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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24-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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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景然的身形瞬间僵住,瞪大了双眸,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
她现在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竟买通了你们?她给了你们多少钱,你们这样帮她演戏!”
路景川大吼着,声音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前来禀告的狱卒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路将军的态度为什么和传闻中不同。
他定了定神,旋即匆匆往那放置尸骨之处赶去。
“她不是喜欢说谎吗?我这次倒要看看她能不能拿出所谓的尸体!”
虽是如此说,但他的脚步却显而易见的慌乱。
待他赶到,看到那凌乱摆放着的白骨,以及周围残留的破旧衣衫碎片,他的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我也是一惊,看着这具白骨,完全想象不到原来是一位鲜活灵动的少女。
“景然……”
路景川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声音已然哽咽。
他缓缓蹲下身子,伸出手,想要触碰那白骨,却又猛地缩了回来,仿佛害怕惊扰了我的安息。
这时,暗卫呈上了在山庄找到的物件,其中有几封信件格外引人注目。
路景川接过,展开一看,那上面的字迹虽陌生,可内容却令他的脸色愈发阴沉。
信中隐晦提及的事情,以及一些关于苏瑶与求去照顾路景然之人的往来暗示,虽未直白地道出计谋,但他在朝廷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可能看不懂。
“这些信件从哪找到的?!”
路景川的声音冰冷得仿佛能冻死人,他紧紧攥着信件,指节泛白。
暗卫们垂首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路景川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信件上的字,他想起苏瑶的种种表现,再想起在庄子里看到的血污,心痛的不可交加。
“苏瑶!”
他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眼里是从未有过的狠厉。
“查,给我查!所有人都不要放过!”
看着他这般癫狂的模样,我竟觉得有些可笑。
活着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向他解释过,向他求助过,他却只觉我心机重,一心只想装可怜引起他的注意。
后来更是在我提出不要让苏瑶管我的时候他大发雷霆。
说我不知好歹,苏瑶为照顾我尽心尽力。
现在来看,确实尽心尽力了,却没用在照顾我上。
他失魂落魄的往回走,看到苏瑶迎过来动作半点也不轻柔的把她推开,语气生冷。
“你去休息吧,今天政务有些多,我在书房。”
苏瑶一愣,眼里透过一丝若有所思和阴狠,语气却温柔如初。
“那你忙完好好休息,书房有我亲自给你煲的汤,记得趁热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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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景川没有去书房,而是径直走向我曾经的房间。
他动作轻柔,和很久以前一样,缓缓推开那扇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却让他的心猛地一揪。
屋内的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只是那绣架上还未完成的刺绣静静躺在那里,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的遗憾。
“小然……”
路景川轻轻唤着我的名字,喉咙却似被什么哽住。
他缓缓走到桌前,拿起我用过的梳子,手指轻轻抚过梳齿,眼神和以前为我梳妆时一样温柔。
那时候,他总是小心翼翼地梳理着,生怕弄疼了我。
他哽咽着:
“小然,对不起,小叔失约了,曾经小叔说过要护你一生周全的……”
“是我害了你,是我对不起你……”
他在我房间守了一夜,说了一夜的话,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还同以前一样。
次日一早,他跟着狱卒去了劫匪的寨子,我最噩梦的地方,但我不能控制,只能跟着他再回到这里。
尽管我现在只是一缕魂魄,却还是不可遏制的害怕
寨子中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那破败的房屋和凌乱的景象,仿佛在重现我曾经遭受的苦难。
路景川缓缓走进一间屋子,屋内的景象让他的呼吸瞬间凝滞。
墙壁上有深深的抓痕,地上散落着破旧的衣物碎片,那都是我曾经挣扎过的痕迹。
他的目光落在角落里,一个鸳鸯香囊静静地躺在那里,我也不清楚当时是怎么保护它的,肮脏的房屋里唯有那只香囊干净的格格不入。
路景川颤抖着双手捡起香囊,那是我及笄那日送给他的。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她红着脸,眼中满是羞涩与期待,将这个饱含心意的香囊递到他手中。
可他呢?他却将它扔到了这乡下庄子,未曾珍惜我的一番情意。
“小然……”路景川紧紧握着香囊,贴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我的温度。
我的尸骨被他带走,我以为他会对我留情,将我好好安葬,但我低估了他的自私。
他把我的尸骨放在他的房间,日日夜夜与那具尸骨高谈论阔。
6
我飘在一旁,看着路景川冷峻的面容,他眼里全然没了柔情,正听着手下汇报调查结果。
“将军,苏瑶确实与劫匪有勾结。
她安排那些人去庄子,就是为了折磨路小姐,让她远离您。”
暗卫低声说道。
路景川握紧了拳头,关节泛白,声音低沉得可怕:
“继续说!”
“她还买通了劫匪中的内应,在庄子里处处为难路小姐。
有一次,路小姐辛苦绣了一幅手帕,想托人带给您,希望您能来看望她,却被内应偷偷毁掉,还污蔑路小姐不务正业,只知道做些女儿家的玩意儿。”
我听着这些,心中满是苦涩,当时我满心期待小叔能看到我的心意,却被如此污蔑。
路景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悔恨,他想起了我及笄那日羞涩地送上香囊的模样,而他却轻易相信了苏瑶的话,将我扔到了庄子。
“还有,苏瑶在您面前多次抹黑路小姐,说她在庄子里行为不检点,和那里的男人眉来眼去。
可实际上,路小姐一直被奴人囚禁,遭受着非人的折磨。”
路景川猛地砸在桌子上,关节处渗出血液。
他曾经对我的种种误解,那些严厉的责骂,他以为是在教导我,却从来不去想我性情为什么会在苏瑶来之后突然大变。
哪怕他多花一点时间,就会发现我的性子从没有变过,变得是他对我的看法。
“苏瑶现在何处?”路景川咬着牙问道。
“她还在府中。
主子,除了这些,我们还查到劫匪身份恐怕不一般。
遗留在寨子里的物件,我们找到了苏小姐的玉佩。
劫匪也招供说苏小姐委托他折磨小小姐,但不可致命,小小姐是自己没了生的念头自杀的。
她等了您很久,等您去救她。”
暗卫说完就跪下,做好了受罚的准备,他这番话确实大逆不道。
路景川却呆在原地,任手上的血液滴落,忘了反应。
“都是苏瑶,都怪苏瑶,是她诓骗了我,小,小然,你不要恨小叔,小叔给你报仇好不好……”
路景川转身就往府中跑去。
苏瑶看到路景川回来,满脸堆笑地迎上去:
“路哥哥,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路景川冷冷地看着她,毫不留情的扇了她一巴掌,路景川上过战场,全力一掌不容小觑,苏瑶脸颊顿时肿了起来,嘴角流出血液:
“你为何要陷害小然!?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容不下她?!”
苏瑶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路哥哥,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会陷害小然呢?我一直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
“小然被你害死了你还在狡辩,你到底有没有心!”
路景川拿出证据甩在她面前,
“你与劫匪勾结,派人在庄子里折磨她,还在我面前污蔑她,你现在还以为我都不知道吗?”
苏瑶看到证据,眼里终于有了惊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路哥哥,我错了,我只是太爱你了,我不想她抢走你。”
路景川看着她,语气满是厌恶:
“你这种人也配说爱?!你这样的人就该下地狱!”
我飘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没有一丝快意。
曾经我是多么希望小叔能相信我,可如今,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他做的再多,对我来说什么作用也没有。
7
路景川怒不可遏,额上青筋暴起,他突然大步冲向苏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路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苏瑶颤抖着声音问道。
“做什么?让你尝尝小然所受之苦!”
路景川怒吼着,将苏瑶拖向暗室。
说来讽刺,那个暗室是苏瑶自己建的,我每每去找小叔,她就要找各种由头以教育的名义把我关在暗室里。
少则关半天,多的时候关过七日,连饭菜都不曾有。
可我去找小叔,他却说瑶瑶没有恶意,只是觉得我的心机太重,需要磋磨。
苏瑶拼命挣扎,哭喊道:
“路哥哥,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路景川却丝毫没有心软,将她狠狠扔进暗室,“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暗室中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光线从缝隙中透入。
老鼠的声音在黝黑的暗室里极为渗人。
苏瑶惊恐地四处摸索,
“路哥哥,这里好黑,我害怕。”
“害怕?小然在庄子里遭受折磨时,你可曾想过她怕不怕?”
路景川在门外冷冷地说道。
随后,他命人给苏瑶送来了发霉的饭菜,
“这便是你应得的,好好享受吧。”
苏瑶看着那饭菜,胃里一阵翻涌,
“路哥哥,我吃不下,求你给我换点好的。”
“哼,小然在庄子里连这样的饭菜都未必常有,你还敢挑三拣四?”
路景川呵斥道。
接着,他又吩咐手下人,
“给我狠狠打,让她也体会一下被虐打的滋味。”
打手们拿着棍棒走进暗室,苏瑶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暗室。
“啊!不要打了,路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路景川咬着牙说道。
苏瑶没日没夜被虐打,路景川甚至就这么坐在苏瑶面前,任由她求饶。
甚至她越求饶,路景川越兴奋。
苏瑶支撑不住的时候他还让大夫用药给她续命。
但看着眼前一幕,我只觉得路景川和那些变态的劫匪没有两样。
苏瑶也是咎由自取。
但我凭什么要被他们玩弄,我明明可以被小叔拒绝后嫁个好人家,或者自己去浪迹天涯。
却被她所谓的嫉妒心毁了一切。
现在我都已经死了,他们还在做无所谓的事。
我现在只想离开,但或许是尸骨的原因,又或者是怨气太重,我只能待在路景川身边,连最后的自由也没有。
路景川现在也不去上朝了,只是待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的绣着荷包。
从手上布满血孔到现在娴熟的绣好。
沉浸在悔恨里的路景川甚至没有发现,在暗室里本该绝望的苏瑶,现在却冷静下来,眼里满是算计。
路景川不去暗室时,那些守卫甚至会给苏瑶送来膳食糕点。
8
“陛下,臣弹劾路景川贪污军饷、通敌叛国,此等大罪,实不可赦!”
朝堂之上,气氛压抑,李大人的声音格外严肃。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路景川震惊的看向李大人。
贪污军饷,通敌叛国,这些弥天大罪杀路景川几百回也不够。
皇上紧拧着眉头,隐隐透着怒意。
“李爱卿,路将军在战场的英勇大家有目共睹,空口无凭的话还是不要乱说。”
皇帝的声音在寂静的朝堂上回荡。
然而,李大人却毫无惧色,
“陛下,臣绝非空口无凭,臣已掌握诸多实证,还有证人可证路景川之恶行。”
此语一出,朝堂瞬间如炸开了锅一般。
原本还在观望的大臣们,心思各异。
那些与路景川素有政敌的,或是嫉妒其权势威望的,纷纷站了出来。
“陛下,臣亦听闻路景川与敌国密使暗中往来,其行径实在可疑。”
王大人附和道。
“臣也觉得此事不可小觑,路景川统军多年,若真有不轨之心,于我朝乃是大祸。”
赵大人紧接着表态。
一时间,弹劾之声此起彼伏。
皇帝对路景川本就有几分猜忌,如今看到众多弹劾证据,虽未立即定罪,但下令夺去路景川的兵权,将他软禁在府中,等待进一步审讯。
路景川的势力也遭到打压,身边的亲信被逐一调查或调离。
曾经与路景川交好的官员和将领,在他被弹劾后,为了自保纷纷与他划清界限,不再与他往来。
在朝堂上,弹劾路景川的一派势力愈发嚣张,他们不断向皇帝进谗言,试图尽快将路景川定罪,以绝后患并瓜分其势力范围。
苏瑶也被李大人派人接应了出来。
阴暗潮湿的审讯室里,散发着腐臭与血腥的气息。
路景川被沉重的铁链锁于刑架之上,衣衫褴褛,满身血污。
他眼神涣散,嘴里却不停的重复着,
“我没有,我没有……”
就在路景川几近昏厥之时,苏瑶施施然走进了审讯室。
她身着华丽锦缎,妆容精致,眼神中却满是嘲讽与得意。
“路将军,没想到你也有今日这般狼狈模样。”
苏瑶嘴角勾起,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她挥挥手,拿着刑具的人当即在路景川的伤口上泼了一碗辣椒水。
路景川瞬间被痛出一身冷汗,清醒过来。
路景川艰难地抬起头,眼神中燃烧着怒火:
“苏瑶,是不是你!你惯会血口喷人!定是你在背后陷害我。”
苏瑶掩嘴娇笑:
“将军莫要血口喷人,你自己犯下的罪行,如今东窗事发,倒想拉我下水。
呵呵,你平日里那般风光,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我对朝廷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你这般诬陷,就不怕报应吗?”
路景川怒吼道,声音虚弱沙哑。
“报应?
将军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你看你,曾经的英雄如今像条丧家之犬,被锁在这里任人欺凌。”
苏瑶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走近路景川,用手中的丝帕轻轻抚过他满是伤痕的脸,
“只要你乖乖认罪,或许还能少受些折磨。”
路景川猛地偏头躲开她的触碰,啐道:
“我路景川就算死,也不会承认这莫须有的罪名。
只要我活着一天,你苏瑶就要惊心吊胆一天!”
苏瑶见状,收起笑容,脸色阴沉:
“那你就继续受着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几时。”
路景川阴翳的望着苏瑶离开的背影,神色不明。
9
再次审讯之时,路景川低垂着头,声音沙哑而疲惫:
“我……我认罪。”
审讯的人与一旁的狱卒皆面露惊愕之色,未料到他会突然转变态度。
“哼,我就说你迟早会服软。”
审讯官冷笑一声,命人给路景川松绑,准备押解他去详细录供。
当行至一处庭院角落,恰逢一群侍从端着膳食匆匆走过,与押解队伍撞了个满怀,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路景川看准时机,猛地发力挣脱束缚,而后向着府衙的偏僻角落奔去。
他一路狂奔,目的很明确,就是苏瑶的闺房。
此时的苏瑶正在房中对着铜镜梳妆,听到动静惊得转身。
“你……你怎么会出现在此?”
苏瑶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惊恐。
路景川双眼通红,仿若从地狱归来的修罗,他勾着嘴角,语气阴森:
“来索你命!”
苏瑶强作镇定,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路景川,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就算你杀了我,你也洗不清罪名,你现在不过是个朝廷钦犯,人人得而诛之。
如今你就像个丧家之犬,只敢来我一个女子面前逞凶。”
路景川神色更加癫狂。
“那又如何,你被我这个丧家之犬杀了是不是很不甘心!
就算我这次栽在你手里,我也要为小然报仇!
你不是喜欢撒谎吗?你不是喜欢污蔑吗?!
你这种害人精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路景川边说掐着苏瑶脖子的手边使劲,苏瑶被掐的脸色红紫,双脚已经离了地。
苏瑶拼命挣扎,双手胡乱地抓挠着路景川的手臂,指甲深深嵌入他的肉里,却也无法挣脱。
渐渐地,她的眼神失去了光彩,身体也不再动弹。
路景川把她的尸体甩在地上,像扔破布娃娃一样。
路景川不敢多留,杀了苏瑶后就回了府里。
他也终于良心发现,把我安葬在一处风水极好之地。
路景川站在我的墓前,手中紧握着那只鸳鸯香囊,眼中还是无尽的悔恨。
他低声呢喃着,声音颤抖:
“小然,我后悔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不该听信苏瑶的谎言,不该将你送到那乡下的庄子……”
他跪在我的墓前,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冰冷的石碑上。
“小然,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却没能保护好你。
我辜负了你父亲的嘱托,辜负了你的信任。”
路景川的声音渐渐变得沙哑,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已经不在了……
但小叔给你报仇了,小然,黄泉路上不要恨小叔好不好……
下辈子,如果下辈子小叔再遇到你,一定会保护好你。”
说完后,他果断决绝的掏出一把剑,就这么倒在我的墓前,手里的香囊被血液染红。
我飘在空中,记忆越来越少,意识也越来越不清晰,我只能依稀听到他再说些什么话,却不知道他说的话什么意思,我甚至都不认识他,为什么会恨他。
路景川死了后他的军权被回收。
皇上为了不让和路景川一样的武臣寒心,终是派人彻查了此事。
李大人担心牵扯到他,把苏家人推了出来。
苏家从商,牵扯到这种朝堂之事,逃不了灭满门。
但李大人一家也是被降了欺君之罪,被降为奴籍,流放乡下,终生不得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