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旻神色轻慢,“也是,那天辰太子还没那么大本事。”
“尊主,是否需要属下……”
白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慢。”
凌旻摩挲着手指,视线注视着远处那一动不动的女子身上,嘴角勾起。
“本尊突然想到一个更好的游戏。”
白弋迷茫,“什么游戏?”
远处那女子突然有了动作,她神色紧张,双手紧紧抱着他的黑袍,似乎在给自己打气一样,面色生动的变化,之后恐惧又不失冷静的踏出了第一步。
凌旻眸色黑沉。
“那霖王打仗是个好手,战场上也运筹帷幄,但有时,似乎有些眼瞎啊……”
白弋没听懂,凌旻也不解释。
“去给我抓个人回来。”
听凌旻说完名字,白弋领命,消失在此处。
凌旻目光定定地落在草地上的女子身上,面容冷峻又邪肆。
霖王既然眼瞎,不如就让他眼瞎到底……
而此时的林姝姝什么都不知道,只专心应对着第一个凹点。
一脚之隔,是盘着身子的滑腻长条,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睁着,不知道到底睡着了没有。
她咽咽口水,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将手上的黑袍遮在身前,不去看脚下的东西,只专注着下一个落脚点。
脚步轻轻地抬起,停止,落下,停止,踩实,停止,另一只脚缓缓重复着动作。
踩上第一个落脚点,她连口气都不敢喘,憋着气面对下一个蛇窝。
一个又一个。
得益于如今天气寒冷,蛇都懒懒地窝在凹进去的草地里不愿出来。
否则,林姝姝十条命都不敢这么造的。
离石头下面的安全区还有五个蛇窝,身后已经惊险走过了十四个蛇窝。
如今真是前有“狼”后有“虎”,一步退路都没有。
“嘶,嘶嘶——”
耳边出现最不想听见的声音,林姝姝汗毛竖起,看到最后那个窝的蛇不知为何晃起了身体,视线即将落过来。
她急忙将黑袍颤抖着展开,遮挡着视线,然后一动不动。
半晌没动静,林姝姝睁开眼,就见那个窝里的蛇不见了,转头一看,它爬上了自己窝上面的那个凸点草地,直着一条身体,占满了那个凸点草地,就不动了。
她头皮一麻。
如今走回去显然不现实,她只能往前。
害怕又有什么蛇醒来,林姝姝不敢耽误,抱着必死的心拼一拼。
她再次踏出步子,直到第二个凸点草地上。
脚下是盘起来的一条蛇,本该落脚的最后一个凸点草地上,躺着一条直愣愣的蛇,它的头没看这边,垂在自己的窝那边,凸点草地上尾巴却一摆一摆,让人头皮发麻,不敢轻举妄动。
林姝姝闭上眼,给自己打了打气,猛地睁眼,将手上的黑袍往前一盖,一脚奔了出去,踏上了它的窝,又拔腿就跑。
“嘶,嘶嘶嘶——”
黑袍遮掩了那条清醒的蛇的视线,它在黑袍下剧烈翻动,叫声急促。
“嘶——”
“嘶嘶——”
“嘶嘶嘶——”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同伴的呼唤,身后每个窝里面的蛇都纷纷直起了脑袋,蜷缩的身躯展开,一条条蛇信子吞吐不停。
接着,黑乎乎的一片极速涌动,朝着视线里那个异动急奔而去。
“嘶嘶嘶”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似乎能穿透耳膜。
林姝姝已经不敢去想身后的情景,她用尽浑身的劲朝着那块石头下的安全区奔去,手腕旋转着,暗器里一根又一根的银针往后刺去,试图阻挠靠近的蛇。
直到扑进在那片安全区。
却没想到,身后的蛇都没有停顿,似乎是因为群体庞大而没了顾忌,一拥而上。
“啊——”
一声痛到极致的凄厉惨叫响彻云霄。
凌旻也没想到这样的变故,他以为她的方法能走出来,等他发现异样要上前解救时,蛇群已经淹没了那个女子。
“尊主,这是……”
巫医末殇目露诧异。
一向慵懒漫不经心的尊主大人,此时眉宇间前所未有的严肃,浑身充斥着一股阴郁。
在他的手上,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闭着眼躺着,她的手臂垂下,宛如一个已死之人,毫无生息。
单薄白色的里衣支离破碎,也没了原本的颜色,满是血红。
“救她。”
短短两个字,末殇却听出一丝带着悔意的沉重。
他眼底划过异色。
这女子什么来头,竟然能让凌旻这冷漠无情的石头情绪出现波动。
呵,有意思。
“这么多伤口……你该不是将人扔进迷雾森林了吧?”
末殇查看完伤情,声色微变,看凌旻的神色宛如看一个魔鬼。
“那里面的蛇可都是我练毒用的,每条身上都是剧毒,你简直疯了!”
凌旻不语,一双狭长的眼静静看着他。
“救,救救救!”
末殇做了个深呼吸,嘀咕道:“这姑娘真是倒霉,也不知道哪得罪了你。”
“咦?”
末殇翻动了她的眼珠,探上她的脖颈,之后一顿,突然神色一变,异瞳注视着床上的女子,发出晶蓝色的光芒,“这竟然……”
“如何?”凌旻背在身后的手握成拳,声音却平静,“可能救?”
末殇猛地站起身,突然拿起针戳破了那十根青葱白皙的手指指尖。
滴滴鲜红的血液滴下来。
末殇急匆匆拿起一个器皿将其接起来,然后拿出一个乌黑的小盒子,用一个吸管将血液透过盒子上的小孔滴进去。
“哧——”
“唧!”
乌黑的盒子在末殇苍白的手上剧烈晃动起来,突然一声尖锐的叫唤声后,没了动静。
末殇异瞳里光芒更甚,他将盒子放在地上,转了个方向,打开。
一股异香散发出来,但那盒子里的东西却一动不动,呈奇异的灰僵色。
凌旻眉头蹙起,“这不是……”
“没错,是我养的蛊王。”
以往宝贝的不行的东西,如今就这样没了气息,末殇脸色却没有丝毫伤心之色,反而露出骇人的惊喜之色。
他垂眸,用夹子夹起那颗灰僵色的小虫子,拿到床上的女子身边,将其放在了她还在滴着鲜血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