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并无抑郁症的说法,也没有专门的心理疏导,妇人以夫为天,那四方的庭院便成了她们一生的囚笼。
遭夫君厌弃,被女儿背叛,心爱之子惨死诏狱,即便她身为尊贵的镇国公府嫡长女,也终究难逃黄土一抔的命运。
就如今日之事,她不过是让菊影去寻了几片荨麻叶子,置于那碗人参汤旁。荨麻长的和普通叶子没什么区别,这种勋贵人家的姑娘们自是未曾见过,然而这东西稍一碰触便会剧痛难忍,非得两三天方能痊愈。
秦钰定然不会喝那碗汤,以她骄纵的性子,肯定会将碗扔在地上,即使碰到荨麻叶子,她也只会当是瓷器划伤了自己,以她这娇小姐的性子,定然会疼的哭天喊地,林姨娘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构陷李氏的机会。
林姨娘果然没让她失望。
秦子衿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笑容,她要救李氏跳出秦家这个火坑,不能光靠嘴巴说,而是要让李氏自己看清楚。
人,唯有自救,方有一线生机。
“钰儿你醒了?可有何不适?”林姨娘快步上前,抱住了秦钰,眼中满是忧虑,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落。
不得不承认,李氏斗不过林姨娘是有原因的,这种说哭就哭,说收就收的演技,放眼娱乐圈,能与之匹敌的也寥寥无几。
“小娘,女儿无妨,就是手疼。”秦钰见屋里围了一圈人,朝着秦青阳柔柔弱弱的说道:“爹爹莫要为了女儿与大夫人伤了和气。”
向来如此,不论是不是李氏的错,她永远是性格刚硬的那一个,而人家就是柔弱识大体,宁愿自己受屈,只求家庭和睦的委屈模样。
秦子衿望着李氏,此刻她身板倔强的挺的笔直,垂于身侧的双拳紧握,站在这里被所有人审判。秦子衿走近她,默默的握住了她的手。
李氏一震,转头望着她,泪盈于睫,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孤寂蔓延全身。
她又何错之有?这里是她后半辈子的家,可她却像个外人一般在这里度日如年。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秦老夫人不痛不痒地斥责了几句,就让众人回房了。
秦子衿将李氏送回屋中,对她说:“母亲,你乃镇国公府的嫡长女,母亲没了秦家,还有我和哥哥,还有镇国公府啊。”
李氏望着她的眼光若有所思。
秦子衿当然明白,李氏断不会因今日之事就和离,今日不过是个开端罢了。
且行且看,无需急躁。
墨竹端着茶水进来的时候看到秦子衿在写字,不由的一愣,她近些日子总觉得大姑娘变化颇大,昔日大姑娘最厌恶的就是习字看书,曾因去学堂之事与大夫人争执多次,而今大姑娘身上透出的气质与往昔截然不同,那份沉稳与贵气相互交融,仿若她做任何事都成竹在胸。
“姑娘近日倒是修身养性了”墨竹将白瓷茶盅置于桌前,探头看去,一个写的不怎么样的‘静’字映入眼帘。
“我记得你有个表哥,极擅与人交际,不论是三教九流,秦楼楚馆的伙计掌柜,亦或是贵人府邸的管事小厮,只要他想都可以设法结交,是个聪明的人儿,现今他在何处?”秦子衿搁下手中的狼毫,移步桌前坐下。
“前些日子老家的三姑婆入了丧,他回老家奔丧,算算日子,这两日应该要回来了。姑娘突然提及他,是有什么事儿吗?”墨竹将茶盅递到秦子衿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