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江边没有结冰,吹着刀片似的寒风。
我的脖子被套上了很粗的一根麻绳,两只膝盖乌青一片。
他们要我跪着,大眼睛看着娘亲是如何被关进猪笼,如何死去。
他们用肮脏的手推着我娘,嘴上全是难听的污秽之词。
那人似乎觉得我娘在猪笼的位置不够中间,又狠狠踹了她两脚才满意。
我看到阿娘衣衫褴褛,两只白嫩的手被捆在背后全是破皮,血痕。
她目光灰暗,晶莹的泪珠无声滑落,似乎已经麻木,不愿再挣扎。
过了很久,直到她江里没有了动静,几个大汉才肯打开猪笼,仍由我娘的尸身飘流出去。
几个村里颇有声望的长老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悠闲地喝茶闲聊:不仅能为本村除一灾害,还可以献祭给河神,真是一举两得啊!
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几个穿着布衣的小孩拿石子砸我的脑袋。
呸,你阿娘是个灾星,你也是个小灾星!
你还有脸活下去?
你怎么也不浸猪笼!!
我听着他们稚嫩的口音,恶毒的语言。
我笑了。
我娘哪是灾星。
她明明是天上的琴音仙子,现在渡劫成功,马上就可以飞升。
你们居然还傻乐着拍手。
守护你们的神。
可是被你们亲手杀死的阿。
我是仙子的孩子,天生就有灵根。
我五感异于常人,力气也比常人大得多。
我娘死后,风停了下来,天上乌云滚滚,暴雨将至。
我娘经历了三生三世的情劫,这是最后一次。
村里每个人的眉心都黢黑一片,他们看不到,也不知道死亡将至。
他们弄完这一切,点了一把火将猪笼烧的一干二净。
被她呆过的地方,猪都嫌晦气!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我知道她叫顾娇娇,即将嫁给我爹。
顾娇娇眼珠子一转,又继续说:把这扫把星生前穿过的碰过的用过的都打包烧了,眼不见为净!
那几个村民心领神会,转身去了我家。
至于你这小畜生,她牵起我脖子上的粗绳狠狠一扯,脸上全是扭曲的恨意,留下来我慢慢收拾你。
说完,她不顾形象地放声大笑了起来。
我脖子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我没有流一滴泪。
他们很快将我娘的遗物拿了过来。
不多,只有一个包袱。
里面是几件泛黄的棉衫,和廉价的首饰。
它们被扔进火堆里,火堆发出愉快地轰鸣,冒起阵阵黑烟。
在这世上除了我,我娘什么也没有留下。
顾娇娇嫌火烧的慢,又加了一点油。
看着燃起的熊熊大火,她才满意的点点头。
我被顾娇娇像狗一样拖着走,最后被关到柴房里,拴着。
听到院子里的顾娇娇谄媚的呼喊,我知道,我爹回来了。
我敏锐的五感,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他从县里骑马回来,一身疲惫,随意问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