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个年底,我有了身孕。
新帝喜不自胜,满朝文武也高兴至极。
只因后宫除了我以外,第二个女子也无。
我腹中的孩子,是新帝真真正正第一个孩子。
新帝摸着我隆起的小腹,目光是前所有未有的温柔。
“颂安,”他说,“这是我们的孩子。”
“是我们的孩子。”
我笑笑,“是的,陛下,是我们的孩子。”
他哭了。
因着这个孩子的到来,新帝在朝堂上也不再那么严苛。
闲暇的时候,他会一个又一个地思考孩子的名字。
要有寓意,要吉祥,要保佑他的孩子平安顺遂,此生如意。
后来,他兴致勃勃地问我,“颂安,你说,叫如意好不好?”
我垂下眼,笑着,“好呀,陛下说什么都好。”
新帝无比期盼这个孩子的降生,甚至将封号都已经拟好,圣旨盖好了印,只差在我分娩那日颁下。
可是终究没能如愿。
除夕宫宴,我在寝殿内更换宫装,殿门却被一脚踹开。
宫女们的尖叫声中,盛怒的魏亭远疾步走来,拔出剑抵在我的脖子上。
“青娘在哪?”
他目眦尽裂,锋利的剑刃在我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我朝他一笑,随后尖叫一声倒在地上。
鲜血漫开,腹痛不止。
听到动静,正在换衣服的青娘从内室小跑出来,被面前的景象吓得魂不守舍,“贵妃娘娘!
您这是怎么了!”
她转头看到魏亭远,露出疑惑的目光,“夫君为何在这里?”
却看到他手中的剑,脸色白的不能再白。
魏亭远看到青娘,惊疑不定,转瞬间明白了始末。
“贵妃娘娘。”
他仿佛要将牙齿咬碎。
忍着剧烈的腹痛,我面色苍白地看向他,露出笑容,“将军,宫宴持械,谋害皇嗣,这天下怕是要尽归将军之手了。”
魏亭远身后,匆匆赶来的新帝双目赤红,仿佛要将他撕裂。
我醒来时,新帝正守在我的床边,眼红红的,露出欣喜的表情。
见我手抚上小腹,他的表情又变得很难过。
最后只能紧紧握住我的手,不知道是在安慰我,还是安慰自己。
魏亭远宫宴持械闯入贵妃寝殿,妄图谋害皇嗣,导致贵妃受惊吓流产,足够他人头落地。
但我不想他死。
我在新帝面前为他开脱,说他只是一时找不到自己的妻子,情急之下才会做出这样的事,希望陛下能够饶了他的死罪。
提起魏亭远,新帝仍然恼怒至极,最后却也是听了我的话,免了死罪,将其贬为平民,再不得入宫。
我又说,将军没有其他亲人,没有妾室,只有青娘一个妻子,青娘也是个可怜人,不如让她进宫来陪我,也算是对得起将军这个开国功臣了。
新帝摩挲着我的手,说好。
可是他又问我,那晚青娘为何会出现在颂安殿内?
“臣妾感念过去将军的照顾,因此想给将军一个惊喜。
臣妾想着,将军没有其他亲人,除夕夜将军一人进宫,青娘独自在家着实有些孤寂,便想着将她偷偷接了来,待换好衣服再让她出现在将军眼前,定能让将军高兴,也能更加感念陛下,更加效忠于陛下。”
我叹了口气,流出眼泪,“可谁曾想到,将军却因此误会了,还连累了我们的孩子。”
新帝握着我的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良久,他轻柔地为我擦去眼泪,说,“朕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