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近日做了个梦,梦中说把蜂蜜倒在人的身上,会引来很多蛇虫鼠蚁从身上的各处钻进去,将人啃咬至死,我觉得甚是有趣,很想知道这啃食而死需要几个时辰?四个?八个?还是一天两天?嬷嬷这么疼我,陪我玩下如何?”秦子衿笑得如同一朵盛开的罂粟,眼神中却藏着致命的毒。
听着她说的话,王氏只觉得浑身直冒虚汗,双腿发软,她从未见过大姑娘这种眼神,一直以来她都是软弱无能,乖顺听话,何时有过这样疯狂而冰冷的眼神,就像藏在草丛中的蛇。
“大,大姑娘,别拿老婆子开玩笑了,老婆子,年,年纪大了,求求大姑娘,老奴并未对姑娘有过不敬,求求姑娘饶了老奴吧。”王氏动也不能动,只能苦苦哀求,瞬间便涕泪交流,双腿间已然濡湿一片。
赵江侧头看了看秦子衿,见她未说话,便将准备好的蜂蜜一点点地淋在了王氏的身上。
王氏心中害怕,浑身已被冷汗浸湿,蜂蜜顺着头顶淌下来,黏在皮肤上,眼皮上,眼前越发看不清,王氏整个人抑制不住地颤抖。见哀求无用,便牙一咬,不管不顾地冲着秦子衿嚷道:“大姑娘给我写的书信还在房中,亦有下人能做证是菊影拿给我的,我若是出了事,林姨娘一定不会放过你,我虽是一个奴婢,却也是一条人命,到时候大姑娘一样脱不了干系。”
“是吗?”秦子衿冷笑一声,从袖口拿出一张纸,当着王氏的面扔到了地上,又将赵江手中的灯笼拿过来,尚未靠近那张纸,纸张便自行燃烧起来。
众人皆是一愣。
“傍晚时分丫鬟们会去屋中掌灯,那你猜猜,那封信现在是否还在?”轻蔑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她指尖对着王氏轻点,“而你,是自己独自从秦府出来的,与我何干?”
王氏的脸色突然变得灰败绝望,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双目赤红,对着秦子衿凄厉地喊道:“不,你不能杀我,你凭什么?凭什么?我是林姨娘的乳母,她不会放过你。求求你,别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求求你大姑娘。”
“怎么会是我杀嬷嬷呢?我手中可不会沾嬷嬷的脏血,看在你叫了我这么多年主子的份上,我也会照拂你,你先下去陪白樱,黄泉路上等着林挽如来找你吧。”秦子衿走到王氏面前,嘴角的笑意越发甜美,出口的话像是淬了毒,“好好享受,这是你生命最后的‘甜蜜’。”
空气越发凉而浓厚,渐渐混入了丝丝腥臭味,秦子衿看了王氏一眼,转身离开。
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远处黑洞洞的夜里出现了绿莹莹的光。
王氏将会亲眼看着自己被一点一点地啃噬,却不会立刻死去,最可怕的并非死亡,而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身后是嘶吼和哀求,走得远了,还能听到风中传来的凄惨叫声,久久盘旋。
回去的路上,四个人心中各有所想,一路沉默。
终是菊影打破了沉默,“姑娘,那个是法术吗?”
秦子衿知晓她所指何事,言简意赅地说道:“我在纸上涂了白磷,只不过又加了点其他的化学物质。”
化学物质?白磷?
姑娘在说什么?
更加沉默。
月白如雪,寂寂冷辉洒满青石长街,春夜的空气中弥漫着一层薄雾,将眉眼都染上了点点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