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杀没人问过我的意见,只是通知我侍郎府的嫡女成了我夫君的正妻为了权势和地位,便可亲手摧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
他以亲子胁迫,我只得将正妻之位双手奉上,跪迎侍郎府嫡女进门。
可我的孩子生生被侍郎府嫡女害死,他却不愿意给我做主。
我恨意入眼,癫狂嗤笑:尽是天下负心人。
重来一世,我要你们为我孩子陪葬!!!
1借着月光,我垂涎的盯着眼前熟睡的宋凛。
我的眼神如同饥饿了三天三夜的狼狗,充斥着渴望。
甚至不自觉的用舌头舔舐嘴唇,脸颊微微泛红。
宋凛这张谪仙般的脸,真是看几辈子都看不腻。
我绷紧了身子,不自觉的屏住呼吸,身子微微往前倾,轻咽了下口水,将唇覆了上去。
一触即离,却让我的心里格外欢喜,胸腔里仿佛着了一团火,耳根都红了一片。
紧接着,我突然回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眸色闪了闪,到底没忍住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清脆悦耳。
宋凛醒了,被惊醒的。
他白皙的脸上已经泛起了五指红痕,看起来倒是有一种凌虐的美感。
我在心底啧了一下,世人皆知百年后不过一副枯骨,却还都忍不住对这身皮囊飞蛾扑火。
就如同我一般,愚蠢不堪。
宋凛拧着眉,冷着的脸上挂满不悦,他直盯着我,在等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用惊怕的语气道:凛哥儿,我做了个梦,梦见你得中状元,娶了高门贵女……宋凛表情凝滞了一瞬,随后淡淡道:不过是梦。
是啊,不过是梦一场。
我闻此言弯了弯唇,别有意味道。
宋凛翻了个身,背对着我:快些睡吧,夜还长。
长夜又漫漫,可我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些令人作呕的场景。
我眯了眯眼,嘴里的语气却是缱绻温柔至极。
刚才都是我瞎说的,其实我梦见了公公婆婆,他们说我嫁进宋家将近三年,却没能孕育子嗣,着实恼怒……我的手伸进了他的棉被,缓缓抚上了他的肩头,正要往下时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
萍娘,明日我还要温习文章,改天吧。
至于这个梦,我明天给爹娘上柱香,给他们解释清楚,不用太在意。
改天?
改天!
这个词触碰到了我的某根神经,我的面部似乎扭曲了起来,直接反手从他的辖制中脱离。
随后,将他的双手反剪在头上绑了起来。
呵,不过半刻钟……我覆在他耳边,细声细气的说:凛哥儿,明天我去陈大夫那里拿几贴药,应该能治好。
放心,我是不会嫌弃你的。
宋凛的脸色突变,原本红润的脸颊变成了铁青色,额上的青筋跳了跳,显然是生气了。
却保持着风度不想反驳什么。
毕竟有些时候越解释越落了下乘。
我玩弄了他一番,着实累了。
翻身在一旁睡觉时,还不忘扯走他的被子。
徒留身后宋凛用复杂的眼神注视了我很久很久……如今正值深秋,夜晚的凉风颇有些冬日的凛冽,我用田里得来的银钱给宋凛做了一床新的棉被。
而我,盖的还是从前的被子。
现在想想,我实在傻得彻底。
可这份领悟,我需要以死亡为代价。
而我又庆幸死亡可以成为我的代价。
不然,黄泉路上,我也不会喝那孟婆汤,过那独木桥,我要等着宋凛,将他……千刀万剐!
2宋凛得中状元,骑马游街的那天,我就在客栈的窗户瞧他。
我温柔的抚摸腹部,嘴角挂着浅笑。
可我万万没想到,今天是三喜临门。
我怔怔的听他用最温柔的嗓音说着刀刀割心的话。
萍娘,兵部侍郎看重我,要将他的嫡女下嫁与我为妻。
你放心,你虽成了妾室,我心里也是把你当作妻子看待的。
只是辛苦你,在主母进门的时候要行个礼奉杯茶。
我被他的一番话气的浑身止不住颤抖起来,大声怒斥:宋凛,你还是不是人?!
宋凛上前环住我,眼底盛满愧疚道:我知道这事对不住你,可你体谅体谅我,世家求嫁,哪里是我能拒绝的。
我大力的把他推搡开来,话语尖锐:我看是你想做侍郎府的乘龙快婿吧?
我不信堂堂一个大家族,非要舔着脸将自己的嫡女下嫁给区区状元郎!
宋凛一下被戳中了心思,也不再耐烦哄我,他烦躁的丢下一句话:此事已成定局,你不接受也得接受!
我站在原地沉默片刻:我已有身孕。
宋凛闻言先是愣住,然后一喜,可转而他在屋内来回踱步后扔下一句霹雳话语:萍娘,这孩子不能留!
我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置信的反问:宋凛,你说什么?!
宋凛叹息一声:萍娘,你不知道,上京的人最忌讳妾室生下庶长子,这次你先把孩子落了,等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我闻言又哭又笑,庶子哈哈哈,庶子!!!
这是我在世上听到的最无耻最恶心最好笑的一句话。
我坚定的告诉他:我绝对不会打掉孩子。
宋凛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这么拎不清?
自那以后,我便不再跟他多说一句话,可有次晚间他跟我说:萍娘,我可以不打掉孩子,不过成婚当天你得懂事些,不要让我难做。
另外,这件事你先瞒着,等我找机会再宣之于众。
我觉得我突然看不清宋凛了,从前那么温润有礼的人,怎么就变成今日这副丧尽天良,人面兽心的模样。
我冷声提醒他:这也是你的孩子,你拿自己的孩子来威胁我?
宋凛抿唇沉默:可我不会只有这个孩子,再者孩子还未成型,难道我要为了一个还不知道会不会平安出生的孩子断送自己的前途吗?
换作你是我,你也会作出跟我一样的决定的。
我原以为度过了大婚那日最耻辱的一天后,我就可以躲在自己的院子里,跟腹中的孩子平安过一生。
至于宋凛,再也不对他抱有期待。
冬日的凛冽早在从前我就已经习惯,可我孩子死的那天,我还是冷到了骨子里,冻得我瑟瑟发抖,心如冰窖。
初时我不相信这是意外,让宋凛去查。
可没过多久他告诉我:别疑神疑鬼了,孩子的死完全是意外。
前几天我还泪流成河,可以用眼泪来祭奠我的孩子,这些时日我却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我面色冷静,轻声问他:是她,对吗?
宋凛沉默了,替她开解:她不是故意的。
我噗嗤笑出了声:那下一个会不会是我啊,等我死的时候,我要不要也相信她不是故意的?
宋凛,你真是没有心,连自己的孩子死了都能轻拿轻放。
3隔日,我把汤端到书房的时候,宋凛紧抿着唇不言语,周身环绕的冷气似是要把我冻僵。
可我却浑然不觉,还十分体贴温柔的劝慰:大夫说,你的毛病不大,喝几贴药就成,不用太在意。
我当然知道,宋凛这个时候就已经瞧不上我这个山野农妇了,才会每次都草草了事。
可他既然不会把这个原因宣之出口,那我就只好让他咽下这委屈了。
宋凛不愧是将来登居庙堂之阁的人,神色只变了一瞬就恢复如常:放那儿吧,我等会便喝。
我没有再逼他,转身出了书房。
这碗药到底是滋补身体的,喝了也不妨碍,不过是背后的蕴含有些令人耻辱罢了。
我勾起唇角,而这份耻辱——不过刚刚开场。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因为时间有些久远,记不太清了。
直到我看见今天的日子,那件事的轮廓才又复现在我脑海里。
过不了几天,便是三年一度的秋闱。
在前世,宋凛的同窗孟愈同找到我,给了我一包药,想要让他参加不了今天的秋闱。
毕竟宋凛的才学有目共睹,可孟愈同不甘居于人下。
他给自己暗示,他只是想让宋凛不能参加今年的而已,又不是断了宋凛的仕途。
彼时孟愈同予以重金诱之,我却丝毫不为所动。
甚至觉得孟愈同可笑,我深爱着宋凛,期盼他金蟾折桂,怎么可能会害他。
我从回忆里跳脱出来,看着手里的这包药。
所以替宋凛买补药是假,想知道孟愈同还会不会找我是真。
4虽然宋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可村里的老太太老爷爷不是坐以待毙的,他们活了大半辈子,早就学会了如何当高高在上谆谆教诲的长辈。
当宋凛刚从张大娘那里过来,又被刘奶奶逮住。
凛哥儿,这身子虚啊,虽说不是什么大毛病,可也得好好治,别不把它当回事儿。
我这儿有个土方,你回去用用,一准儿能得个大胖小子。
我跟你说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咱有病就治,肯定能治好……宋凛的愤怒值已经爆表,他差点维持不住往日的温润模样。
打断了刘奶奶的长篇大论,勉强温和道:刘奶奶,这件事我心里有数,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刘奶奶连忙道:好好好,你快去忙吧。
望着宋凛越走越远的背影,嘴里还嘟囔着:模样长的这么俊俏,咋就身子不抗用呢!
说罢发现手里还拿着那张土方,刘奶奶连忙喊道:凛哥儿,土方!
土方忘了拿!
宋凛听到身后刘奶奶的呼喊,脚步踉跄了一下,装作没听到的模样,继续往家去。
等宋凛回到家的时候,我正在喂鸡鸭,听到声响,随口迎道:回来了。
宋凛一直盯着我看,见我恍若无觉的逗鸡逗鸭,他冷声道:萍娘,过来一下。
随后进了书房。
我轻笑了声,前世的我若是见了宋凛这幅模样,怕是要小心翼翼的。
我进了书房,宋凛正端坐在书案后头的方椅上,背部挺直如松,面上阴沉沉的。
我状作体贴的模样询问:怎的了?
宋凛眸色锋利的盯着我:你跟四邻都讲了些什么?
我听此疑惑不已:什么讲了什么?
宋凛深呼吸一口气,将事情全都讲给了我听。
我忍住心底的笑意,面上却急切的解释:我真的没跟他们讲过。
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是了,那日我去寿仁堂时,陈大婶在我后头排队来着,想是她听去了。
我懊恼的忏悔:凛哥儿,都是我的错,下次我一定小心行事。
下次?
凛哥儿的额筋又忍不住跳动,他抵了抵后槽牙,暗自咒骂了一句:无知蠢妇!
宋凛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等到了晚间吃饭的时候,村长家的二孙子拿着一封好似是信的东西送了过来。
宋凛打开看了一眼,神色平平的撕碎了扔在一旁。
我看见这一幕心想,村长倒是个体贴人,知道这事不好当面讲,特意让人送了过来。
吃完饭我便去洗漱,等我回了卧房,只见宋凛还未休息,正坐在床沿上。
见我走了过来,才低声道:休息吧。
等我躺在床上的时候,宋凛俯身上来,吹灭了灯,将手在黑暗中游移……我丝毫不意外他在这方面的战斗力,毕竟前世,他和贵女新婚之夜的油灯亮了一夜。
到了失神的那一刻,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颤栗的爽意,仿佛遗忘了所有。
可下一秒,那吃人的记忆就钻了出来,我的眼神充满仇恨。
将手指在他的后背用力的划出了深深红痕。
宋凛闷哼一声,没说什么。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力行已经足够证明他的清白,还体贴的给我盖了盖棉被:睡吧。
我嗤笑一声,不够,还不够。
随后我覆在他身上,用朱唇堵住了他的未尽之言。
宋凛,你且受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