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年夜饭我奶嫌我妈没做好,把我妈打昏,醒来后,变了一个人。
小叔吃了我弟的胎盘,生不出儿子,我奶指着我妈的鼻子骂,说都是她害的。
我妈不说话,一头栽进灶屋磨起了刀,大年三十当晚,她拿着刀进了羊圈和牛棚,提着腥臭的小牛羊胎盘出来砸在我奶和我小叔的脸上。
“吃,赶紧吃,你们今天要是不吃我就杀了你们!”
婶子说我是女孩,留长发浪费洗头油。
没等我把头发剪了,她就被剃成了光头。
看着她锃光发亮的脑袋,我妈得意洋洋地一边帮我扎辫子,一边在我耳后温柔地说:“恶狗总是挑软柿子捏。”
1“想要红花油?”
婶子跷着二郎腿,玩着指甲睨着我问。
我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怕她不答应我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玉米糖递给她。
她看了一眼后,勃然大怒,站起来,从我手里抢过。
“好啊你!
小贱人,我们娟儿的糖到你手里了!”
说罢使劲推了我一把。
我没站稳,狠狠地跌坐在地上。
婶子没拉我起来,骂了句:“小小年纪不学好,倒是把摸包儿的事学了个一溜儿!”
我想告诉婶子,我帮娟儿姐写寒假作业,这颗玉米糖是她自愿奖给我的。
婶子忽然扯着嗓子朝门口打牌的奶奶大喊:“妈,您快来看呐,这赔钱货趁娟儿上学把咱们娟儿的糖给偷了!”
奶奶一听,不得了,牌也不打了。
拾起门边的毛刺条朝我奔来。
我没穿裤子的腿火辣辣地挨了好几十下。
“赔钱货!
小时偷针大时偷金,我们老陈家的脸都得给你丢尽!”
我闷声挨下了这顿打,想着,晚上趁奶奶和婶子睡了,我悄悄把红花油偷来给我妈抹上,不然的话,我妈可能会死。
2当晚,他们吃着年夜饭,不准我上桌。
娟儿姐碗里装着大鸡腿,黄得流油。
奶奶也不停地给她夹菜。
“娟儿,读书苦了,多吃点。”
我太饿了,吞口水的声音大得像打雷。
奶奶忽然朝我看来。
我心虚地滚了滚喉咙,盼望奶奶也能给我夹点菜,一点沾了油水的菜就好,我不敢奢求娟儿姐碗里的那些大肉块的。
奶奶像是听到了我心里呐喊的渴望声音。
她转头在菜碗里扒拉了几下。
“哐当!”
一声,一块被削得干净的骨头结结实实地落在了我的面前。
我猛地扑上去捡起来,使劲嗦骨头里面的骨髓。
隔壁屋里的小柴狗精得很,它正吐着长长的舌头虎视眈眈蹲在我们家门口,会跟我抢呢。
娟儿姐忽然“咯咯咯”地笑起来。
“奶,小昭好像一条狗啊。”
奶奶和婶子似乎也被娟儿姐银铃般的笑声感染了,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傻妞儿,哪是像啊,这贱骨头本来就是啊。”
我看着她们笑作一团,没生气。
而是心满意足地啃完骨头,又嗦了嗦留有香味的手指头。
我妈说过的,骨头吃的,里面的骨髓才是最补身子的。
吃多了能长脑子。
我暗笑婶子没读过书,也庆幸她不知道这回事,不然我连骨头都没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