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之间,风云尽变,王朝的更替来的那样快。
快到我来不及好好安葬谢萦。
“公主放心吧,臣会替您好好安葬这个小将士的。”
我登上回宫的马车时,魏亭远在身后叫住了我。
我扭头看着魏亭远毫不在意的神情,笑了,“魏大人可成亲了?”
魏亭远点点头。
“很好。”
新帝登基,我被封为嘉贵妃,成了新王朝的第一个妃子,却被软禁在了宫里。
朝堂百官并不知我的身份,以为我是很早就跟着新帝的女子,因此对我被封贵妃一事并未有什么反对。
被软禁在宫里的日子实属无聊,没有我熟知的人,也没有在长水镇那样的闲适心情。
除了喂鱼,便是种花,偶尔在亭子里坐着,一坐就是一日。
一日又一日。
新帝初登基,事务繁杂,抽不开身,只会偶尔才来我宫里坐坐。
他也不会让我参与这些事端,对他来说,我的存在只是为了证明前王朝彻彻底底的失败,对于那些残党来说也是一种震慑。
新帝并不是想象中那样残暴,相反,看起来文质彬彬,举手投足间倒也像个真天子。
他宿在我这里时,偶尔会抱着我,问我住的还习不习惯。
“颂安,朕只希望可以和你白头偕老。”
他亲了亲我的脸,沉沉睡去。
我在这漆黑的夜色之中,却闭不上眼。
颂安是六公主的名字。
陛下,我喃喃道,你的颂安早死了。
偶尔魏亭远进宫述职,会来见我一面。
当年在长水镇,他与我也曾共事过几个月的时间。
那时的魏亭远尽心尽力地扮演好少东家的角色,他会不耐烦但认真给王思凡准备贺礼,会在过年的时候给我们额外发放银钱,会在谢萦不当值的时候,顶着屋外的飞雪去买锅子用的食材,然后大家一起热闹的、温暖的过冬。
可是面具一旦撕下,所有的过往悉数不见,只留下一张狰狞的面孔。
王思凡被他亲手射死,谢萦被他百般折磨,长水镇的百姓被他尽数践踏在脚下。
接我离开时,他点燃了火把,随意扔进了济丰医馆内。
熊熊大火燃起,过往不再。
他翻身上马,只作为新王朝的将军,心满意足地带着他的战利品离开。
我曾问过他是否会怀念在济丰医馆的日子,他笑了一声,道:“娘娘,您是不是记错了,臣自始至终都不是魏亭远。”
啊,是了。
他不是少东家,也不是魏亭远。
他还在说着什么,似乎在告诉我他的名字。
可我记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