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洗砚池头树，朵朵花开淡墨痕我是当年的高考第一，全校有名的学霸乖乖女。
和痞子少爷沈砚谈恋爱，轰动一时。
如今沦落到在酒店当服务员。
好巧不巧，同学聚会就在我打工的酒店。
看到我，全场瞬间安静。
因为在沈砚车祸后，我毅然和他分手，断绝来往。
是薄情寡义，落井下石的冷血毒妇。
同学们想让我难堪，百般刁难。
看着沈砚的脸。
我却云淡风轻地说:“许久不见，想不起来是谁了。”
这话让沈砚沉了脸色，他生气了。
拿捏住我缺钱这一点。
他派秘书给我送来房卡。
当晚，沈砚欺身压过来：“池清鲤，看着我，你不是说忘记我了吗？
告诉我，我叫什么?”1我一身服务员的装扮，出现在房间。
杂乱的现场瞬间安静。
毕竟脱掉校服，大家就从平等的同学，根据家庭背景，划分成不同阶级。
这是社会的规矩。
“池清鲤，你说不来同学聚会，还以为你在忙着学习呢，原来是换个方式来啊。”
人群中发出几声嗤笑。
愿意笑就笑吧，毕竟顾客至上。
“服务员，上茶啊！
读书太多眼神不好使了？”
我微笑着，上前为每个人添上茶水。
“你们这儿有什么推荐的菜？”
我笑得更甚：“经典鲍鱼海参汤，1888一位。”
送上门的业绩，我可没有理由拒绝。
看来月底能拿不少提成。
“来我们这里吃饭的，可都是有品位的人。
您要几份？”
我弯着眼睛，看向对我吆五喝六的那人。
他愣了一瞬，并未开口，面露窘色。
瞧瞧，刚才气势去哪了？
“一人一份，今天我请。”
闻声望去，对面的男人面庞冷峻。
嘴唇紧闭成一条细线，仿佛万千情绪都藏于心底。
我一瞬间有些恍惚。
有人打趣我：“看入迷了？
当初跟我们沈爷分手，后悔了？”
骄傲的池清鲤，永远为自己做的每个决定负责，从不后悔。
我云淡风轻地轻笑着。
“只是许久不见，想不起来是谁了。”
沈砚沉了脸色，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
我抿唇。
怎么会有人忘记自己的初恋？
我只是太忙了。
忙到没空想起他。
单子到手，我扭头就走。
不然等着被他们继续羞辱吗？
门口一身正装的女生跑过来。
“池小姐，请等一下！”
她给我一张卡片。
“沈总说，他可以帮您。”
想必这位是沈砚的秘书吧。
我接过那张卡。
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没办法，谁让我缺钱呢。
2我到会所房间时，沈砚伫立窗前。
只见他修长的背影，自带气场，高不可攀。
也许正在俯瞰城市的霓虹夜景吧。
“你居然真的来了。”
我觉得有些好笑，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人穷志短。
我与沈总各取所需罢了。”
一条浴巾丢到我身上。
清冷的声音响起：“去洗澡。”
氤氲的水雾中，我的心一点点模糊。
我告诉自己。
没关系的，这只是一场交易。
房间熄灯了。
落地窗外，城市闪烁的点点星火，是唯一的光亮。
沈砚欺身压过来。
他的身体好重，压得我好痛。
沈砚嗓音沙哑：“池清鲤，看着我。
你不是说忘记我了吗？
告诉我，我叫什么，我是谁？”
他在生气。
我用胳膊挡在我俩之间。
扯扯嘴道：“承蒙沈总厚爱，还看得上我。”
光线晦暗，可我知道他在皱眉。
“你不是考上S大了吗，怎么辍学了？”
看来他查过我。
“不想读了。
反正毕业后也要找工作，都一样。”
“你妈不供你读书？”
我苦笑道：“我妈，她还不知道我辍学了，帮我保守秘密吧。”
“……”沉默过后，沈砚钳住我的下巴。
他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着星星般细碎的光。
“池清鲤，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为了钱什么都能做？”
“是。”
我笑得开朗，双臂妖娆地搭在他脖子上。
“不然沈总怎么会见到我呢？”
沈砚猛地松开我。
不知为何，他好像有点恼火。
“没兴趣了。”
他穿上外套，头也没回就走了。
沈砚没碰我。
第二天，依然派秘书送给我一张卡。
真是够正人君子的。
3回想我的学生时代，其实挺顺风顺水的。
与母亲相依为命的凄惨身世，和优异的成绩，为我博得不少老师的怜爱。
但我不觉得自己可怜。
妈妈说，虽然爸爸去世了，但她一个人会给我双倍的爱。
哪怕她的工资不高，但她为我做了所有能做的，不遗余力。
我需要的教辅材料，说买就买。
为了给我补充营养，她每个月都会买一箱牛奶。
我的母亲那么要强。
我也不比别人逊色。
我上进，成绩好。
就算领学校的贫困补助，我的腰杆也是挺直的。
沈砚是学校里有名的痞子少爷。
家世优越，容貌英俊，为人恣意洒脱，可谓是风云人物。
老师让他坐我旁边，带他学习。
课间，同学们聊天谈起沈砚。
“天哪，他的鞋子我在官网上看过，好贵呢。”
“我也是鞋控，攒钱好久都没舍得买这双。”
我不懂这些，只他们觉得吵闹。
反正除了手上的书本，其他都和我没关系。
平时，我和沈砚不说话。
他总是溜出去玩，而我下课也趴在桌子上学习。
生活像一潭平静的湖水，连风吹过也不会荡起涟漪。
那天晚自习，沈砚不知道从哪里溜回来。
“今天作业是什么？”
他问。
晚自习不能说话。
于是我在便签上列出要写的作业，粘在他的桌子一角。
可沈砚并不打算写作业。
他神情慵懒地伸伸懒腰，散发着一种悠然自得的不羁。
没什么打发时间的。
最后反而趴在桌子上看我做题。
“有没有人说过你睫毛很长啊？”
我不理他。
但是沈砚脸皮够厚。
“池清鲤，你脸红了。”
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他得逞地笑了。
我抬头环视一圈，无人注意到我们。
便抽一张试卷盖在他脸上。
沈砚就这样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还挺听话。
不乱动正好。
我沉浸在作业里，完全没注意到老师来了。
就算沈砚家世好，但在老师面前，学生就是学生，劈头盖脸地一顿骂。
“沈大爷！
您可真会享受生活，睡觉还知道把卷子盖在脸上遮光！
看你同桌多优秀，能不能向人家学学？”
沈砚被抓个措手不及。
虽然他做过远比这更出格的事情，被骂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但我依然有些愧疚。
以后沈砚上课睡觉的时候，我都特意把他戳醒。
劲大了他也不恼，只是挑挑眉：“别人说大学霸性子孤僻，我倒觉得你心思细腻。”
沈砚像坠入湖水的一块石头，让我平静到枯燥的生活泛起水花。
那些细碎的相处与互动，把我们的距离一点点拉近。
一个循规蹈矩的学霸乖乖女，一个肆意妄为的潇洒公子哥，就这样成了朋友。
4“清鲤姐，西厅有客人。”
我忙应道：“来了！”
过去的时光再怀念也没有用。
做好眼前的事情才重要。
见到西厅的客人，我脚步停滞一瞬。
那伙人是沈砚的跟班。
昨天同学聚会，他们轻而易举放过了我。
今天估计在劫难逃了。
果然，他们吩咐我看茶，却又故意打翻茶杯。
“你怎么回事，没长眼睛啊！
我这衣服弄脏了你赔得起吗？”
男人怒骂的声音很大，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对不起，是我的错，向您赔不是了。”
我低下头道歉。
明知是他故意为之，但我别无他选。
我主动提出解决办法，“这衣服我帮您送去洗衣店吧。”
可他们不想简单放过我。
为首的男人抓住我的胳膊，他叫杜楚梁，当年和沈砚关系最好。
“这就想走啊？
我们就是看中你们酒店的口碑才来的，没想到服务员素养这么低！
我们今天的好心情全被你毁了，你说怎么办吧？”
向我们这边看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人在指指点点。
酒店经理好心收留我，我不能给他添麻烦。
我耐着性子，问道：“那您想怎样？”
“我们不想为难你。
只要你拿出诚意。”
一杯酒推到我面前，意思很明显。
“今天胃不舒服，喝不了。”
我是真的喝不了酒。
可抬眼看着面前的人，并没有松口的意思。
我咬了咬唇。
无底线的退让只会让他们愈发得寸进尺。
今天喝了这杯酒，谁能保证他们以后不来找我的麻烦?场面愈发僵持。
行吧。
反正我习惯了能屈能伸，大不了辞职。
我笑笑，语气平淡却坚定有力：“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各位，同窗时我并未招惹你们。
你们现在百般刁难，无非是想用这种方式证明你们比我强。
现在我辞职不干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破罐破摔，鱼死网破吧！
杜楚梁鼻子里冷哼一声。
“你现在倒是振振有词，当时沈砚去找你发生车祸，你是怎么对他的？
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我记得。
当年我和他提出分手，我说我喜欢学识渊博的人。
沈砚刚回国，一下飞机就骑车来找我。
结果路上发生车祸。
杜楚梁给我打电话，希望我能去看看他。
“他伤了腿，在医院里动不了，就想见你一面。”
“没有生命危险就好。”
我当时就是这么回应的。
“沈砚对你那么好，你就这么薄情冷血？”
杜楚梁在电话那头骂得我狗血淋头。
我干脆挂断电话。
沈砚活着就好。
既然决定分手，就断得干干净净。
不给他留任何念想。
就算恨我也可以。
此刻，面前的杜楚梁怒目圆睁，对我恨得咬牙切齿。
“你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
继续说啊！”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你！”
杜楚梁拽住我的衣领，勒得我喘不上气。
“闹够了没有？”
沈砚来了。
不知他在一旁看了多久。
杜楚梁一把推开我。
沈砚蹙眉，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力度不大，但威慑力十足。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可以来找她麻烦，嗯？”
杜楚梁嗫嚅着：“我......我就是放不下当年的事。”
沈砚气压低得能碾死人：“那是我和她的事情，谁给你权利了？”
“你忘了她……”沈砚眉头一皱：“妈的！
闭嘴！”
骂声不大，但杜楚梁和我不约而同抖了一下。
“揭老子伤疤你很开心吗？”
5杜楚梁他们一伙人被沈砚赶走了。
“谢谢。”
我垂下眼皮。
认识沈砚以来，第一次见他发脾气。
看来当年真的把他伤得很深。
沈砚侧身对着我，说道：“池小姐在这里真是屈才了。
刚才听你说要从这里辞职，正好我的小侄女缺个家教，不知道池小姐愿不愿意教个蠢笨的学生。”
他停顿一下：“毕竟池小姐喜欢学识渊博的人，就怕我们沈家高攀不起。”
我无奈地笑笑。
当年分手随口说的理由，被他记了那么久。
“哪里，我的荣幸。”
沈砚给的补课费远高于市场价。
我没什么理由拒绝。
沈茵茵很聪明，也很乖巧可爱。
教起来比沈砚省心多了。
沈茵茵安静地写作业，我在一旁看书陪她。
并肩而坐。
恍惚中，仿佛回到和沈砚做同桌的那段时光。
沈砚从外面跑回来，凌乱的黑发贴在白皙的额头上。
他拿起我放在桌角的牛奶就喝。
我瞪大了眼睛。
“干嘛，我帅到你了？”
“......你拿错了，那个是我的。”
还是我喝过的。
显然，沈砚也注意到了这点，他瞬间红了脖子。
“对不起。
我再赔你一盒。”
我不敢抬头看他，“没事。”
接着拿起那盒牛奶就要丢掉。
“唉！”
沈砚忙阻止我，“丢掉多可惜，我喝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