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几步,我双手紧紧地抓住林珊珊的肩膀,大力摇晃着。
“珊珊,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女儿瑶瑶还等着你回家呢!”
看着这张熟悉的可恨的脸,我又想起上一世她的所作所为,气得手都发抖。
我手上力气越来越大,捏得她肩膀都凹陷下去,指甲深深地陷入她的皮肤。
宋春霞想要拦住我,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一阵,我松开手,忽然抓着林珊珊的两个手腕,把人提起来。
我强硬地用着力,想要把人背到后背上。
宋春霞终于忍不住了,“李军,你这样背,珊珊会脱臼的。”
我动作不停,直到彻底把人放在后背上,才瞥了宋春霞一眼,“珊珊都已经死了,还怕脱臼吗?”
宋春霞不吱声了,眼睁睁看着我背着林珊珊往外走。
直到我走到门口,她才如梦初醒般拦住我,“你要带珊珊去哪里?”
我垂着头,看起来有些疲惫,“带她回老家。”
宋春霞慌张起来,站在门口不让我出去。
“珊珊说她爱自由,她不想被困在小小坟墓里,她说过——”宋春霞涨红着脸,好不容易憋出了答案,“她想要海葬!”
我恶狠狠地瞪着她,像是被破坏了什么大事,“珊珊是我李家媳妇,要入我李家祖坟的!
等我死后我们夫妻要合葬的。”
宋春霞死死地拦着我,“你不能这样!
要尊重珊珊的遗愿!”
我不说话,思考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好吧,那先送去火化吧。
不过海葬需要提前提出申请,得辛苦你带着死亡证明和各种材料办手续了。”
宋春霞却不吱声了。
她根本没办法去办手续,因为她给我看的死亡证明是假的。
而上一世的我过于伤心,根本没注意看,后续销户等各种流程全是宋春霞帮忙跑的,实际上全部都没有办理。
毕竟林珊珊后面几十年还得有个活人的身份才能正常生活。
现场僵持许久,她才说,“珊珊这么大的事,得跟她妈妈商量一下再决定怎么办吧,阿姨也在来的路上了,先别着急。”
我这才点点头。
毕竟,等她来了,好戏才能开场。
上一世她重病是不假,但一边心安理得花着我卖命挣来的钱,一边对护工和我的照顾挑剔不满,动不动就骂人打人,把我折腾得团团转。
这次,折磨我十几年的丈母娘张翠兰也要付出代价。
张翠兰急匆匆地赶来了,开门之后看着她扶着腰喘粗气。
终于缓过来点,张翠兰冲到我面前,怒目圆睁,“李军!
你有没有点良心,珊珊跟你这么多年来对你多好!
怎么人刚死你就开始折腾!”
她指着被我放在沙发上的林珊珊,“你非要让珊珊死了都不安生是不是!
你安的什么心?”
说到气急,她捂着胸口,站得摇摇晃晃。
我连忙站起身扶住她,“妈,您没事吧?”
她瞪了我一眼,“还不是被你气的。”
我扶着她坐下,又提起林珊珊的丧葬方式。
我刚说要带林珊珊的尸体回我老家,张翠兰就像炸弹爆炸了一样,“那怎么行!”
我佯装不解,“那就按珊珊的遗愿,火化之后海葬,您怎么想?”
她的手在空气中比比划划半天,也没说出话。
看现在场面僵持下来,张翠兰忽然岔开话题。
“也不知道是不是母女连心,我这几天总是心悸,头晕难受得厉害,没想到今天就......”我知道她打算提前说确诊的事情了。
我顺着她,“妈,年龄大了还得经常做体检,至少得一年一次才安心。”
她垂着头,像是挣扎的样子,“我本来打算瞒着你们的,可珊珊这一出事,我也有点害怕了。”
张翠兰摸摸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张折叠几次的纸。
展开一看,是她的诊断报告,已经身患重病,只是现在症状还不严重,但急需做手术。
她叹了口气,“这手术......唉,听大夫说得几十万,这还不包括术后的治疗。”
见我不搭话,张翠兰以退为进,“也是,人老了就成了负担了,这亲生女儿死了还有谁能愿意救我。”
我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妈,您放心,咱们一定治!
我父母走得早,我就您这么一个亲人,我早就把您当成亲妈了,您可得健健康康的,长命百岁!”
她没想到我这么激动,被我慷慨激昂的一番陈词感动了,抹着眼角,“小军你是个好孩子。”
我更激动了,“这手术费,我卖房子也得给您出!”
接着我一脸愁容,“房子是我和珊珊的夫妻共同财产,得两人同时到场才能办,要不就得等珊珊的遗产处理完才能卖房。”
说完,我看着旁边一直不说话的宋春霞,“咱们得抓紧时间,赶紧给珊珊火化完办好手续,才能处理后续这些事情。”
绕来绕去竟然又回到了火化上,张翠兰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晕倒在沙发上。
因为没有支撑,缓缓滑动到地上。
我抱起林珊珊,跨过地上的张翠兰,又要往门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