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来,把围巾系在了她的脖子上。
“怎么了?”
他见南忍冬一直不说话,有些奇怪。
忽然,她伸出一双手,轻抚他的额头。
“这里有朵雪花。”
她摊开手,那朵细小的雪花已经在她手心融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没了。”
她莞尔一笑,晃了益西顿珠的眼。
陈怀川拿着新织好的围巾急匆匆赶来时,他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一男一女相对而立,洒下来的影子严丝合缝地交织在一起。
他的手垂下来,那条针脚乱行的围巾也掉在了地上,粘上融雪,湿了大半。
……夜晚的雪越积越深。
透过窗户,广阔无边的白色上盈满皎洁的月光。
南忍冬正想上床睡觉,听到了门外传来的窸窸窣窣声。
“是谁?”
她提高音调。
门外的动静消失,她便以为是哪飞来的小鸟,便没再管了。
第二天推开门,南忍冬就被面前三个雪人惊住了。
两大一小,相互依偎。
甚至都不用思考,她就知道这是谁的杰作。
在北京的每个冬天,陈怀川都会给她做各种各样的雪人。
有狗有猫,有人有物。
排排站在她的窗口。
他这是在和她回忆往昔吗?
“真是够无聊的,啊秋!”
她拿起墙角的铁锹,把两个大雪人铲走,唯独留下那个小雪人。
“啊秋!”
南忍冬坐在开着暖气的诊室里,不停打喷嚏。
“感冒了?
这么不小心。”
同事给她泡了杯药。
“都是雪人害的。”
她哆嗦着把药一饮而尽。
今天早上她花了一个小时清理那两个碍眼的雪人,故而非常幸运地中招了。
同事把手贴在她的额头上。
“你有点发烧。
去隔壁躺着休息会,你的病人我帮你看。”
南忍冬连连道谢,披着毛毯躺上隔壁的沙发上。
也许是好久没有感冒了,这一次来得比以往的更加汹涌。
她感觉自己被泡在酒桶里,脑袋晕乎乎得无法思考。
“忍冬。”
有人叫了她的名字,可她无法辨别,只能嘟囔着应了一声。
“喝点水吧。”
那人把她抬了起来,喂了小半碗水。
“益西顿珠,我想吃糖。”
高烧烧得她嘴巴发苦,那人没有回应她,只是喂水的手一顿。
“我要吃糖。”
南忍冬难得展现孩子气幼稚的一面。
“好,我给你去买。”
那人把她轻轻放下。
过了好久,久到南忍冬觉得自己的体温下去,脑子也恢复清明。
“你买糖回来了?”
她看到推门而入的益西顿珠。
“嗯?
这是什么意思?”
他坐到她的床头,手背探她的体温。
“我来医院找你,听你同事说你发烧了,我就过来找你。”
他拿出一颗糖,余光看到了桌上的半碗水。
“刚刚是有谁在这吗?”
南忍冬摇摇头。
“我以为是你呢。”
她拉起毛毯,一条红色的围巾从毛毯里滚下来。
……陈怀川站在病房外,门缝里传出嬉笑声。
他捏了捏被他体温融得发软的糖,低声笑了一声,转身离去。
一连好几天,南忍冬都没见到陈怀川。
要不是有那条丑得离谱的围巾,她甚至觉得那是自己的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