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陆谨戈没有碰我。
他问了我的年岁。
我怯怯瞟了他一眼:“十八。”
然后在他的逼视下,哭着说出了真实年岁。
“其实我刚满十六……”他捏了捏我脸上的婴儿肥:“还是个小丫头,自己睡吧。”
我这算,躲过一劫了吗?
不过,跟传闻不一样,他还蛮好相处的。
当然,除了他威胁我的时候。
俞妃用实际行动告诉我,踢了她的脸,是要拿头去还的。
她派人传召我。
明知是场鸿门宴,但我没有抗拒的权利。
昭阳殿内,我跪得笔直。
礼仪行止,一分不错。
鸡蛋里挑不出骨头的俞妃怒了,她开始花式碰瓷。
她拔下头上的玉簪,摔在地上。
“沈柒殿前失仪,撞坏本宫玉簪,打……”话音未落,我冲上去,表演了一个高难度嘴接玉簪。
鲁莽尚武的五姐教过我几招。
也是她告诉我,除了用计策讨好男人,你也可以用拳头驯服男人。
可惜,我没那个胆子。
我递上沾满涎水的玉簪,俞妃厌恶地别过头。
“你还真恶心,我不要了。”
我用袖子擦了擦,颠颠揣到自己怀里。
多好的羊脂白玉,少说也能卖几十两银子。
说不要就不要,俞妃娘娘还真是奢靡。
俞妃脚一软,又要装晕。
晕倒前,她还念念不忘台词。
“来人,沈柒惊吓本宫,拖出去打……”宫人一窝蜂拥了上来。
我淡定地飞扑过去,把俞妃稳在怀里。
众目睽睽之下,我脱下俞妃的鞋子,在她的脚底板扣了两下。
俞妃扭动着身子,痛苦笑醒。
我连忙跪下告罪:“奴婢救娘娘心切,望娘娘勿怪!”
俞妃大眼瞪着我,挥退了众人。
她一拳捶在桌上,怒极反笑:“好,沈柒,你好得很!
是你逼本宫的!
本宫这次倒要瞧瞧,你还有什么计策脱身!”
她小啜了一口桌上的酒,笑容令人不寒而栗:“这酒有毒,你毒害宫妃,其罪当诛!”
言罢,她痛苦地捂住心口,缓缓倒下。
俞妃为了陷害我,不惜下血本,以身试险。
我有怎能辜负她一番好意?
我扑上去,猛灌一大口毒酒,在俞妃身边倒下。
口吐白沫中,我们俩深情对视。
不过我感觉,她更想撕了我。
我转醒时,陆谨戈那张俊脸正放大在我眼前。
见我醒来,他黯淡的眸子豁然流转出异样的华光,仿佛宣泄着隐秘的情绪。
令我震动。
他尴尬咳了咳,神色如常,好似刚刚都是我的错觉。
“为何一个人去见俞妃,不派个人来告知我?”
声音清冽如泉。
“我……我……”我声音弱弱,终于在他的逼视下,颤声脱出:“我怕……你,不敢……”这个人真是的,在他的目光下,什么都藏不住。
“你怕什么?
我可曾吃了你?
可曾伤过你?”
他挨我挨得愈近,暖香缭绕在我鼻尖,撩拨着我。
我索性用被子蒙住头,一股脑全摊牌了:“他们都说你是活阎王,会把人剥皮抽筋,我害怕惹你生气,被你做成人体标本。”
他伸出两指捻住被子往下扒拉,我可怜兮兮地露出两只大眼睛。
他若有多思地点点头:“我陆某还真会把人剥皮抽筋。”
妈呀!
是真的!
亏我还被他温柔表面迷惑。
我瑟瑟地往被窝里拱了拱。
我从俞妃那里顺来的簪子被没收了。
他从不不迫地揣到了自己兜里。
“这个簪子不好,我再给你寻好的来。”
咱也不敢问。
旧情人的东西。
好敏感的问题。
俞妃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我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东厂追究,下毒之人是俞妃的贴身宫女,杖毙。
俞妃好像自闭了,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
皇帝病势却进一步恶化,储君未立,前朝后宫,动荡起来,人心惶惶。
外面的消息像雪片一样,纷乱传入我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