的李嬷嬷,瞬间一个激灵,她不是死了吗!
“嬷嬷,小姐怕不是路上疲累,此刻魇着了?”
谢令窈目光顺着声音落在李嬷嬷身后,一脸担忧,脸上还挂着婴儿肥的碧春。
在谢令窈还在想是不是她也死了,三人在阴曹地府团聚了的时候,李嬷嬷拿了热帕子一点一点擦去她额间浸出来的冷汗。
热的!
“宁姐儿,是不是这客栈不太好,您睡不习惯,做噩梦了?”
客栈?
谢令窈僵硬地转动了脖子,瞳孔猛地一缩,片刻后掩饰住神情,镇定道:“谁知道呢,或许是水土不服吧。嬷嬷,碧春,你们先出去吧,我再睡会儿。”
“好,您一路都瘦了,好好睡一觉吧。”
李嬷嬷慈爱地扶她躺下,又掖好被角这才带着碧春出去了。
在门关上的一瞬间,谢令窈从床上一跃而起,冲向一边已经蹭花了半个角的铜镜,不可思议地抚上了自己的脸。
铜镜中的她,年轻又娇媚的,即便风尘仆仆赶了半个月的路,满脸疲态,仍旧难掩绝色倾城。
她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暖的,会痛!
她环了环自己的腰,是未曾生育过的盈盈一握。
她在地上跳了跳,是健朗的轻盈之感。
这下谢令窈终于相信了,这是十七岁的她,当年满怀少女心事,一刻不敢耽误赶来与江时祁成亲的她!
就是这个客栈,江家刁难打压她的开始,她一辈子也不会忘!
谢令窈跪坐在地上,喜极而泣。
她回来了!上天终究还是眷顾她的,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她这辈子,一定要远离江家,一定要远离江时祁!
哭过之后,谢令窈冷静下来,嫌弃地一脚踢开脚边的圆凳,这个客栈,当真简陋陈旧。
她这辈子加上辈子,就没缺过银钱,是江家来城外接她的那个恶奴,说什么太夫人睡得早,晚上不便进府打扰,便要她找个客栈住下,明日一早再进府拜见。
前世她为了给江家留一个好印象,不顾李嬷嬷的阻拦接受了这个提议。
可住客栈也就算了,那恶奴又说江家崇尚节俭,又说进城的时辰已经晚了,就干脆在城门口随便找家客栈住下。
她前世也是一颗脑子全泡什么情情爱爱里了,这样荒唐的理由能接受。
这样破旧的客栈也能住得下!
谢令窈起身,一把打开一只有三个巴掌大的小匣子,里面满满当当全是银票,大额的、小额的,要多少有多少。
这是父亲给她的嫁妆,让她不管是打滚撒泼还是爬床勾引江时祁都必须嫁进江家的筹码。
那个老东西说了,若她实在嫁不进江家,就干脆吊死在江家大门,反正简州谢家是不会允许她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的。
谢令窈嗤笑一声,从匣子里抽出两张银票塞进袖子里,然后走到门口打开了门,惊醒了正在她门口守夜的李嬷嬷。
李嬷嬷体谅碧春一个小姑娘守夜不安全,其他跟随来的下人她又不大放心,便随便在地上铺了一床薄毯,自己裹紧了棉衣打横睡在谢令窈门前。
“宁姐儿,您睡不着?那我陪您说说话?”
李嬷嬷当谢令窈是要嫁人了,又羞涩又紧张便睡不着了,想要开解开解她。
现下才刚刚过了元宵,将将入春,天气并没有比冬天暖和多少,谢令窈看着嬷嬷都五十多岁了,还要为她这样守夜,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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