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待?
何止是虐待一词就说得全的……
沈乐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的人。
九岁的孩童,看的比她还要明白透彻。
她仿佛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出改变。
魏染眼底的坚定也给了她勇气。
“阿染,姑姑也不怕你笑话,这些年,在夫家姑姑过的一点都不好……”
沈乐似乎憋了很久,一股脑地把心底的委屈统统说出来。
魏染安静地听着,没有任何的打断。
不知不觉,竟然说了一个时辰。
再次倒水给沈乐,魏染看了看熟睡的敏儿,这才说道。
“姑姑放心,我和三郎不会不管姑姑的。祖父祖母那里,姑姑不必担心,也不用去说什么。”
把那些不愉快统统说出来,沈乐整个人都松弛了几分,再加上得到魏染这番话,她愈发有了生的信念。
魏染告知三叔自己的想法,让其暂时不用跟沈家二老说什么。
沈三郎叫来李叔的牛车,一行人去往店里。
魏染医术自己知道,暂时不想让别人知晓自己的底牌,又想让沈乐心里好过些,又请了大夫徐州新来。
“方子没错,给孩子吃正好,没什么大碍,好好养着,晚上再喝一次药,夜里就能退热了。再养两天,就能痊愈。”
徐州新盯着手上的方子若有所思,忍不住再次呢喃。
“用药恰到好处,温和又不失药效。这方子谁写的?”
魏染抬头与之对视,伸手做邀。
“徐大夫请,前厅喝茶详谈。”
沈乐留在屋里照看敏儿,沈三郎也跟着离开。
新店盘下的铺面大,后院有三间屋子,魏染特意留了一间待客用。
魏染倒茶,伸手做邀。
徐州新端起茶杯,大胆猜测,小心地问道。
“这方子是你写的?”
魏染点点头,而后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茶。
这方子用药恰到好处,并非一个初出茅庐的医者能写的。
徐州新再次惊叹,张了张嘴,愣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词来夸赞一番。
“魏掌柜,当真是深藏不露,高人不可貌相。”
魏染放下茶杯,努力掩藏,极力披上马甲。
“徐大夫过奖了,只是偶然得之,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我去前头招呼客人,你们慢慢聊。”
说罢,她起身背对着徐州新,朝着沈三郎使眼色。
她本就不想跟徐州新多聊,然而,他们两人也聊不到一块去。
随便拉了几句家常,沈三郎把徐州新亲自送到门口。
傍晚的时候,敏儿醒了,也不发热了。沈乐抱着孩子喂了清粥,吃了两口饼子。
问起怎么去的沈家,敏儿说的如同她们猜测的那般。
“阿娘不要哭,舅表嫂答应敏儿不会让阿娘哭的,敏儿一点都不疼。”
敏儿说着搂住沈乐的脖颈,小手轻轻地拍着沈乐。
一想到女儿一个人走夜路,还受了那么多的伤,沈乐心里一阵抽疼,泪水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魏染早就有了盘算。
“姑姑和敏儿暂且住下,等姑父来寻人了再说。”
沈乐抱着敏儿连连道谢。
至此,母女俩在店里住下,敏儿还小,跟着小丫摘菜,沈乐则是跟着瑶瑶学习,如何煮串串,如何做卤菜。
从初三到初九,一连几天,都有人上门拜访,都是送回礼的。
纸笔墨砚,绸缎布匹,价格中等的山货药材。
比较贵的就是周元送的回礼,其中还有一幅山水画。
魏染拿着画摇头叹气。
“这周元真是豪气,送的东西贵重,可是,这画……”
沈三郎站在她的左侧,仔细看了看说道。
“这画并非名家之手,却也是不凡。先留着吧,等以后请行家看看。”
周元出手阔绰,必定不会送普通的画卷。
魏染一边整理东西,沈三郎负责登记在册。
人情往来很繁琐,送礼有讲究,送的合适送的到位才行。回礼讲究更多,不一定非得要比之更好,却也不能差很多。
县令夫人的回礼更是不凡。因着魏染的身份,布料送的也是合适的,回了两套首饰。
首饰不抢眼,就算魏染转送别人也行,拿去卖了换银钱也可。这就是县令夫人想的周到了。
如若送的是显眼的,就不好送人了。到时候别人一说,反倒是让三方都没脸面。
这还只是其中之一,人情往来能讲究的可太多了。
魏染絮絮叨叨,沈三郎埋头写,脚边的小火炉温着甜汤,两人忙完了各自捧着一碗甜汤喝着。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书院也开学了,沈三郎和五郎又恢复求学的日子。
这么长时间,郑家竟然没人来看看,也没派人来问问。
沈乐有些担心,揪着手帕说道。
“他爱占便宜,我们和敏儿在这,他巴不得多待些时日,说是用别人家的米养自家人。可是,他哪里有当我们是自家人。”
说到这,沈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忍不住问道。
“阿染,我们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这段时间,沈三郎拜托周元,走了关系,也摸清楚郑家的情况。
郑旷是家中独子,上面有两个姐姐,已经远嫁。家中二老对其很是放纵。
在菜市有一个摊子,卖自家种的菜,有时也会向村里收菜到摊子上卖。
魏染暗中观察过,那个摊子一般,卖菜也有点收入,但是郑旷爱喝酒。醉酒就胡言乱语,总说自己能发财。
做梦想发财,又不肯上进,坐吃山空!
这样的人,自己堕落也就算了,还打老婆和孩子,真的就是人渣中的人渣。
霍霍自己不够,还要霍霍别人!
这日,苏瑜回来,告知一个重要消息。
郑旷从来不打儿子的,如今竟然狠狠地打,婴儿手腕粗的棍子都打断了!
只因发现明学偷家里的钱去赌坊!
唐金煜一脸惊讶:“人不大,胆子倒是不小。”
魏染若有所思地点头,打了一个响指。
“拜托苏瑜,接近明学,让其向你借钱,最好是能骗他把自己给卖了。”
小孩子学坏了,别急,还有救!
先把郑旷解决了再说!
又过去三天,苏瑜拿着借条,绑着明学去了郑家闹了一通。
要么还钱,要么阉了明学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