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为了还债,将我嫁给村主任的瘸腿儿子吕尧。
可她不知道的是,吕尧名下十四套房。
婚后,我直接脱离地狱,开启崭新人生。
但吸血鬼奶奶又找上门来,希望让堂妹顶替我。
不然就让我出一千万抚养费。
我笑了,要抚养费?
咱们得先算算账。
、我嫁给吕尧那天,天空飘起小雪。
坐在堂屋里的我,一身大红色粗布红裙,双手冻得通红。
没人关心我饿不饿冷不冷,他们都只在意吕家给的六万块彩礼。
父母早年意外去世,奶奶才勉强接下我这个拖油瓶。
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死丫头,我这口饭喂猪都比喂你强!
现在,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能把我卖了拿笔小钱。
为了逼我出嫁,奶奶联合堂妹任思雯,已经提前将我从景城骗回来,关了四天四夜。
期间,每天只扔给我一碗变味的冷饭,一碗白菜汤,让我不至于饿死。
我的好姐姐,怎么哭丧着脸?
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啊!
刺耳的声音一响,是任思雯走了进来。
这可是村主任的儿子,奶奶精挑细选才为你求来的姻缘。
你可别不知好歹!
我没心思搭理她,实在饿着,啃了几口苹果。
任思雯气恼,直接用高跟鞋踹走了我手里的苹果。
我跟你说话呢,哑巴了?
我不咸不淡地抬头,瞥她一眼,是你在说话?
我以为是哪儿的大黄狗在叫。
你!
好了,闹什么!
奶奶拄着拐杖从门外走进来,轻轻拍了拍气急的任思雯,又瞪向我。
任安宁,今天日子特殊,我不跟你计较,下次你再欺负雯雯,我撕烂你的嘴!
是了,从小到大,只要我和任思雯同在一起,开朗嘴甜的她总是更得长辈喜欢。
大家说她面相有福气,将来可以兴旺家族。
而我,一脸苦相,则会给人带来厄运。
这也成为我年少饱受折磨的一个原因。
任思雯一哭,我准保遭殃,被掐手掐脸都是家常便饭。
堂弟任思逸摔着绊着,我更是要被关进柴房,一天不准出来。
这次,大伯因为做火锅生意亏本十几万,差点连奶奶的棺材本都掏空。
欠下村主任吕叔叔家十万块,就直接把我推出去嫁人抵债。
吕叔叔家有个独子吕尧,人长得不错。
但就是双腿半残,常年瘫在床上,时不时出去收些废品谋生。
听说一年医药费都要欠下好几万。
说白了,我嫁过去就是要照顾这位一辈子的全职保姆。
2、外面有人喊起来,好了,新郎家来接亲了,走吧!
奶奶用手狠狠揪了我胳膊肉一把,站起来,背打直点!
迎亲队伍一路往前,把我弄到了吕家。
刷着白墙的平房空地外,入席喝酒的人已经醉醺醺。
没有婚庆,没有敬酒,没有双方父母的祝福。
我被蒙上红盖头,直接送进了婚房。
说实话,这可能也不叫婚房。
四周都凉飕飕的,可能是在灌风,白炽灯照亮我不停发抖的双脚。
视野里先出现一根木制花纹拐杖。
我慢慢抬头,看见一张白皙清秀的脸,浓密的长睫下,眼波温润柔和。
我试探着开口:吕尧?
别这么惊讶,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见。
男人拄着拐杖,一跛一跛坐到床沿,歪头对我浅笑。
我咽了下口水,不自觉往右边挪动了一下。
算起来,除了我新婚丈夫这个身份,吕尧还做了我一个学期的高中同桌。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
当时,他的脚就是跛着的。
老师把他安排到我身边,希望我能帮助新同学尽快适应环境。
我帮助是帮助了,但也因为一些事情,和他结下了孽缘。
我甚至不小心将他推进过垃圾桶。
因此,在得知奶奶他们合谋要将我嫁给吕家抵债时,我除了抗拒,还有点害怕。
你好像想起了什么?
吕尧凑近,戏谑笑容扩大,怎么,害怕我报当年被你推进垃圾桶的仇?
我嗓子眼一紧,假笑着应付道:我知道,你绝不是那种人的。
嗯,我不是。
他听到这句话,心情却奇怪的变好,浓密睫毛往上一翻。
我会等今晚过了再找你算账。
我:……说完,他把拐杖支在一边,双手提着自己的裤腿,整个人使劲挪到了床上。
我看得有点揪心,想上去搭把手,却被他直接避开。
四目相对,都觉得有些尴尬。
我想了想,认真解释:你应该知道吧,我奶奶这是包办婚姻。
她硬生生锁了我几天几夜,才把我弄到你们家。
但我想了下,只要能脱离我奶奶他们,在哪里都是新的开始。
吕尧温声开口,嗯,我明白。
我胆子大了点,叹口气,继续说。
所以,希望我们能和平相处。
只要你不为难我,我会一直照顾你。
你的腿,咱们一起努力,应该也能治得好。
巧了,我也是这样想。
这句话,这人竟然是带着笑意说的。
他已经把脑袋四四方方摆在枕头上了。
折腾了一天,实在累人,我抱着自己的随身包躺到床尾去了。
睡意朦胧时,我感觉有双微凉的手轻抚过我的额头。
似乎还有谁替我捏了捏被角。
就像,以前妈妈还在时对我做的那样,温柔得让人想哭。
3、吕尧第二天就去城里看中医了,据说要去两天。
我在家闲得没事,看起了几本音乐教材。
第三天,一觉醒来时,吕尧放大的俊脸出现在我眼前。
吓得我惊呼起来,又被他捂住了嘴。
几秒钟后,他站直身体,轻咳一声:起来吧,今天,我们得回你奶奶家一趟。
哎,怎么把这事忘了。
新娘出嫁是要回门的,接受自家家人的祝愿。
家人?
想到这个词,我几乎嗤笑出声。
我一点也不愿意再回那个狼虎窝。
奶奶,堂弟堂妹,大伯,可从来没把我当成个人。
我换了身衣服来到客厅,发现餐桌上摆满了各类早餐。
认真看了一眼,有红豆豆浆,紫薯饼,煎饺,都是我很喜欢的几样食物。
吃完,我们就出发。
吕尧抄起衣袖,随手替我拉开一张椅子。
我坐下来,动了动手腕才发现,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块银色女式手表。
我看向正在喝粥的吕尧,摇摇手,你送我的吗?
他语气淡淡,不然?
还能是鬼吗?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新婚礼物。
说出来可能有些丢人,这是自从疼我的爸妈去世后,十几年来,第一次有人送我手表。
以前读书时,任思雯和我同个年级,总是造谣我得过脏病,身上还有跳蚤,会传染。
几句话就断了我交朋友的途径。
半晌,我对吕尧低声道:谢谢,挺好看的。
接着,又嘴比脑子快地嘀咕了一句:我上次在街上两元店也想淘这样一块表来着。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赶紧看脸色找补,不对,应该是十元店,做工还挺精致。
对面的吕尧没开口,嘴角微微抽搐。
走到奶奶家时,堂弟任思逸咬着根香蕉出现在门口。
我亲爱的堂姐回来了啊?
来,回门第一天,先对着任家祖宗磕个头吧。
他语气中的蛮横让我皱了皱眉。
快点的啊!
说着,任思逸吹了声口哨,我就在这里监督你,不磕头就别想进门。
没看见奶奶和大伯,听见动静的任思雯倒是从另一边卧室走出来了。
见到我勾唇一笑,满眼打趣,然后直接对着我身后的吕尧开口,姐夫,早上好啊!
吕尧似乎没应答。
我瞥了眼任思逸,你还不起来?
大清早的蹲在地上,要给我行大礼吗?
行礼也不是不行,但你穿得跟个花孔雀似的,咱家祖宗见了心里不顺。
任思逸一时没话反驳,气得咬牙。
吕尧走上前来,手腕碰了碰我的手背,这话说得,还挺入耳。
任思雯不解地眯起眼睛,看着我们的互动。
姐夫,昨天奶奶还和我说呢,我这个堂姐啊,长得不行,好吃懒做,小偷小摸的毛病一大堆。
现在看你们经过昨晚感情还行,我也就放心——不劳你费心。
吕尧打断她的话,右手拄拐,左手往下牵住了我的手腕。
我和你姐姐感情很好。
哼,任思逸吐了口口水,满脸横笑,我看是昨晚睡出来的床上情吧!
小逸!
披着睡衣走出来的奶奶轻喝一声止住他,又虚浮地一笑。
来,小吕,安宁啊,进来坐。
我扶稳吕尧的手肘往屋里走,正要跨过门槛时,蹲坐在地的任思逸一脚横过来,将我绊倒。
连带着吕尧也站不稳,跌在我身旁。
任思雯踩着高跟鞋站到我们面前,笑声清脆,拿出手机拍照。
任思逸则是狂笑起来,这才顺眼嘛!
任安宁你也磕到了膝盖,你们两个瘸子凑一对!
他话音刚落,却被站立起身的吕尧甩了一巴掌。
任思雯顿时笑不出来了,奶奶则是惊呼:你干什么!
敢打我孙子!
吕尧没有动怒的表情,嘴角甚至还含着点点笑意。
却在任思逸没反应过来时,直接拧过他的双手,狠狠推搡在地上。
动作利落干净,哪里像个半残疾人?
任思逸在地上抱着手腕哀嚎,奶奶扑过来检查他孙子伤势。
吕尧有些脱力,拉住我的衣袖,我完全是下意识反应半抱住他。
我们俩走到门外,吕尧回过身去,声音清清泠泠的。
周奶奶,既然你态度这么明显,我也不装了。
今天我们上过门了,你们不欢迎,今后哪天你八抬大轿请我家宁宁,她也不会来了!
说完,没管屋里祖孙三人精彩纷呈的表情,拉着我就走。
4、自从上次在奶奶家闹了个大不愉快后,我和吕尧已经有几天没说话了。
他可能也是没想到,我的所谓家人能凉薄至此吧。
中午,我又在捣鼓乐谱时,吕尧拄着拐推门而入。
最近我一直有陪他去做针灸医疗的,虽然没什么多余交流。
那个,你回来了。
我搓了搓小手,今天中午我做的番茄牛腩焖饭,一起吃吧。
嗯,挺好。
吕尧笑笑,从我膝盖上拿走几本书。
又看音乐教材又看金融书?
本以为他下句话就该是你看得懂吗?
但不是。
这个版本的字迹有点模糊,到时候我给你重新带一本。
我笑着应下了。
最近在忙着自学,吕家马上要到城里务工,我也得想办法谋生才对。
谁知,前两天吕尧突然塞给我两张银行卡,说是让我随便买点好吃好喝的。
我拿着卡去查,吓了一大跳。
两张卡余额加起来,将近两百万。
这年头,收废品的都这么挣钱吗?
我犹豫着准备把卡还回去,吕尧却是大咧咧坐下,我爸说了,结婚后钱就得交给老婆管,有问题?
我咽了咽口水,又把手伸回来。
而今天一大早,吕尧又在吃饭时交给了我十几个红本本。
翻开一看,我手抖得厉害,汤洒了一桌子。
那是整整十四本房产证啊!
我哆嗦着问,你真的是,收废品的吗?
然后,我这新婚老公悠悠开口:我是收废品的,没错。
不过在临市顺便开了两家环保公司,爷爷辈留下来的产业。
整整两天我没睡好,只觉得恍惚。
直到被吕尧拉着往外走,还是不太敢相信,幸福降临得这么快。
他笑出声,往我右手上又套了一个翡翠绿的镯子。
行了,傻乐两天该回魂了!
村里今天有人结婚,我那奶奶一家也来了。
任思雯见了我就要挑点事。
姐,姐夫,你们两个腿伤这么快就好了?
我瞥她一眼,你那混账弟弟脑子好了吗?
气得她腮帮子一抽。
往前一看,奶奶正拉着一个穿粉色长裙的女孩,大力推销着孙子任思逸。
那女孩我认识,是我以前的高中同学,叫萱萱,父母做木材生意有些家底,定居在城里。
孝顺,懂事,勤劳肯干,疼女朋友,奶奶周老太把任思逸夸到了天上去。
我心里冷笑,疼女朋友?
亏她说得出口!
上次任思逸可是因为打游戏,差点把他前女友手腕扭骨折。
这两位是?
萱萱父母看向我和吕尧,问了一句。
任思逸傲慢叉腰,眼里写满仇视。
哦,我堂姐,堂姐夫。
一对跛脚,天生一对嘛!
气氛短暂地尴尬了一瞬,吕尧揽着我轻轻一笑,看向任思逸。
看来上次我下手太轻,你的脸不疼了。
听到这话,顿觉那天羞辱的任思逸冲着上来要动手,被旁边人拉住了。
我也扯着吕尧往后退,离这疯狗远点。
争执间,萱萱妈妈惊呼一声,拉过我的手腕,啊呀,这个手镯!
老公你来看,这不是我们在拍卖会上见的那个吗?
二十多万的古董啊!
什么!
怎么可能!
任思雯闻言,脸色猛地一变,像听了什么鬼故事。
我也一愣,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吕尧。
任思逸更是向我这边淬了一口,我呸!
不可能!
他俩就是收废品的垃圾人!
奶奶也连忙附和道:就是,你们肯定认错了。
这死丫头就是条贱命,哪能见过什么古董啊!
萱萱妈不乐意了,我和我老公专门收藏了好几年古玩,绝对不会认错!
说着,还翻出了手机上的照片,这是我在拍卖会上拍的,古董手镯,和你家孙女戴的这只一模一样!
奶奶的脸色不淡定了,纠结又贪婪地看向我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