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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外室要跑路沈银翎陆映

风吹小白菜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就在沈银翎前往满堂春时,东宫。沈云兮看着书桌上的十几册话本子,十分心满意足。她伸出染着丹蔻的指甲,抚摸话本子的封皮,得意笑道:“从前本宫最瞧不起那些酸腐文人,没想到他们还是有几分能耐的,这些情节写得活灵活现,看得本宫心潮澎湃、激情四射。最妙的是文里的插图,本宫都想裱起来挂在床帐里面了!”她眼下一片青黑,是这两天熬夜看话本子看的。莲叶恭维道:“奴婢听书局的掌柜们说,这些话本子的销量已经远超那本《太子殿下,臣妇有礼》,如今不止京城的百姓都在议论娘娘和太子殿下,就连其他州府的百姓也都听说了您的名号。娘娘,您出名了!”沈云兮倨傲地抬了抬下巴:“也叫京城里的那些人知道,本宫和殿下的感情有多好,没事儿别来惦记殿下!”话音刚落,太监禀报陆映过来了...

主角:沈银翎陆映   更新:2024-12-11 11: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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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银翎陆映的女频言情小说《太子外室要跑路沈银翎陆映》,由网络作家“风吹小白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就在沈银翎前往满堂春时,东宫。沈云兮看着书桌上的十几册话本子,十分心满意足。她伸出染着丹蔻的指甲,抚摸话本子的封皮,得意笑道:“从前本宫最瞧不起那些酸腐文人,没想到他们还是有几分能耐的,这些情节写得活灵活现,看得本宫心潮澎湃、激情四射。最妙的是文里的插图,本宫都想裱起来挂在床帐里面了!”她眼下一片青黑,是这两天熬夜看话本子看的。莲叶恭维道:“奴婢听书局的掌柜们说,这些话本子的销量已经远超那本《太子殿下,臣妇有礼》,如今不止京城的百姓都在议论娘娘和太子殿下,就连其他州府的百姓也都听说了您的名号。娘娘,您出名了!”沈云兮倨傲地抬了抬下巴:“也叫京城里的那些人知道,本宫和殿下的感情有多好,没事儿别来惦记殿下!”话音刚落,太监禀报陆映过来了...

《太子外室要跑路沈银翎陆映》精彩片段


就在沈银翎前往满堂春时,东宫。

沈云兮看着书桌上的十几册话本子,十分心满意足。

她伸出染着丹蔻的指甲,抚摸话本子的封皮,得意笑道:“从前本宫最瞧不起那些酸腐文人,没想到他们还是有几分能耐的,这些情节写得活灵活现,看得本宫心潮澎湃、激情四射。最妙的是文里的插图,本宫都想裱起来挂在床帐里面了!”

她眼下一片青黑,是这两天熬夜看话本子看的。

莲叶恭维道:“奴婢听书局的掌柜们说,这些话本子的销量已经远超那本《太子殿下,臣妇有礼》,如今不止京城的百姓都在议论娘娘和太子殿下,就连其他州府的百姓也都听说了您的名号。娘娘,您出名了!”

沈云兮倨傲地抬了抬下巴:“也叫京城里的那些人知道,本宫和殿下的感情有多好,没事儿别来惦记殿下!”

话音刚落,太监禀报陆映过来了。

沈云兮连忙激动地迎了出去:“殿下,臣妾有个惊喜想告诉您——”

话还没说完,却看见陆映的脸色不是很好。

她关心道:“殿下您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惹您不开心了?”

陆映瞥见堆在桌上的那些话本子,不禁拧起眉头:“这些腌臜东西,你放在寝宫里面做什么?”

腌臜东西……

沈云兮捏着手帕,心脏一紧。

糟糕,她光顾着自己爽了,也没问问太子殿下喜不喜欢这些话本子。

看样子,似乎是不太喜欢的……

她只得白着脸,讪讪回答:“是底下的人送过来的,臣妾正不知如何处理呢。”

“拿去烧了。孤已命人彻查,是谁恶意编排这些东西。你这两天别出宫了,省的叫人笑话。”

沈云兮很不理解。

她身为书里的女主角,独得太子恩宠可谓风光无限,怎么会成为笑话呢?

她懵懵懂懂地问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谁会笑话臣妾呢?她们羡慕都来不及呢。”

陆映额角青筋乱跳。

沈银翎太过聪明狡猾令他头疼,可沈云兮却是蠢笨无知的令他头疼。

他按捺住火气:“你在宫闱里的私事被宣扬出去,你觉得很光彩?如今提起太子妃,所有人都只会想起书里描写的东西,你的威严何在,体面何在?!沈云兮,这些话本子传播之广,连你爹娘、你兄长都看过了!这两天谏官的奏章雪花一般出现在父皇的案头,骂孤与你白日宣淫,生活混乱!”

连爹娘、兄长都看过了……

沈云兮的脑袋“嗡”的一声就炸了!

她只顾着和那本《太子殿下,臣妇有礼》较量,竟然忘了这些话本子会被所有人看见!

一想到爹娘和兄长看见里面关于自己的各种香艳描写。

她这下是真哭了,哭的比话本子里描写的还要狠。

她跪倒在地,却不敢承认这些东西是自己特意花钱请人写出来的。

“殿下!”她紧紧扯住陆映的袍裾,“您得想办法救救臣妾的名声呀,否则臣妾将来如何去见文武百官,如何面对他们的家眷?!”

陆映抽出袍裾:“孤今日过来,就是想问你,近日可得罪过什么人?对方连你腰间红痣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想必是你身边的人。”

沈云兮啼哭的表情骤然僵住。

这些细节……

当然是她为了增加故事的真实性,自己透露出去的啦。

然而这话哪能和太子说,否则太子肯定会罚她的!

她心虚地低下头,哽咽道:“臣妾一向为人和善,怎么可能得罪人?大约是哪位姐妹看臣妾不顺眼,故意针对臣妾的吧!殿下,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呀!”

陆映心里其实早已有了猜测——

沈银翎。

只是目前还没有证据。

他揉了揉眉心:“孤出宫一趟。”

陆映来到高家,却被告知沈银翎去了满堂春。

此时,满堂春楼上雅间。

“沈姐姐!”

清越的少年声音传来。

一位发束金冠的少年急匆匆跨进门槛,欣喜道:“沈姐姐什么时候回的京城,怎么也不派人告诉我一声?我还想给沈姐姐接风洗尘呢!”

沈银翎微笑:“一年没见,阿泽长高了。”

陆嘉泽,肃王府的世子爷,陆映的亲堂弟。

他比沈银翎小两岁,喜好美人,幼时常常跟在沈银翎屁股后面充当小跟班儿。

后来沈家出事,沈银翎流放甘州,恰巧陆嘉泽去了北方封地探望肃王,于是那两年沈银翎经常和陆嘉泽来往,感情倒是比在京城的时候更加深厚,亲姐弟似的无话不谈。

“对了,”陆嘉泽侧过身,“沈姐姐,你让我把崔季一并带过来,我把他带来了!”

站在陆嘉泽身后的青年,穿一袭青色直裰,眉眼如描淡若春山,像是画中走出来的读书人,身上虽有股子清冷劲,却和陆映的清冷感完全不同。

陆映像是冰冷的金石骨玉,矜贵自持不可亲近,否则便将撞击的粉身碎骨。

而这青年的冷感,却犹如寒夜春雨,明明落在衣衫上,却又转眼消弭无踪,只余下肌肤浸湿的微凉。

沈银翎声音甜软:“崔季,好久不见。”

崔季朝她作了个揖:“沈夫人。”

三年前甘州大旱。

崔季是沈银翎在流放的路上,捡到的孤儿。

当时崔季身无分文饿倒在路边,全靠她一路投喂,才勉强活下来。

她见他是个读书人,便资助他留在甘州读书,直到去年春闱会试,才放他上京赶考,又给陆嘉泽写信,要他照顾崔季。

所以,沈银翎其实是崔季的救命恩人。

落座后,沈银翎把玩着酒盏,凤眼里盛着盈盈笑意:“崔季,听说你去年考上了探花郎,被天子授任为刑部主事,恭喜你了。”

崔季垂着眼帘:“夫人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我且问你,若有人写书编排太子、造谣生事,该当何罪?”


陆映接过避子汤。

沈云兮眉头紧锁。

都到这个地步了,可太子殿下居然还护着这贱人,不肯叫她展露真容。

东宫里可没有哪个女人,能让太子这么上心!

她焦急地望向张嬷嬷:“嬷嬷……”

张嬷嬷低声安抚:“太子的姬妾可以有无数个,可太子妃只有您一位。任她们掀翻天去,只要生不出孩子,就怎么也动摇不了您的位置。夫人说过,御夫之道,在于张弛有度,您总是束缚太子,不许他亲近别的女人,反而对您不好。”

沈云兮委屈地咬了咬嘴唇,不甘心地望向罗帐。

帐内,沈银翎拥着锦被蜷缩在床榻角落。

避子汤的药味悄然弥漫,苦涩而又浓厚。

她摇头:“我不喝……”

陆映沉默地注视她,狭眸透着山一般的压迫感。

沈银翎颤颤抬起眼睫,声音带着几分哀求:“陆映哥哥……”

陆映眉眼清冷。

他是读圣贤书的人,向来瞧不起宠妾灭妻的男人。

身为储君,他更不愿意开这个头。

他不可能为了沈银翎,让太子妃丢了体面。

更何况自古以来嫡庶有别,他希望他的第一个儿子是正室所出,而不是从沈银翎肚子里出来的。

再者,他知道沈银翎不爱他。

这个女人极度精明自私,谁对她有利,她就爱谁。

沈银翎……

她不适合当一位母亲。

他用大掌捏住沈银翎白嫩的双颊,迫着她张开唇齿。

沈银翎试图挣扎。

锦被悄然滑落,少女一身雪腻腻的肌肤上遍布各种淤青红印,看起来触目惊心。

“陆映哥哥……”

少女带着哭腔的声音模糊不清。

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竟真的推开了陆映。

她的肌肤最是娇嫩白皙,那双颊上清晰地呈现出陆映的鲜红指印,看起来十分可怜。

她想躲,可是床帐里根本没有她可以藏起来的地方。

陆映把那碗避子汤放在床头,将她拽到怀里,拿昨夜用过的绳索绑住她的双手,高高吊在床梁上,迫使她只能跪坐在床榻中间,浑身轻颤逃无可逃。

他大口饮了避子汤,扣住她的后脑,将那汤尽数渡进了她的唇齿间。

反复三次,直到一大碗避子汤都被灌进了沈银翎的肚子方才罢休。

陆映撩开罗帐,披衣下榻,顺手把瓷碗递给德顺:“太子妃满意了吗?”

沈云兮也没料到,他做事这般干脆果决,连哄都不肯哄帐内的贱人,就给她灌了避子汤。

想来这贱人在太子心中的分量,也没有多少吧?

一想到这金相玉质冷冷清清的矜贵男人,只允许自己为他生下嫡子,沈云兮心里就泛上一股甜蜜,别的狐狸精用尽手段又如何,到头来太子妃终究是她沈云兮。

她亲自为陆映更衣系带:“殿下到底还是心疼臣妾的。”

她又悄悄瞥向床帐。

帐幔虽然厚重,却仍然可以看见一道朦胧身影,是那个女人被高高吊在里面的剪影。

活像个用烂的玩物。

可笑她竟然和一个玩物争风吃醋。

寝屋里其他的宫女、嬷嬷、太监俱都低着头,只敢用眼角余光好奇地打量那床帐后的剪影,虽然不知道被太子金屋藏娇的女人究竟是谁,但心里却也都是像沈云兮这么想的。

沈云兮没再把沈银翎放在心上,继续为陆映扣上腰带。

终于收拾好,她挽住陆映的手臂,柔声道:“殿下还没用早膳吧?臣妾已经吩咐人在东宫预备了丰厚的早膳,您要不要陪臣妾回宫用膳?还是,就留在这里陪伴这位妹妹?”

最后一句话透着嘲讽和揶揄。

她自是知道,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太子是不可能留在沈园了。

陆映果然道:“回宫。”

他未曾回头看一眼沈银翎,径直和沈云兮踏出了寝屋。

宫人们纷纷跟上,一时间嘈杂的寝屋只剩下沈银翎和两个婢女。

海棠和微雨对视一眼,连忙卷起帐幔,为沈银翎松绑。

她们不敢看沈银翎,只低着头问道:“夫人可要沐浴?”

沈银翎推开她们。

她披上罗衫,踉踉跄跄地奔进西房,毫不迟疑的往嘴里灌催吐的东西。

似乎是嫌弃那催吐药发挥的不够快,她又开始抠弄自己的嗓子眼,她对自己很残忍,下手又快又狠,没过片刻,那一大碗避子汤就被她全部吐了出来。

她虚脱无力地跌坐在地,鸦青发丝被冷汗浸湿,紧紧贴着苍白的面颊。

她抬起眼睫,突然张狂地笑出了声。

她全家被杀孑然一身,她能拿上赌桌的资本就只剩下她的身体和她的尊严。

陆映和沈云兮要喂她避子汤,她偏是不肯。

陆映那样的性子,但凡她怀上孩子,他就绝不可能逼她打掉。

她偏要怀上陆映的孩子。

她偏要赢了沈云兮,偏要赢了沈家!

偏要将这上京城,搅个天翻地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女笑得肆意而又妖艳。

追过来的海棠和微雨面面相觑。

她们是太子拨过来侍奉沈银翎的丫鬟。

沈夫人吐掉了避子汤的事情,要不要告诉太子?


海棠正要去办,一个面生的小丫鬟突然闯了进来。

她是个小哑巴,一边比划一边咿咿呀呀,又把一张纸条塞给沈银翎,才兔子似的飞快跑走。

纸条上是薛绵绵的字迹,提醒她薛伶以她的名义,偷偷派人向陆争流告密,把侍妾奸细和香囊的事情全说了出去,他想把背叛太子的脏水泼在她身上,要她想办法提防着点。

沈银翎看罢,玩味道:“不必去找陆争流了,已经有人替咱们告密了。”

她示意海棠烧掉纸条,闭着眼睛靠在浴桶上,脑海中一会儿掠过薛伶阴毒的算计,一会儿掠过陆映和沈云兮对她的轻贱,心里逐渐浮现出一个大胆的计划。

沈银翎沐过浴,在帐中睡到午后才醒。

刚梳妆完,殷珊珊突然冲了进来,一屁股坐到圈椅上嚎啕大哭,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微雨端来热茶,笑道:“姨娘怎么哭成了这样?”

殷珊珊泪流满面地控诉:“他们都欺负我!我夫君是宰相根苗,大哥又是太子面前的红人儿,我殷珊珊也算是个体面人了,我好心好意给那些贵夫人递名片,想着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可是她们不仅不肯收,还嘲讽我满身铜臭,上不得台面!”

沈银翎拿起桌上的小盒子。

小盒子里面塞着满满一摞卡片。

她抽出一张细瞧,上面印着殷珊珊的名字和简介,身份是“龙卷风快递公司董事长”。

她不清楚“董事长”是个什么东西,猜测大约是掌柜一类的角色。

能陪伴圣驾来猎场的夫人们,个个非富即贵,自然瞧不上抛头露面做生意的女子,嘲讽殷珊珊浑身铜臭也在情理之中。

殷珊珊继续哭诉:“那些妇人头发长见识短,我懒得和她们计较,于是就拿着名片去拜访那些达官显贵、王孙公子。可他们嫌弃我是女流之辈,又说男女授受不亲,就叫人把我撵了出来!呜呜呜呜呜!这些人太迂腐了,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男女平等!”

海棠和微雨对视一眼。

这位殷姨娘说起话来奇奇怪怪,像得了失心疯似的!

沈银翎吩咐道:“给殷姨娘打盆水,洗洗脸。”

海棠福了一礼,连忙去办。

殷珊珊哭够了,一边擦脸一边埋怨:“这些古人不知深浅,不知道我将来迟早要一发冲天一鸣惊人。我夫君是宰相根苗,我大哥是太子面前的红人儿,等将来我的快递公司覆盖整个天下的时候,那些瞧不起我的人再巴结我也晚了!”

沈银翎托着腮。

殷珊珊没什么朋友,每次都喜欢跑她面前发牢骚。

她的目光落在“龙卷风快递公司”下面那行小字上——衣食住行都能送,今日下单明日达,送件快,快如龙卷风。

她的脑海中悄然浮现出沈云兮的话:

——臣妾新得了一块极品玉料,上个月才送去江南,命南方最有名的的玉匠为父亲打造一尊三尺来高的白玉佛像,想来父亲会喜欢的。

叔父命真好。

还能大操大办过四十大寿,不像爹爹,四十岁生辰那日,是在暗无天日的牢里度过的。

细白的指尖轻抚过名片,如果沈云兮的白玉佛像到生辰前几日才完工,走官道运输流程的话肯定是来不及赶上沈炎大寿的,到时候她必定要想别的法子。

如果让沈云兮通过殷珊珊那个所谓的快递公司,把白玉佛像快递到京城……

岂不是能方便她在快递里面做手脚?

她也想送叔父一份寿礼呢。

到时候沈云兮追查下去,也只能查到殷珊珊的头上。

思及此,沈银翎柔声道:“妹妹乃是经商天才,将来肯定是大周首富,何必为了这些人几句话伤心难过?妹妹的快递公司既然是面向权贵人家的,依我之见,不妨抬高价格,比如五百两纹银或者一千两纹银送一件货物,如此一来,虽然寻常百姓望而却步,但却能在权贵圈子里打出名号,还愁将来没有回头客吗?”

沈云兮那个蠢货,一向认为贵的就是好的。

殷珊珊定价越高,就越能吸引她的注意。

殷珊珊明白沈银翎的意思。

沈银翎是让她抢占高端市场。

如此也好,高端市场才符合她官太太的身份不是?

她破涕为笑,倨傲道:“哼,你说的法子我其实早就想到了,只是没说出来而已!你不会觉得你很聪明吧?”

“我生性愚钝,自然不及妹妹冰雪聪明。”沈银翎微笑,“像妹妹这种惊才绝艳的人物,真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姐姐拜服!”

殷珊珊对这番话很是受用。

她揉了揉手绢,斜睨向沈银翎:“你一直待在帐中吗?好容易出来一趟,你也该出去走走,见见世面,多结交结交那些官家夫人。别总缩在帐篷里面,显得小家子气,反倒给征郎丢脸。”

她一副当家主母训诫小妾的口吻。

沈银翎仍是浅浅笑着:“妹妹说的是,我这就出去走走。”

殷珊珊目送她踏出营帐,舒心地喝了口茶。

正房夫人当成沈银翎这样,也是够窝囊的。

自己一点主见也没有,只知道听小妾的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沈银翎是妾,她殷珊珊才是当家主母呢!

沈银翎踏出营帐,当即戴上一块面纱遮住容貌。

已是黄昏,天际蔓延开一望无际的红色火烧云。

马蹄声起。

沈银翎寻声望去,乌发红唇金簪朱袍的少年郎骑在白马上,由十几个贵族公子簇拥着,意气风发地朝山脚营地疾驰而来。

慎王,陆争流。

陆映命人用香囊害他,他却毫发无损。

陆映看见了不得气死?

她一边想,一边走向薛伶的营帐。

薛伶随陆映去山中打猎,营帐里面寂静无声。

她穿过屏风,看见薛绵绵坐在烛台边刺绣,细嫩白皙的脖颈上仍然扣着锁链,锁链一端连接着床角,她的行动范围只是屏风后这一小方天地。

她唤道:“绵绵。”

薛绵绵回过神,不可思议:“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沈银翎心疼地抚摸锁链,“钥匙在哪里?”

“钥匙被他随身带着,轻易是拿不到的。”薛绵绵黯然地摇了摇头,随即关切道,“对了,我写给你的纸条你可看过了?你可得提防着点!”

沈银翎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放心。”

薛绵绵又着急问道:“你不是流放甘州了吗?怎么又回了京城?还当了太子殿下的……”

她不忍说出“禁脔”那个词。

她知道三年前的沈银翎,是多么矜贵的天之骄女。

“是我自己算计的结果,唯有如此,我才有机会回到京城,才有机会给父兄报仇。当他的禁脔,是我心甘情愿。倒是你,你怎么被薛伶弄成了这样?薛尚书他们可知情?他们好歹养了你那么多年,难道就任由你被薛伶折磨欺辱?”



山风越境,漫山遍野簌簌作响。

崔季突然抬头直视沈银翎:“我知道京城的规矩。谁强大,谁就能得到沈夫人。沈夫人焉知将来,崔某不会强大到足以夺取沈夫人?”

向来温润淡然的男人,第一回在沈银翎面前暴露出极强的野心和侵略性,此时此刻他的眼神和陆映的眼神出奇的像。

沈银翎哂笑,卷翘的长睫遮掩了眼瞳里相似的野心。

她道:“我在路边捡到你的那日,就看出了你藏在骨子里傲气。崔季,有野心是好事,只是别把野心用在我的身上。我沈银翎,绝非是能够轻易被人夺取的东西。”

……

秋猎结束之后,沈银翎被陆映带去了东宫,白天专门给沈云兮洗衣裳,夜里则被召进他的书房,伺候他笔墨或者侍奉他就寝。

这日莲叶捧着托盘找到她,吩咐道:“这里是一套缂丝襦裙,价值千金珍贵无比,过两日娘娘要在三公主的赏花宴上穿的。你给清洗干净,别忘了用你老家那种香料,娘娘喜欢那个味儿。”

沈银翎称是。

算算日子,再过大半个月,沈云兮就彻底怀不上孩子了。

这香粉比麝香还好用。

沈银翎心情颇好,把那套襦裙泡在融了香粉的水里,刚端起碗筷打算吃午饭,小院子的门突然被人踹开。

一名身姿高挑梳着马尾的少女闯了进来,身边还跟着几个侍卫。

那少女冷冰冰道:“你就是向慎王告密,害死卿琉的人?”

沈银翎歪头:“你是?”

“我乃太子殿下的心腹护卫蕊珠,也是和卿琉一起长大的好姐妹。这几日外出办差,今日回宫才知道卿琉被你害死了。”少女步步紧逼,“我听他们说,你并非普通宫女,而是沈致的女儿沈银翎,太子殿下昔年的未婚妻?”

陆映的心腹都知道沈银翎的存在。

因此蕊珠知道沈银翎的身份并不奇怪。

沈银翎莞尔一笑:“蕊珠姑娘今日是来寻仇的吗?我仍然是那句话,卿琉姑娘并非是我害死的——”

“住嘴!”蕊珠抬手打翻了她手里的碗筷。

沈银翎望了眼还没动筷的饭菜,脸上神情渐冷:“第一,卿琉并非是我害死的。第二,就算她是我害死的,如何处置我自有太子定夺,蕊珠姑娘莫非是想越俎代庖?”

话音刚落,蕊珠陡然扇了她一耳光。

蕊珠是习武之人,力道极大。

沈银翎的半边脸颊骤然红肿,她捂住脸跌倒在台阶上,蹙着眉望向蕊珠。

蕊珠红着眼眶:“你这毒妇,不配提卿琉的名字!太子不准我伤你性命,那我便要你生不如死!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从今往后,不许给她吃好饭好菜,不许给她送东西!见一次,给我打她一次!”

余光瞥见木盆里的那件缂丝襦裙,蕊珠毫不犹豫撕开几个大口子。

她冷笑:“听闻沈姑娘如今专门为太子妃洗衣裳,我倒要瞧瞧,你把太子妃的衣裳洗成了这副样子,要如何向她交差。咱们走!”

小院子里一片狼藉。

沈银翎垂着眼睫,眼瞳一片霜意。

她挨巴掌也就罢了,可沈云兮的襦裙毁掉了却不好处理。

眼见再有大半个月就能害她那好妹妹断子绝孙,她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是夜。

陆映刚踏进书房,就听见屏风后面传出啜泣声。

沈银翎坐在床榻边,正捂着手帕掉眼泪。

她卸去了人皮面具,宫灯下那张娇艳欲滴的芙蓉花面微微红肿,还残留着鲜红的指印。

他道:“挨打了?”

沈银翎扭转过身去:“我都说了卿琉并非是我害死的,陆映哥哥不肯信我,所有人都不肯信我!今日你的侍女蕊珠打我耳光不说,还故意撕坏了妹妹的缂丝襦裙……过两日莲叶问我要襦裙,我拿什么交差?妹妹若是知道我弄坏了她的襦裙,定然也要罚我……”

泪珠子扑簌簌地滚落。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陆映声音淡漠:“早知今日,当初又何必背叛孤?”

“我没有背叛陆映哥哥!”沈银翎哭得更凶,细薄的双肩轻轻颤抖,“卿琉不是我害死的,不是我!”

她惯会骗人。

陆映已经无法判断她的真假。

他转身去书案旁处理奏章。

沈银翎哭了片刻,见他不仅不安慰她,反而心安理得地看奏章,于是红着眼圈坐到他怀里。

她搂住陆映的脖颈,含着泪珠娇声道:“臣妇知道蕊珠姑娘和卿琉姑娘姐妹情深,她误会臣妇害死卿琉姑娘,一时打骂臣妇也是有的,臣妇不怪她。只是她故意撕毁太子妃的缂丝襦裙,却叫臣妇不好交差。殿下替臣妇想想法子,若是太子妃派人来拿裙子,臣妇拿什么交差呢?”

陆映翻着奏章:“现在知道怕了?”

沈银翎撒娇地晃了晃身子:“殿下……”

宫灯在秋夜里晕开淡金色的光华。

书案上的奏章纷纷跌落在地。

女子婉转娇媚的吟哦声传出书房,外面的桂全和德顺对视一眼,红着脸低下头去。

她脸颊潮红,凤眼迷离地望向陆映:“殿下,缂丝襦裙的事,您会帮臣妇吗?”



沈云兮夺过字条,上面用红色的胭脂写着两行字:

——娘娘的寝衣穿起来很舒服,娘娘的床睡起来也很舒服。

字迹秀丽婉转,明显是女人的笔迹。

沈云兮双手发抖。

这是……

这是谁给她留的字条?!

难道有人在她去盛国寺的时候,偷偷来过她的寝宫?!

生怕她不知道似的,还特意留下了字条!

简直就是明晃晃的挑衅!

世上敢如此挑衅她的女人,只有宫外的那个狐狸精!

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把她带进了东宫,还带进了她的寝殿!

在她辛辛苦苦抄写佛经的时候,那个贱人在她的寝殿,穿着她的寝衣,睡着她的床榻,和太子殿下颠鸾倒凤!

沈云兮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她猛然攥紧字条,连面部肌肉都开始颤抖:“贱人……贱人!”

满殿宫女太监战战兢兢跪倒在地,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沈云兮面目狰狞,霍然起身,发狠般把字条撕碎。

她想起就连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都可能被那个贱人用过,顿时怒不可遏地扫落所有瓶瓶罐罐,盛满珠钗首饰的锦盒全部跌落在地,一时间满殿都是珍珠滚落的声音。

沈云兮呼吸急促,飞奔到衣橱前。

她发疯般一件件扯出绫罗衣裳,扔在地上不算,还狠狠抬脚踩了下去。

一想到她的衣裳居然被情敌穿过,她就直犯恶心。

她眼睛发红声音粗哑:“给本宫扔了,把这些衣裳全给本宫扔了!”

宫人们忙不迭照做,她又飞快走到拔步床前,嫌恶的将软枕、锦被全都拽到地上。

她竭力撕扯着帷幔,小脸狰狞扭曲:“把这些东西拿出去烧了,全烧了!一件也不许留!凡是寝宫里能换的东西,全给本宫换成新的!”

寝殿里一片狼藉,宫人们诚惶诚恐地纷纷照做。

莲心劝道:“娘娘莫要着急,对方越是挑衅,咱们越是不能乱了阵脚,她不过就是个床上的玩意儿,总归是越不过您去的。今儿是七夕佳节,您该梳妆打扮,安心等候殿下过来才是。”

“滚开啊!”沈云兮一把推开她,扯着嗓门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贱人!贱人!!贱人!!!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贱人?!等本宫抓到她,定要剥了她的皮、挖了她的眼睛,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啊啊啊啊啊啊——!!”

陆映出现在珠帘旁的时候,就看见沈云兮正在那里跺脚发疯。

他眼底尽是疏离冷漠。

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从前他偶尔召幸其他姬妾,沈云兮就是这副疯癫样子。

而她疯完之后,他宠幸的姬妾就会在第二天莫名其妙地死掉。

可他和沈云兮并非寻常夫妻,他们是太子与太子妃,是大周国未来的帝后,怎能一直沉溺于儿女情长之中?

陆映寒着脸,独自来到乾清宫,皇帝正带着张贵妃吃酒赏月。

张贵妃虽然虚岁三十五,但风韵犹存,在后宫里面最得皇帝宠爱。

他们两人的儿子陆争流也在,少年乌发红唇金簪朱袍,很有些风流倜傥的模样,年纪轻轻就封了慎王。

陆映请过安,想起自己在陆争流这个年纪的时候,母后早逝,外祖家又隔着万水千山,朝廷里无人为他说话,他明明是嫡子,却未曾封王,也未曾受封太子。

他的太子之位,是他自己抢过来的。

从沈银翎的情夫手上抢过来的。

他想着,听见张贵妃问道:“今天是七夕,太子妃怎么没和太子一道过来?”

陆映声音淡淡:“太子妃犯了点错,正在东宫禁足。”

“女儿家家的,娇娇气气,犯些错误也实属正常,哪就严重到需要禁足了?”张贵妃笑意温和,俨然一副慈蔼的长辈模样,“太子对太子妃,也太严格了些。今天过节,该让她出来玩的。”

她待所有的皇子公主都是这副宽和的姿态,因此在宫中名声很好。

沈云兮也喜欢亲近张贵妃,因为张贵妃从不要求她遵循宫规,更不会苛责她的礼仪和规矩。

可就是这么一个慈眉善目的女人,唯独对她自己的儿子要求很高。

是以,陆争流被她培养的文武双全,才只是个少年郎就已经在边关历练过了,丝毫未曾沾上王孙公子纨绔奢靡的风气。

陆映道:“不劳贵妃费心。”

“怎么说话的?!”皇帝陆煜不悦开口,“你该唤贵妃一声母妃!”

“陛下……”张贵妃连忙拦住他,“今儿过节,您发什么脾气?太子年少,一时有些叛逆也是正常的,陛下不要逼他。都是一家人,打断血肉连着筋,臣妾是不在意什么称呼的。太子开心,就足够了。”

“你呀,就喜欢宠着孩子们!”陆煜宠溺地点了点张贵妃的眉心,“太子都虚岁二十了,哪里年少了?!朕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儿子都有好几个了,哪像他这么不懂事!”

张贵妃拣起一颗葡萄,剥开皮送到他的嘴边:“陛下英明神武,自是旁人不能比的。”

陆煜心情颇好,凝视着她那张春花秋月般的俏丽面庞,笑着吃了那颗葡萄,还不忘舔了舔她的指尖。

张贵妃脸颊绯红,含羞带臊地悄悄瞪他一眼:“孩子面前,还这样不正经!”

陆煜轻笑,拉住她的手放进怀里:“朕与爱妃伉俪情深举案齐眉,哪里不正经了?”

“陛下……”张贵妃小心翼翼地望了眼陆映的脸色,“‘伉俪情深’‘举案齐眉’,原是形容夫妻恩爱的,臣妾只是您的妃子,可不敢乱用这两个词。”

“朕说是伉俪情深,就是伉俪情深!”陆煜冷笑,也瞥向陆映,“朕是天子,谁还敢有异议不成?!”

陆煜面不改色。

他知道张贵妃的算盘。

她想当皇后,却因为出身太过低微而被群臣反对,她便退而求其次,只为陆争流算计太子之位。

她以为在雍国是天子陆煜做主。

殊不知朝中大权,早就暗中向他倾斜了。

当朝天子确实是陆煜。

可是能决定谁坐在那张位置上的人,实际却是他陆映。

张贵妃和陆争流,不过是他眼中的笑话。

他把玩着茶盏,终觉宫中无趣,于是借着更衣的由头离开了乾清宫。

陆映来到高家,却被陈嬷嬷告知沈银翎出去看灯了。

陆映面无表情:“她和谁一道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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