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见傅砚,往事历历在目,我手上曾生了冻疮的位置还似乎隐隐作痛。
的确如传言所说,傅砚满脸倦容,鬓间的白发让他略有消瘦的脸庞显得格外沧桑。
曾经的我,如若见他这般消沉,必会心疼怜惜,甚至会原谅他的所有过错。
但如今再次相见,心中仅存冷漠。
傅砚,你如今是否也能体会到我万分之一的痛苦吗?
我收了视线,对他福了福身子,“王爷安。”
起初傅砚并没有看我,他手中拿着的贺礼,急匆匆要递上去。
听到我的声音时,他才不经意瞥了一眼眼前的人。
却只是一眼,傅砚如同被人夺了魂魄般怔在原地,原本浑浊无神的眼眸,好似一瞬间有了光亮。
他手中的贺礼跌落在地上,一颗晶莹圆润的夜明珠从木盒中摔出来,滚动至我的脚边。
我弯腰拾起那颗夜明珠,抬眸对上他惊诧的视线,将珠子递给他,“王爷,你的东西掉了。”
傅砚没有接过夜明珠,而是在几瞬的迟疑惊愕后,忽然情绪格外激动地揽住我的肩膀。
他手劲很大,似是生怕我突然消失一样,紧紧将我禁锢住。
“阿夏,是你吗!
你回来了!
你终于回来了!
他们都骗我说你不存在,我知道他们在骗我。”
傅砚眼眸中止不住的欣喜,我看见他眼尾殷红,眼眶中似有泪水打转。
在这一刻,我相信他是真的喜悦。
却是如同他的夜明珠一样,华而不实,于我也是一文不值。
“你弄疼我了。”
我微蹙了下眉,傅砚忙松了力道。
我后退几步,从他身边逃离,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阿夏,你是还在生本王的气吗?
本王知道错了,你和本王回去……”还未等他说完,身后传来皇上略带怒意的声音,“晋王,这是宫宴,你要做什么?!”
纵然皇上发了话,傅砚却仍旧直直盯着我,声音抬高,“她是纪觅夏!
她是本王的九王妃!”
“这——”众人皆哗然。
我迎上他灼热的视线,冷然看着他,“王爷怕是认错人了,臣女是沈相之女,沈晏晏,并不是您口中的九王妃。”
傅砚身子一滞,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而我神色冷淡,看他的眼神就像陌生人一般,更没有从前的温柔眷恋。
见我冷漠的眼神,傅砚心中一沉,拳头陡然收紧试探性问了一句,“阿夏,你还在生本王的气,对不对?”
我将手中的夜明珠塞到傅砚手中,语气冷淡,“臣女与王爷素未相识,又怎么会生王爷的气。”
“可是——!”
“够了!”
皇后威严愠怒的声音从高台传下来。
大殿顿时安静下来。
自三年前,傅砚如同疯了一般,一直在找一个不存在的女子。
起初皇上与皇后怜惜他的真情也帮他寻觅过,可后来发现他说的一切全都子虚乌有。
三年的疯癫,众人已然有些倦怠。
今日宫宴,傅砚却又发疯般强认沈丞相的女儿、未来的太子妃,皇上便当真忍耐不得了。
皇后看了一眼揉着额角的皇上,而后回眸注视着傅砚,似压抑着对他长久的不满,用极为认真的语气道,“晋王,你可仔仔细细看清楚了,这位的确是沈相的女儿,沈晏晏,不是你的纪觅夏,更不是你的九王妃。”
傅砚怔在原地,不敢相信般摇摇头,“不,不可能!
她就是我的阿夏!”
傅砚忽然想到了什么般,又说道,“阿夏左脚腕有一块月牙的胎记,只要她也有,就可以证明了!”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傅砚上前几步奔向我,俯身试图褪下我的鞋袜。
“晋王!”
皇后惊得从座位站起身,“来人,快拦住他!”
傅砚总是这样,为了自己,不择手段。
哪怕他知道,在众人面前褪下我的鞋袜无论结果如何都会使我清誉有损,他也毫不在乎。
我本能后退几步躲开傅砚的手,却忽有一人挡在了我的身前。
他身姿颀长,肩背宽阔,将我挡在他的阴影下。
声音温润又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