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恩下班回来看见乔灿跟我坐在一个桌前的时候,眼睛瞪得像两个铃铛。
好在乔灿先开了口:“这位就是洪哥吧,我是新来的租客,乔灿。”
洪恩立刻反应过来,放下手里的东西,还装模作样过来跟乔灿握了个手。
“你好。”
只是两只手分开的时候慢了半秒,我瞧见洪恩习惯性地揉搓了下乔灿的手。
这么明显的细节,可笑我上辈子竟然都没有发现。
回到房间洪恩责问我:“你怎么也不跟我商量,随便就把房子给租出去了?”
我收拾着东西,头也不抬回他:“囡囡要上辅导班了,到处都缺钱,就你那点工资,我指望到什么时候去?”
“再说了,这房子是我妈买给我的,我想租就租。”
他顿时从床上坐了起来,像只被人侵犯到领地的豺狗。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我直视他:“实话。”
他立刻脸色涨红起来。
我知道这是他高血压发作的前兆。
洪恩有家族遗传,年纪轻轻就有了高血压,上辈子我一直担心他发作,每次吵架都让着他,甚至还专门去学习怎么做营养餐。
说来好笑,上辈子他和乔灿下毒害我,其中一条“罪名”就是我不给他做好吃的饭菜,故意饿着他。
这回我没有再管他的头昏脑胀。
洪恩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牙关咬得作响,最终什么也没说,还是出去了。
他一直是一个既自卑又自尊脆弱的人。
洪恩工作一般,能力一般,什么都比别人要差一点,当初和他结婚时我以为我可以用自己的实力弥补他的缺憾。
我让朋友给他安排了一个待遇稍好更加清闲的工作,母亲也给我们添了这个房子。
可这些在洪恩看来竟然全都成了对他的侮辱。
上辈子死前他的愤怒发泄还历历在目:“你以为你找人给我安排个工作我就要对你感恩戴德了?
这种老不死才干的活你他妈施舍谁呢?
要不是我拿公司的文件换到对面企业的岗位,老子要被你耽误一辈子!”
“还有这个房子!
你妈买的了不起啊?
又不写我的名字,回回去见那个老太婆都拿这个房子要挟,她以为她是谁?
等你死透了,老子迟早让她也下去陪你!
呸!”
公司躺着拿钱的工作他看不上,母亲给了我们安身之所也要被他咒骂,我一直以为只要好好对他,洪恩总有一天能明白我的苦心。
直到死了一回,我才终于明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道理。
本来就是一个烂到根的人,也不知道我之前是被什么蒙蔽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