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很快回了府,公子是被抬进的院子。
公子受伤这事因为处理的急,知道的人并不多,春桃她们几个大丫鬟见到公子被抬回来着实被吓着了。
四个丫环此时全部围在屋子里,公子床前。春桃红着眼眶,脸上带了丝责怪,也不知是怪海棠,还是怪运气,或是怪公子。
“这样的事,怎么就偏偏叫公子您遇到了?一起三个人,别人都没事,怎么偏偏您摔折了腿?这可怎么好。”春桃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喜鹊在旁边,脸红红地,似乎憋着气。
“说好了出门照顾公子,自己倒好,全须全貌的回了,连头发丝都没掉一根。咱们公子就惨了,也不知是如何照顾的主子。”喜鹊话里话外,含沙射影,就差明着说了,就是在说海棠。
秋儿和海棠一样是二等丫头,倒是不好明着说海棠。况且她现在跟喜鹊学着管人,也算是和喜鹊近些,自然是要帮着喜鹊的。
“喜鹊姐姐,你别气了,海棠妹妹虽说没看顾好公子,但怎么能和帮公子治腿比,到时候惹了公子不高兴就不好了。”秋儿明着是劝喜鹊,说的话却是默认了海棠没看顾好公子,才导致公子受的伤。
海棠既有责任也有功劳,此时不好说话的。说可怜了是推卸责任,博取同情,义正言辞又会被说,恃功而傲。一个不好,就会惹了众怒,以后想在院子里过的舒心可就难了。
想明白这一点,她只好装傻,一旁待着,降低自己在屋子里的存在感。
公子虽说自己没照顾好自己,有点不好意思,被人埋怨几句,毕竟也是为了他好,也就默默的受了。这腿上正疼着呢,还得协调屋里的纠纷,就有些不乐意了。
“我这还有伤呢,你们都下去吧,留一个照顾我就行了。”公子皱着眉将她们都谴了出去,只留下了春桃一个。
丫环们刚出了屋子,正好碰见了急匆匆赶来的夫人。
夫人脚步没停,不等丫环们行礼,就问道:“别行礼了,公子情况如何了,腿伤的严重吗?”
等不及丫环门回答,她急匆匆地进屋了。
“回太太,大夫说,用了药,固定好了,不挪动,修养半年应该可以下地。”喜鹊跟在太太身后,边走边答道。言语中故意单单把海棠的事漏了过去。
“我可怜的儿啊,你受苦啦,还要在床上躺半年,这是要遭多大的罪啊。”夫人绕过屏风,见公子斜靠在床上,脸色也不好。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热泪盈眶地扑了过去。
公子若是还小,肯定受不住,抱住母亲,母子两好好哭一场,他再顺带着撒个娇。
但此时公子已经大了,而且独立惯了。母亲猛然这样,虽然也有些情绪上来,红了眼眶,多半还是有些不习惯,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母亲,大夫已经看过了,养好了就无碍了。您不必这样,儿子现在已经好多了。”公子说着,露出了一个似哭还笑的模样。
“这多亏了海棠,及时给我用了药,还给我固定好了,儿子才能少遭点罪。母亲,你可得重重地赏了才是。”公子担心母亲继续煽情,忙转移了话题。
“你就是嘴硬,疼就是疼,还好多了。你要是想哭,娘在这儿呢!”夫人完全不吃这套,直接跳了过去。在她眼里,公子就是强装坚强,越说越离谱,说着还作势要抱一下公子。大有让公子在娘怀里好好哭一场的意思。
公子看着一屋子的奴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往旁边避了避,又怕母亲伤心,只得佯装着说:“母亲,您别靠过来了,压到我腿了。好疼!”
“是我不对,快叫我看看,可曾碰坏了。快,叫大夫。”
夫人听说碰了腿,一惊忙收回了手,查看起了公子的腿。非要让大夫再来瞧一瞧她才罢休,连带着全屋的下人又跟着折腾了一场。
公子眼看劝不回,只得无力得靠了回去,捂住了脸,只等着大夫再来瞧一回。
等终于送走了大夫,公子看夫人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才委婉地说道:“母亲,我累了,要休息了,您明日再来看我可好?”
“瞧我这脑子,一看见你受了伤就慌了神,好,母亲这就走,你好好养着。”夫人此时方才察觉,时辰不早了,儿子受了伤要早早休息,好好养着才行。
夫人说完转身依依不舍地出了屋子,却是把海棠叫走了。
后院正房
夫人端端正正地居中坐着,左边站着余妈妈和紫云。
海棠站在下面,正在听夫人训示。
“听越儿说,他的腿一开始是你医的?”夫人问道。
“回夫人,奴婢不敢当,奴婢不是大夫,不敢擅自给公子医治,公子受了伤,作为奴婢,简单地救治是应该的。”海棠有些紧张,她是第一次面对夫人。
夫人虽说对公子,立马换了个人似的。平日里治家,却是严格,府里早有耳闻。面对夫人,她一丝一毫都不敢马虎。
“还算懂规矩,既然越儿都如此说了,这个赏赐还是要的。”夫人点了点头,看了余妈妈一眼。
余妈妈伏身退了下去,一会儿工夫,手里捧出个匣子。
“这是给你的赏赐...你还有无其他所求,但凡不过分,我都可以考虑。”夫人本来准备就给些银钱,瞟了匣子一眼,突然又改变主意了,撇了撇嘴,加了几句。心里总觉得自己的儿子,不能只值这点银子。
海棠低着头,听夫人说有赏赐,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嘴角翘的老高。
眼看着余妈妈不慌不忙地出去,又不慌不忙地进来,手里还多了个匣子,一看里面的东西就金贵,定值不少的银子。
海棠正准备跪下谢恩呢,听到夫人又说话了,还说让她随意提个要求。海棠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好半天没反应。
余妈妈看不过眼,在旁边说道:“夫人问你呢,还有什么请求。”这个丫环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夫人但凡碰到少爷的事,偶尔总会犯点糊涂,恰恰让她赶上了。
“奴婢惶恐,不敢提什么要求。”海棠惊的跪了下去,实在不敢提什么要求。有银钱她已经乐上天了,还让提要求,怕不是有问题,提了就会翻脸?
“让你提,你就提,哪那么多废话。”夫人有点不耐烦了,总觉得加上什么才能对得起自己的儿子,其实她并不关心这个丫环的请求到底是什么。
“奴婢想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