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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色夭夭无无 番外

或流觞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掠影传过了离荒的口谕后,殊之绝就立马颠儿了。既然父王昨夜特地告知,曜魄塔并不在轮奂海里,那还屯这劳什子的重兵做什么?虽然几个紧要的将领偷学了妖族绝综绝迹的法术,却在灭了几个天兵后依然一无所获。离荒绝不是傻子,定不会被这妖法蒙蔽,减了对魔界的猜忌。若离荒已然起疑,那么轻朵与自己……想到这里,他飞往天宫的速度又快了些。多日未见,殊之绝脑子里全是轻朵陷在魔榻里的小脸,若再见不到她,殊之绝就要疯了!一阵黑风乍起,已然不见了殊之绝。一众魔兵浩浩荡荡,也从轮奂海四处撤去。望着恢复了清宁和本来颜色的海岸,掠影的憨厚阔唇紧紧并起,居然这么容易就撤走了?来之前还摩拳擦掌,准备和赖着不走的魔头们干上一架呢,可拳头打在了飞絮上,委实憋屈!殊之绝伟岸身姿刚...

主角:无无   更新:2024-12-10 16: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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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无无的其他类型小说《梨色夭夭无无 番外》,由网络作家“或流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掠影传过了离荒的口谕后,殊之绝就立马颠儿了。既然父王昨夜特地告知,曜魄塔并不在轮奂海里,那还屯这劳什子的重兵做什么?虽然几个紧要的将领偷学了妖族绝综绝迹的法术,却在灭了几个天兵后依然一无所获。离荒绝不是傻子,定不会被这妖法蒙蔽,减了对魔界的猜忌。若离荒已然起疑,那么轻朵与自己……想到这里,他飞往天宫的速度又快了些。多日未见,殊之绝脑子里全是轻朵陷在魔榻里的小脸,若再见不到她,殊之绝就要疯了!一阵黑风乍起,已然不见了殊之绝。一众魔兵浩浩荡荡,也从轮奂海四处撤去。望着恢复了清宁和本来颜色的海岸,掠影的憨厚阔唇紧紧并起,居然这么容易就撤走了?来之前还摩拳擦掌,准备和赖着不走的魔头们干上一架呢,可拳头打在了飞絮上,委实憋屈!殊之绝伟岸身姿刚...

《梨色夭夭无无 番外》精彩片段


掠影传过了离荒的口谕后,殊之绝就立马颠儿了。

既然父王昨夜特地告知,曜魄塔并不在轮奂海里,那还屯这劳什子的重兵做什么?

虽然几个紧要的将领偷学了妖族绝综绝迹的法术,却在灭了几个天兵后依然一无所获。离荒绝不是傻子,定不会被这妖法蒙蔽,减了对魔界的猜忌。若离荒已然起疑,那么轻朵与自己……

想到这里,他飞往天宫的速度又快了些。多日未见,殊之绝脑子里全是轻朵陷在魔榻里的小脸,若再见不到她,殊之绝就要疯了!

一阵黑风乍起,已然不见了殊之绝。一众魔兵浩浩荡荡,也从轮奂海四处撤去。

望着恢复了清宁和本来颜色的海岸,掠影的憨厚阔唇紧紧并起,居然这么容易就撤走了?来之前还摩拳擦掌,准备和赖着不走的魔头们干上一架呢,可拳头打在了飞絮上,委实憋屈!

殊之绝伟岸身姿刚一落在闭月宫,一众宫娥便眼冒金光、眼神发直。

他使出穿神术将宫里看了个遍,竟没找到轻朵。一问之下,才知她离了天宫,不知所踪。正困惑时,却看到了一脸春光的胭棠,便几个步子追了过去。

“轻朵去哪儿了?”

“你是……你是魔界太子殊之绝?!乌藤并不在天宫,求你放过他吧!”

“什么跟什么呀,我早就不要那几根何首乌了!你只说,轻朵去了哪里?”

浑身颤抖着的胭棠被殊之绝一把攥在手里,连头发丝儿都要吓得和脸一样惨白了,她惧怕得失了魂儿,只得哆嗦照实说了:“朵朵回了根界,帮族主料理鉴香大会去了。”

眼前一黑,胭棠以为自己吓晕了过去,却未想是一阵黑雾腾起,那殊之绝已然不知了去向。

根界,看到殊之绝的同时,轻朵也一眼望见了躲在树丛后的沉雷。所以殊之绝一把抱住她的时候,她故意没躲,心想,你不要我有人要我啊,我倒要看看闷雷这个碎嘴子一通描述之下,你会不会被醋淹死,被我气死!

“轻朵,你还好么?”

殊之绝水汪汪的桃花眼深深望着轻朵,似乎眼里积满了日月星辰,分分秒秒里全是对她的惦念。

“我很好啊,就是总会想起你。那日父帝伤了你,如今你的伤可好全了么?”

轻朵一秒入戏,铆足了劲儿秀着恩爱,发誓要把老龙气死。

“轻朵,你方才的话当真么?你真的会时常想起我么?你可知,我即便遍体鳞伤,有你这句话,也会立刻好起来的。”

轻朵嫣然一个娇笑,还做作地故意掩了口鼻,只露出一双顾盼生情的妖目。柔柔的一道媚光扫过去,殊之绝立刻酥醉当场,恨不得死在她的身上。

“轻朵,为何离开天宫?是那离荒欺负你了么?若是,告诉我,我必会给你出气的!”

果然还是殊之绝仗义,为了她都敢得罪堂堂天帝。

轻朵一个感动,目光便更加暖融和幽深。看着殊之绝姣好的面庞,狠狠骂了自己好一阵,魔界太子不香么,干嘛非要想不开,去捧那老龙的臭脚!

“义父对轻朵很好,怎么会欺负我呢。这次回来,只是为了鉴香大会,为了帮族主姐姐的忙。”

殊之绝放下心来,点了点头。看了看院中的热火朝天,再看看轻朵尚未干透的汗渍,心尖微微一疼,便攥住了轻朵的手腕,归拢着她有些凌乱的青丝。

“一切有我,莫要操劳了!灌水是么,你且站到一边,我来就好!”

樊篱旁,轻朵静静站着,看着眼前的人几步跨到了存煦湖旁。

他有力威猛的双臂抬起,挥展开来,立刻挑起了湖中粗粗的一注水流,水流翻转直上,环过高高低低的一众树木,最终朝向梨花小院倾泻下来。

殊之绝的长发被微风扬起,威风凛凛地飘荡在空气中,彩虹拱形的水柱在他上方环绕着,流动着,衬得他有力的身躯更加威慑,映得他出尘的面庞更加魅惑……

耳边不断传来精灵们的啧啧惊叹和一见倾心,轻朵心中又何尝没有一丝波澜?

美色当前啊,老龙!你可知我得有多大的定力才能推开这六界闻名的绝色?我曳轻朵自问称得上再世柳下惠,都这般洁身自爱了,我容易么我!


轻朵说了些什么,离荒根本就没听进耳朵里。他晦暗的目光始终停在轻朵粉嫩的唇瓣上,一寸不肯挪移。

烛光掩映,夜色如水。

轻朵的妖娆和白皙似一道春光,照亮了潜渊宫的正殿。这静好的时光太可贵了,活了百万年的离荒从未像现在这般,珍视享受着片刻的痴迷。

贴得近了,竟能在俯视时窥见她领口处隐藏的沟壑,离荒通体僵硬起来,付出了绝大的忍耐,才按下了自己想要抬起的手掌。

这样旖旎的画卷铺陈,离荒是不想开口的。只是轻朵竟提到了曜魄塔,他便不能一味装傻了。他看了看轻朵好奇的眸子,依依不舍别过了那两瓣樱粉,拿捏着开口了。

“曜魄塔是天族圣物,数万年前天魔大战时被殊祸掳了去,当时霞族的先族主云薇不惧强敌、深入虎穴,夺回了宝塔,稳住了战局。自此曜魄塔交于霞族守护,历时数万年,皆安然无恙。虽然天族对此事绝然保密,令六界皆认为曜魄塔在天族的轮奂海中,混淆了贼人的视听,但霞族守塔有功也是事实。既是有功之族,本帝便要给些颜面,对赤霞的处罚也就存了些缓滞,但本帝答应你,一旦查及真凶,必要还你一个公道,绝不会让你白白受苦!”

原来如此。

如此看,这曜魄塔必然是个不一般的物什,否则霞族怎会搂着不放,魔族怎会虎视眈眈,天帝又怎会有所顾虑,不予收回?

“老龙,你不是很厉害么?为何不彻底将这塔收归天族,倒放任人家把持着?知道的是你顾忌人家有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小辫子塞到了人家手里,好让人时不时拽上一拽呢!”

离荒咧嘴一笑:“曳轻朵,怎么什么事情到了你的嘴里,都是这般俗气?我离荒统领天下百万年,你何时见过我编好了小辫儿等着人抓,又何时见过我真的让人攥住了短儿?”

轻朵得意一指:“还说我俗气,你这会子说话不也接地气得很么?”

两人的交谈不知何时别了月梨、父帝,也不知何时停了小女、本帝。

惬意中,离荒沉醉其中,嘴咧得更开,笑容也更加妖孽。

“轻朵,对不起,赤霞善妒,让你受苦了。”离荒不知何时止住了笑,眼中盛了满满的歉疚说道。

轻朵也放低了笑声,仅残存了一抹浅浅的梨涡。梨涡里,只见她摊开小手,抬到离荒下颚处,娇俏道:“在我这儿,对不起最没用了,若你觉得欠我的,便拿银子来还吧!”

离荒被眼前一团雪白晃得有些气短,禁不住深吸了几口气。不想吸进鼻息里的全是勾人的梨香。他感觉自己的心神倏地就乱了,好想一把攥住这白嫩小手,让它别再作乱。

虽未抬手,却攥成了拳垂在两侧,且答话都忘了。一股燥热的气息扑过来,轻朵清楚感觉到,他呼吸乱了。

若说之前的举动是无意为之,但从此刻开始,轻朵决定施展十八般武艺,哪怕吃不到龙肉,也要剥开这层墨缎,看上两眼龙鳞啊。修了五百年,总不能这点魅力都没有吧!

于是,轻朵故意拉了拉领口,让雪白肌肤暴露得更多些。又大着胆子探了一步,脚尖碰到了他的,才肯作罢。

她白得几乎透明的小手抬得更高,几乎覆盖上了他的半个脖颈。指尖感受到了他暖暖的体温,轻朵眯起狭长的媚眼,直直看向他的眼底。

“不给银子也行,拿美色来抵......”

这句挑逗的话语还没落地,离荒就一把抓住了那白得刺眼的小手,埋在了自己的胸口。

本以为看不到就不会乱了,没想到刚一碰到自己的身体,他竟一股热血上涌,窜至下腹和头顶,彻底乱了!

苦苦支撑之际,轻朵怎肯放过他?她将美好蜿蜒的曲线紧密贴住他,感受着他传来的一阵快过一阵的心跳。

同时,她更凝聚了五百年修来的全部媚态,在眼梢、唇梢挂满了风情。

她一瞬不瞬深情望着他,眼底万语千言,皆化作了勾魂的妩媚和摄魄的邀君。

离荒知道自己败了。因为心口撕裂一般疼,全是欲火在焚心。

一向看遍了六界绝色而端坐,一向自诩定力足以应对所有妖精,可眼前这个妖精,却是让他丢盔卸甲、不敢再战!

此时,她浓密纤长却又轻如蜓翼的睫毛居然上下翻飞了,那樱桃朝露般的唇瓣还故作娇羞地被贝齿轻咬了......

离荒终于土崩瓦解,一个探身,急不可耐吻上了那好像惦念了一世的粉嫩。

刚开始是亲吻,可马上,就变成了啃咬。轻朵疼得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却陌生的离荒。

再没有高高在上,再没有淡定洒脱,甚至再没有阴谋算计。此刻有的,只是少年般的莽撞赤诚,和源自本能的投入痴缠。

突然,一阵凉风灌进领口。

轻朵急忙滤清有些迷离的视线,欣喜地发现,离荒双手攀扯而上,终于在撕自己的领口了!

她心下一热,笑得像刚刚装满了一麻袋的金元宝。

只是,金元宝还没焐热,就不见了。

凉风感觉不到了,因为那双手猛地抽走了,衣领合上了。

离荒痛苦地抿着唇,闭着眼,强迫双手背在身后攥成了两个指节惨白的拳头。天知道他默念了什么,又禁锢了什么!

看着轻朵委屈的盈盈欲滴的眼眶,他狠心背过了身子,仰天无声一叹,满目悲凉。

“为什么?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为什么不要?”

“我是天帝,我有推不掉的担当。沉溺男女之情,决不可为!”

“冲突么?你既可以护着苍生,也可以爱着我。”

“......很多事情,你并不知晓。”

“那便说出来,让我死得明白!”

轻朵泪雾中含了怒气,一步立到离荒面前,抬起的眉眼满是倔强,誓要向离荒要个答案。

离荒垂下了眼睑,不敢再看她一眼。好不容易层层包裹住了胸口的躁动,才沉沉发声:“待能让你知晓的时候,我必会坦诚相告!”

“少来这套!现在就说,立刻就说!否则我曳轻朵立刻离开天宫,让你再也看不到我!”

离荒皱眉,心尖刺痛:“休想!天宫戒备森严,你插翅难逃!”

轻朵一滞,语气寒霜:“我最后问你一句,说还是不说?”

离荒无语,只有静默。

“好!既然不说,那就别怪我言出必行!以后我身在何处、嫁与谁人,都跟你离荒再无半点关系!什么义父义女,什么天族公主,我曳轻朵不当了!”

离荒手力非同一般,竟还是没有拽住决绝离开的轻朵。

看着她飞快地负气远去,离荒干涸万年的双眼中竟盈出了水雾。

经年从不曾现身的一滴泪水居然溢出了眼梢,顺着他雕琢硬朗的脸庞蜿蜒而下,滑入颈口的衣襟,激起瑟瑟寒凉。


沉雷走后,离荒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坐在案旁,捧着公文。但日日过目的公文居然如通篇鬼符般,竟一个字都未能看进!

天上一盏茶,地上半日过,想来根界此刻已是深夜。一想到深夜中轻朵和殊之绝共处一室,离荒还是紊乱了呼吸,磨响了牙关。

他腾的一下猛然立起,踹翻了身下的桌案,飞遁而去。

清幽夜色中,根香还未送来,殊之绝便与轻朵喝起了小酒。

月光照在杯盏中,晃出幽幽的暧昧,再看托着酒杯的轻朵,更是粉艳得不可直视。

或是口中的酒浆苦涩了些,她不停地咂摸着小嘴。殊之绝双眼暗沉得可怕,若不是来前就已打定了主意,绝不再犯上次的糊涂,此刻对面的樱桃小口怕是早已被他含在了嘴里。

殊之绝看向轻朵的晦暗目光离荒怎会不懂?

他静静立在院外的樊篱边,已将院中一切看了个通透。拳还攥着,牙齿也还咬着,但此时此刻,他只能任由殊之绝肆无忌惮地望着轻朵,而什么都不能做。

“轻朵,你上次拒绝我时,说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当真有这么一个人么,还是你编出来唬我的?”

轻朵正在心里骂着离荒,为何眼看就被绿了还不现身?猛听得殊之绝深情一问,有些乱。她举了酒杯,掩饰着喝下去,想起了上次的教训,便有了主意。

“自然是唬你的,我曳轻朵是谁啊,我可是走遍花丛、不染花汁的孤傲白梨,让我喜欢的人,不仅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殊之绝心很痛,但也有了少许欣慰和希望:“轻朵,我是真的,我对你的所有都是真的,所以,多看看我,可以么?”

“看你?不要!你这对桃花眼迷死个人,我可不要陷入情网,一蹶不振!”

轻朵微微往后躲着,殊之绝却一个探身,凑近了。

他忍不住双手,终是覆在了她的左右身侧,眼中的她更美了,更媚了。

“轻朵,即便迷死所有人,迷不到你又有何用?若你看了我,爱了我,陷入情网的不是你,只会是我!”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酒气和热气,轻朵像被煮沸的开水,满怀的不安焦虑。既然老龙不来,戏便不要再唱了,再唱怕是要出人命了!

“殊之绝,太晚了,我困了。你且把网收起来吧,留着明日撒给那些精灵、仙子们,她们看你的眼神我都肉麻,你一个血性汉子,也对她们行行好,索性收一个在身边吧!”

说着,轻朵就抽身出了他的手掌,返身就往小屋逃开,却不料大手不肯,一个大步向前,又固执地拽住了她。

“轻朵,你明知我殊之绝只想要你!你可知,自那日你被离荒救走,我就再没换过那榻上的被褥,只有闻着你留下的梨香,我才能入眠,才能心安!”

轻朵甩了半天,还是徒劳,便故作轻松道:“多少日子了,不换被褥,那岂不是都臭了?怪不得你身上味道怪怪的,赶快回去换了吧,免得人家闻了,以为魔界太穷,竟连澡都洗不起了!”

眼见轻朵一味躲闪,顾左右而言他,殊之绝终于忍不住了,他居然放开了轻朵,单膝屈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轻朵,你素来好赌的。今日,我便用我的一生来做赌,你敢不敢入局?”

轻朵转身看他,眼中波光微动,此举何意?

心里虽有了些轮廓,但还是借着装傻迅速措着辞。

“殊之绝,酒喝多了也不用行此大礼啊!你知道的,我常年嗜赌,手头紧巴的很,何况这不年不节的,也没有封红包给你的由头啊!”

“曳轻朵,求你嫁我!我殊之绝的一生一世、永生永世,都想交到你的手上,怎样做,都随你!”

要说没有半点感动,绝对是假的!

轻朵眼波中的光色再度亮起,她不自觉地凑近了两步。

一个长得这么好看、术法这么超群的堂堂魔界太子,抬着一张绝色无边的俏脸,这样卑微跪地将自己的一生捧来面前,任她曳轻朵再修个千年万年也难以做到心如止水啊!

轻朵蹲下来,伸出小手,想要扶起殊之绝,怎料那手臂磐石一般,竟端不起一寸。她只好温柔看着他,认真修饰着话语。怎样婉转而不伤人的拒绝当真是门学问,精深博大,值得研究啊!

只是正在此时,有一个人却当真忍不住了。

金光一闪,他出现了,他只怕再不现身,会听到轻朵说“好”,会看到轻朵点头。

“殊之绝,本帝的天煞掌还吃得不够么!你还要痴缠月梨到何时?!”

殊之绝望见离荒,依旧单腿跪着,居然丝毫未改。淡定的神色果然不愧为六界皆畏的魔族太子。

“帝神,并非痴缠!你看到了,我是在求娶。求轻朵嫁给我,做我的太子妃!”

离荒惴惴看向轻朵,轻朵则不为所动、目不转睛望着离荒。

离荒心里一暖,语气松动了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殊之绝,想要娶月梨,你先要问我离荒答不答应。”

“那是自然。择一吉日,之绝必然与父王一道,前去帝神处郑重相商此事!还请帝神念在我对轻朵的一片真心上,准了我到时所求!”

离荒片刻缄默,轻朵却深蹙了眉头。

听到这话不是应该炸毛么?怎的淡定至此?难道真没看上我,要把我嫁给他人?想到这儿,轻朵怒了。

“我曳轻朵的婚事,全由自己做主,容不得旁人指手画脚!殊之绝,婚只能跟我求,其他人的意见一概不能作数!你可懂了?”

殊之绝一愣,眼见二人似有矛盾,思忖良久,犹豫着没再开口。

离荒则步步向轻朵靠近,直到看到她脸颊上细细的绒毛了,才生生止住。他抬了抬嘴唇,却又隐忍地闭上,目光扫过身旁,轻朵立刻懂了。

既然要吵,当然要避着人大吵,涉及到一辈子的终身大事了,索性撕破脸。

“殊之绝,很晚了,你走吧。要帮忙可以,但住下绝对不行。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若是和你共处一室,我的名声怕是要被六界编排惨了,所以,你能为我着想的是吧?”

殊之绝看着轻朵的郑重,知道此事不能急于一时。便站起身,正色点了点头:“轻朵,我这就走!但明天一早,我便回来帮你的忙,记着,莫要逞强,一切有我!”

魔雾消散,夜色清冷中,只剩下两人四目相对。

轻朵受不了眼前人的表里不一,被折磨得先开了口:“离荒,即便你不要我,也不要把我推给旁人,能做到么?”

离荒眼底一潮,心口处似被扎入了狠狠一刀。她总是能一语中的,直插伤心所在。

“……爹爹怎会不要你,你耍了性子逃离了天宫,我还不是来寻你了么?”

“寻我做什么,还想让我回到闭月宫,继续做你虚头巴脑的义女,做言不由衷的月梨公主么?”

“做公主不好么?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日子么?”

“离荒,别再给我装傻!你明明知道我是怎样的人,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你……想要什么?”

“我……只想要你!”

离荒的心跳突然停了,他明知道这句不该问,还是问了;他明知不应该再看她,还是忍不住地想看。

她想要我,我何尝不想要她?!

离荒抬手,当真想要立即抱起她,扔在这小院的床上,屋门一关,颠鸾倒凤,管它六界苍生,管它天下重任!

可终究,他的手中没有她,有的,只是那支被轻朵抛下的青簪。


这边吃了一桌子的静默,那边昭云宫里的擎云却是连一口吃食都没咽下。

殊之绝喜欢轻朵,擎云是知道的;乌藤对轻朵忠心不二,也能瞧出源于一片真心;可如今,竟连奉雨栏都一脸深情,把手弄琴,擎云真的快要绝望了。

那么轻朵呢?她究竟中意谁?目前看来,这个人并没有出现。想到这里,擎云一阵快慰,只要她一天没有爱上旁人,自己就还有一天的希望。

想到九字赌馆中她拉住自己的皙白小手,想到摛藻堂里她噘着小嘴书写诗文的可爱模样,再想到影影绰绰中那粉艳的小脸和媚眼,擎云又是久久的沉迷。

明知同堂听讲会加重这份沉迷,明知她对自己始终疏离,但擎云全都装作看不见,他只知道,这份同堂的朝夕相处,他戒不掉。

既吃不下,便出来逛逛吧。未想刚刚走进昭云宫邻旁的百卉园,就看到正在折着花枝的一抹红色身影。

离得远了些,看不真切,但打量身形体态,约莫是轻朵身旁的胭棠。只要是轻朵身边的人,擎云都是欢喜的,都是想要接近的,于是他快了步子,打算过去问个好。

这时,却有一个人抢先一步靠近了胭棠。这人身形不高,也不壮硕,眉眼五官甚是局促,活脱脱一副闪烁猥琐的模样。

他刚一站在胭棠身后,就色眯眯地打量着,最后逡巡四周,见没有旁的人,竟一步踏过去,猛地攥住了胭棠的胳膊,豁出了满膀子的力气就往怀里拽。

胭棠大呼“救命”,他竟一个手掌盖实胭棠的唇齿,另一只手竟片刻不愿等,已经抓着胭棠的起伏处,上下其手了。

擎云心生恼怒,刚要飞身去救,却见一道金色光影飘过,竟是父帝和飞桡。飞桡一脚踹飞了那个猥琐之徒,离荒则一身愠怒站在一旁,看都未看他。

飞桡呼喝道:“大胆冒宸,身为司物首座竟光天化日下调戏宫娥,你可知罪?!”

那猥琐的冒宸立马趴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浑身哆嗦:“臣知罪,臣知罪!只是臣当真没能瞧见帝神和将军大驾,见这姑娘衣着单薄,又无人问津,因此想凑上去给她取个暖罢了!”

飞桡呵斥的音调更高,也更加冷厉了:“莫要信口雌黄,污了帝神的圣听!无人问津是假,四下无人方便下手才是真;取暖是虚,上下其手才是实!这位姑娘是月梨公主身边的胭棠吧,他的话你听到了,你怎么说?”

胭棠已经哭得娇弱不堪,一脸清泪倒是更惹人垂怜,她抬起胆怯得不停忽闪的眸子,小声道:“不是的,不是取暖。我的裙带已然被他解开了,这分明......分明就是欲行不轨。”

刚刚听到胭棠是月梨公主的人,这冒宸就已经塌下了一半身子,吓得没了魂,此刻胭棠又如此说,他便冷汗遍体,彻底没法起身了。

“飞桡,传本帝令,剥去司物首座冒宸的仙职和袍服,革去仙籍,坠入往生道。再不可踏入仙界一步,永生不得修仙!”

“谨遵帝令!”

擎云在不远处的假山石下旁观,眼看着冒宸被几个天兵架走,虽替胭棠松了口气,还是心下有些吃惊。毕竟调戏宫娥的罪名,再往大里说,也应该罪不至此啊。

胭棠再愚笨,也是略略想到了这层。她登时心里灌了蜜汁似的,泛在脸蛋上,粉莹莹的娇羞美艳。

但这份美艳离荒根本没看上一眼,处理了冒宸,他见已无事,便打算离开。

却未想胭棠见此,分外焦急,终于鼓足了勇气,向前迈了一大步,拦住了离荒。

“帝神,谢谢您救了胭棠。胭棠......胭棠不知该如何感恩,只有手中刚刚采下的一束花枝。这花枝本不稀奇,但胭棠特意加入了月梨公主带来天宫的精纯花蜜,气味芬芳,闻起来神清气爽,此刻拿来赠予帝神,还请帝神能......能收下胭棠的一番谢意!”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一贯怯懦的胭棠早已红透了脸庞。她捧着花枝,躬身等待着,眼中明媚的光色竟与平日的娇怯有了些不同。

离荒顿了顿,想告诉她,之所以救下她,是因为她是轻朵的身边人。而重罚冒宸,则是因为冒宸乃赤霞心腹,正好借此敲打警醒赤霞。

但离荒什么也没说,仍是向前迈去。只是走着走着,又停下了。

方才胭棠说什么?这花中竟有轻朵亲手调制的花蜜么?

想到这里,离荒缓缓转过身来,走到胭棠身前,终是拿过了这捧花枝,才返身离去。

胭棠看着空了的双手,惊喜望着离荒远去的高大身影,眼中晶莹之色似有了落处般,清透起来。红润的唇瓣也微微翘起,露出了一抹黯然了百卉的香甜笑意。


闭月宫中,轻朵着了月拢纱织就的里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左手攥着琉璃酒壶,右手紧楼着装满了珠宝首饰的梳妆盒,睡得正香。

嘴角的口水淌得无所顾忌,时不时还抽动一下唇角,憨甜一笑。嘴里零星呓语着:“别动,翠镯子……我的!”

美梦正做着,近身侍女可儿就走了进来。

她清秀面容,眉目和善得似仙水一般,眼神透彻得清明,素来是得令办事,最是恭谨的。此刻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狠了狠心,慌慌叫醒了轻朵。

“公主,公主,快醒醒吧,赤霞天后来了,此刻已在殿外,眼看就要进殿了!”

轻朵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懵懵的睡眼,觉出唇角的湿润,刚想抬手去擦,却舍不得双手里的各色宝物,于是撇过头蹭了一下枕头,算是把口水擦去了。

轻朵抱着财宝,挟着起床的怨气,懒懒坐在床沿,慵懒却大声道:“来就来呗,干嘛非挑个一大早?她定是年纪大了,觉少,嫉妒我元气满满,睡眠充足!”

“不早了月梨,再不起,午膳都错过了!”

可儿还没来得及捂住轻朵的小嘴,殿门已是大开。阳光本已炫目,此刻竟霞光万丈得睁不开半分眼眸。

轻朵废了好大的劲儿,才适应了这等五光十色,媚眼彻底睁开时,才看清了进殿发声的女仙。

她好美啊!尽管上了些年岁,却瑕不掩瑜,反倒增添了一点经年的风韵。眼睛浑圆娇艳,虽不似轻朵的妩媚飞扬,倒多出了国色天香的庄重之感。五官更是周正、端庄,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

最美的是她的肤色,可能得益于多彩霞光吧,白皙之中竟然流动着万紫千红,晃眼夺目的好看。身材确是沾惹了沧桑,微微有些丰腴,但胸是真的大啊,大到让轻朵不住地低头打量,可能自己两个加起来都不及人家的一个!

轻朵不自觉地挺了挺胸,余光瞥了眼铜镜。

不能让人比下去呀,本公主这个身量,能有这般高耸已是鬼斧神工,而且咱腰细啊,显得大。

“见过天后娘娘,愿天后万康永驻,福泽天下!”

可儿赶忙跪了,哆嗦开口之际还瞟了一眼轻朵。

轻朵恍然大悟,赶忙小心放下了手里的物件,扥了扥里衣,也深深福身下去,问了句天后安好。

赤霞天后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久久并没有叫起。她环顾了满殿的珠光宝气、琉璃玉甸,最终目光还是锁死在轻朵的脸上。

竟娇嫩如此么?是了,若不是像朝露般可口诱人,又怎会极尽奢华,为她布下这风头无两的闭月宫?自己的繁嫣宫又如何,竟不及她的一个侧殿奢靡!

可若是离荒中意她,却为何只收作义女?

想到这里,赤霞虽还气着,还是抽减了一丝闷气,冷哼了一声,打发众人起身了。

这时可儿之外的另一个贴身侍女心儿端了托盘进来,是为轻朵准备的外裙。

可儿刚要与心儿一起,为轻朵披上衣裙,却见赤霞微一扬手,不耐烦地道了句:“罢了吧。”

可儿、心儿束手立在一旁,轻朵却是走了过来。

本来看她端庄好看,又是将来的母亲大人,是存了些拉拢的意思的,可眼看她眼高于顶,又让自己蹲着好久,轻朵刚刚压下的起床气便又窜了出来。

“母神老人家,明日就是您160万岁的寿诞了,轻朵区区小辈,又是您的义女,见了您怎可一袭里衣示人?轻朵起晚了,您老人家莫要见怪,我这就扮上,来得及。”

轻朵一摇一摆走到心儿面前,也不用帮衬,自己就把衣服穿好了。一边使劲束着腰封,一边得意望着赤霞,心想160万岁的老人家了,容我提醒一下吧,你就算让我跪一辈子,也跪不回你的大好青春!

赤霞的脸色果然阴郁下来,方才的白里透红居然换成了蒙了尘的夜明珠。

不过浑圆的眼眸瞥过自己侍女带来的彩衣时,却褪去了阴沉,亮丽了面色。

“无妨,年纪轻睡得多些,也不是大过。何况本后不欲久留,放下东西也就回了。澜姿,将这霞族宝衣交给月梨,册封大典时穿了,才不至辱没了我天家公主的风范。”

嘴上占了便宜正高兴,此刻又见了这么一件灿若彩霞的宝贝,轻朵立时接了过来,轻轻摩挲着彩裙的质地。

只觉得这布料并非绫罗锦缎,倒似空气、皮肤般轻盈细腻,那色彩更是耀目引人,可认真瞧了,却全然不是衣裳本身所能承载。

轻朵忽闪着一双没见过世面的眼睛,还是没忍住好奇:“母神,这彩裙是什么料子做的啊,怎么如此轻盈?且这光色甚美,究竟用了何种染布着色的法门啊?”

赤霞看着轻朵的垂涎,一脸轻蔑,只是淡淡回道:“此物乃我霞族至宝,是霞族众长老用逝去后残存的精元练就得来,一人一色,质地又是取自碧云天中的云朵清雾,因此光芒四射,美艳不可方物,天地间只此一件而已。”

轻朵的口水都绕着牙齿淌了三圈了,再不咽了,眼看就要喷出来了。乖乖,这么宝贝的衣裳,就无偿送给自己了?不对,还是先小人问清楚才好,免得事后要银子,自己可掏不起。

“母神,此物好是好,可您给我了,您寿诞时怎么办?再说小女财力有限,似这等只此一件的宝贝,是万万买不起的。”

赤霞鲜有地轻笑了,只是这一笑还不如不笑,寒得轻朵险些打出一个喷嚏。

赤霞向前一步,昂了昂本就硕大的胸,很是傲然。

“本后身为霞族神尊,诞生时便有万霞裹身,世间万色皆以本后意愿而定,随意变换,从不交叠反复,何需这彩衣来衬!”

“厉害呀,厉害!果然是天后至尊,旁人不能比的!”

眼看人家礼物都送了,轻朵心情大好,一贯的阿谀立刻跟上,虚伪做作得一如往常。

“既是本后送的,便归了月梨所有。帝神昨晚特地在枕边嘱咐,要将最美的礼服备好。你且放心穿吧,艳压诸神本后还是有把握的。”

原来如此。

虽然赤霞加重了“枕边”二字,轻朵却装作没听见。只想着离荒那厮还是个细心的,如此盛情,确实令她花蕊通透,花香四溢。

“如此,小女谢过母神!只是母神明鉴,小女一贫如洗,两手空空,确实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待日后小女发达了,必要给母神也献上一两件宝贝,尽一尽孝心。”

“不必了。”

赤霞回转了身子,看都没看轻朵,便拖着长长的曳地裙摆走远了。

轻朵打量了半天她的背影,还是攒了些被人轻视的怨气,吐出一句不屑:“挺得再高也没用,还是胖!”

但说归说,衣服却是没有错的。

她正射着满眼的贪婪轻抚衣裙,胭棠也忍不住从鬓间跳了出来,面对这么美的衣裳,果然女人都是一样的没出息。

“朵朵,这衣服好美啊!”说着,就兴冲冲摸了上去。

可儿、心儿之前见过胭棠和乌藤,知道是公主的心腹,便不便留下,出殿准备午膳了。

见此,乌藤也一个现身,一脸喜兴地望着轻朵。

“好看吧,轻点摸啊,本姑娘还要穿上它招摇六界呢!”

轻朵笑呵呵地对两人说着话,眼光时不时再瞟一眼彩衣,满面红光,一派发了横财的显摆嘴脸。

几人笑了一阵,还是乌藤最先停下,他看了看衣服,又瞅了瞅殿外,若有所思道:“轻朵,听刚才天后的口气,她应该是不喜欢你的。既不喜,为何还要把本族至宝给你?天族宝物数不胜数,她大可以拿个别的糊弄你啊,为何偏要劳师动众地来巴结你呢?”

轻朵还是稳得住的,即便面对如此绝色宝贝,还是想了想乌藤的话,认真道:“刚才我也想了这事,可她不是说了,是离荒亲自交代她办的,想来她糊弄我容易,糊弄那条老龙却难。大概是怕把事办砸了,在离荒那儿不好交差吧。”

乌藤犹豫着点了点头,又再认真端详了一遍彩衣,最终还是没看出端倪。

不放心地,他还是加了一句:“轻朵,防人之心不可无。她是上神、天后,又活了160万岁,而你,只是一个普通精灵,不过500年的道行。册封大典时你务必要小心留意,切不可被这老女人算计了啊!”

轻朵心下一甜,左右揽住乌藤和胭棠,笑眯眯道:“放心吧,我是谁啊,我可是聪明绝顶漂亮绝顶的月亮公主,这老妖婆妒忌我也是正常的。不过你说的对,我肯定盯紧她,万一有什么意外,我一定叫她赤霞变乌云,灭了她的万紫千红,端了她的繁嫣破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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