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我娘已死,只是淡淡回了一个哦字。
至于我,他提也没提。
顾娇娇拉着我爹的手去了另外一个房间,很快里面发出些欢愉婉转的声音。
我爹生的俊美,家中独子,进京赶考途中遇见了我娘,一见倾心,非她不娶。
后来爹落榜,带上我娘归家。
我那村长爷爷觉得脸上无光,非要说是我娘的出现才耽误了他。
那时他们爱的真切,轰轰烈烈。
我爹不顾全村反对,义无反顾地娶了我娘。
这样的决然让我娘感动不已。
殊不知,一切的悲剧才刚刚开始。
深夜,我爹推开了柴房的大门。
纤瘦修长的身躯外面裹着单薄的素色长衫,头发凌乱在脸颊两侧,眼眶微红。
他蹲下来看着我,麻木地低喃:容儿…我好心一字一句提醒他:我娘已经死了。
他怔了一下,摇摇头:不可能,她命硬得很,不会死的。
我静静仰头看着他。
他看着我与娘七分相似的面容,眼神恍惚起来:容儿,你为什么如此固执,我不过是娶个小妾而已,不然我爹怎么会把村长之位交给我,你知道的,我读书已经无望......不!
我不甘心!!
我不想一辈子就止步于此,我应该是能成就大事之人,你要帮我,你必须要帮我!
他咆哮着,脖子上鼓起根根青筋。
我似乎感到房基在动摇,窗户摇晃着往里倾倒。
他眼角流下一颗滚烫的眼泪,放佛错的不是他。
半年前爷爷重病,宁愿将村长之位给旁系,也不愿意给爹。
我爹伤心不已,跑去找爷爷争论,爷爷许诺只要娶了二长老的女儿顾娇娇,就把位置给他。
我娘不肯答应他纳妾,反问他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他沉默低头不语。
村里的稻田,鱼塘本是我娘打理,我爹为了恳求她的同意,竟挽起了袖子,用那一双只会提笔写文章的手,做起了农活。
割稻田时把自己手腕割伤了,去鱼塘喂食时自己摔下去了。
弄得一身狼狈,一身伤。
爷爷大发雷霆,指着我娘鼻子骂不知女德。
村里开始传谣言,说我娘自私无情,克夫。
这时,我爹浑浊的目光变得清明起来,脸上的哀痛也淡了下去。
他解开了我脖子的绳子,冲我笑:小薇最乖了,告诉爹爹,娘藏哪里去了?
她死了。
他一下子又变得愤怒起来,疯狂怪笑,随后咳嗽喘息,死得好,死了好!
她死了就不会再克我了,我再去考科举,考不上我也能当个闲散村长...夜晚的风吹得哗啦乱响。
他像个疯子一样在我面前表演变脸。
我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我娘最怕冷了,冬日寒骨的江水应该也比不过她凉透了的心吧。
他不过是个凡人,有贪恋无人性。
不值得为他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