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腥的海水疯狂涌入口鼻的窒息感简直叫人痛不欲生。
透过重重水影,我看见唐雪依偎在郁嘉年怀里娇嗔:“郁嘉月这个傻子,自己的药被换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
郁嘉年的声音则是仿佛淬了毒一般狠戾:“姐姐,既然你不肯把公司给我,那我就只有让你去死了。”
郁嘉年是我唯一的亲属,我要是死了,那么公司理所应当会由他继承。
那时候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原本我只是轻微的狂躁症,却会越治情况越坏。
我最疼爱的弟弟靠着一面给我下毒,一面pua我,让我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
连同他的女朋友唐雪,也利用我急于讨好弟弟的心态,不断从我手里获取资源,让她这个高考分数只有300分的人得以上名校,获得公派出国留学的机会。
我绝望地死在阴冷的海水中。
事后,却被郁嘉年以狂躁症发作为由以自杀定案。
本校学生当众被打得吐血,学校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很快就有学校的老师把我和郁嘉年带了过去。
等待的间隙,他脸上的巴掌印已经被校医简单处理了一下。
政教主任到场的时候,郁嘉年的脸仍旧肿得像猪头,就和他的心一样丑陋至极。
郁家虽然不是什么上市公司,但也算得上本地有名的富豪,甚至为了让郁嘉年得到优待,我每年都会定期给学校捐钱。
所以,学校的中层以上的领导基本都认识我。
政教主任朝我点头示意,犹豫片刻还是先走到郁嘉年身边询问:“嘉年同学,你现在还好吧?”
郁嘉年被我打得连嘴都张不开,除了能无声地怒视我之外,根本没有任何说话的机会。
而我适时地开口:“我有狂躁症,今天情绪有点不太稳定,所以下手重了一点。
嘉年,你不会怪姐姐吧?”
我有狂躁症这件事,拜郁嘉年所赐,几乎全校师生都知道。
郁嘉年死死盯着我,眼中几乎在冒火。
可惜,政教主任只当看不见,小步跑到我跟前大度表示:“都是一家人,更何况您是嘉年同学的亲姐姐,他怎么会怪您呢?”
主任说得急切,生怕我一个不高兴就断了今年的捐助款项。
郁嘉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他当然不敢相信。
可是他忘了,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基于我将他当做唯一的家人。
一旦我先放弃他,他就什么都不是。
我拍拍手心站起身:“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
正好手心刚刚打得有点红,我还得找家美容院好好保养一下。”
说完,我就在郁嘉年惊愕的目光中直接走出了办公室。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还是停顿了一下,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冲郁嘉年摇晃着屏幕:“对了嘉年,你的脸也太丑了,这几天还是不要到处乱走,免得吓到同学。”
……郁嘉年是我的亲弟弟。
五岁那年,他因为贪玩走失在了偌大的游乐场。
爸爸妈妈一直非常愧疚于自己没有看护好他。
为了找回郁嘉年,他们甚至辞掉了工作,每天奔波在外,就为了那一点微乎其微的线索。
因此,我的童年过得并不幸福。
但我每次的生日愿望依然是:希望我的爸爸妈妈能找回弟弟,让我们一家人像从前一样幸福美好。
后来,我创立了郁氏公司,有了更多的财力的和人脉,终于在一家孤儿院里找到了郁嘉年的下落。
驱车前往孤儿院的路上,爸爸妈妈终于露出欣慰的笑颜:“等弟弟回来了,我们一定要好好补偿他!”
我同样沉浸在找到失散多年的弟弟的喜悦中,兴奋地点头答应。
下一刻,迎面而来的强光就让我眼前一片空白。
耳边只剩下震耳欲聋的碰撞和惊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