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冉之,你哑了吗?”
“瑶瑶她有何错?
只恨这世道不公,我帮帮她又如何?”
“你向她赔个礼,喝了这妾室茶,她额上的伤,我便不与你计较了。”
我望着段怀谨,不由扯了扯唇角。
怪我眼拙。
竟会觉得他是个明事理的。
“外祖母,你瞧瞧这戏,竟比南曲戏班子的还要有趣几分。”
我抬头看向门外,早已看了许久热闹的外祖母和段家老太太。
段怀谨猛地转头,而后愣住。
林芷瑶此时身子抖的跟筛子一样。
一室默然。
外祖母问我当如何。
我勾起嘴角,“既然怀谨哥哥和表妹情投意合……那二妹妹这就恭喜了。”
“唯愿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我与怀谨哥哥的婚书便作罢……”此话一出,段家老太太的拐杖敲个不停,伴随着猛烈的咳嗽和怒吼,“不可,不可!
段怀谨,你,你,赶紧给阿冉道歉,切莫再提此事!”
无论段家老太太如何反对,陆家与浔阳段家的亲事还是黄了。
不到傍晚,满汴京城都知道了。
今日,是刚来汴京城任职尚书府嫡次女的及芨礼。
可也是在这一日,她就退婚了。
外祖母未给段家留饭,听闻顾怀谨回去后就被打了好几板子。
“你可知,我段家现下是落魄了,若你读书,没有了正头娘子家的帮扶,难以登天啊!”
我跪在祠堂,父亲在祖宗面前斥责我,“你当真是胆大包天!”
“当着全汴京有头有脸的人家,说退亲就退亲了。”
“你往后这彪悍的名头若传出去了,还有哪家好人求娶你的?”
我脊背挺直,眼都不眨一下。
“他顾怀谨不过一个穷书生,如今自己还未考取功名,便想着纳妾。”
“父亲,我若喝下这妾室茶,丢的可不是女儿的脸,是咱们陆氏一族的脸面呐!”
“你……”父亲指着我,“你如今倒是口舌了得。
你知道脸面,你为何不同我和你娘亲说?”
“我们难道是那些个不明事理的人?”
“你可知错?”
我反问,“女儿何错之有?”
“你……我看是管不了你了!”
父亲甩袖而去。
我盯着燃烧的烛火,记忆回转。
大姐姐嫁的是伯爵家,可婆母很是磋磨。
以此为鉴,家里人给我相看的人家,门第很低,却也是明事理,前途尚好的读书人家。
顾家老太太与我家祖母是闺中密友。
我与他也算是知根知底的。
短短五年,父亲门下学生帮扶他一路青云直上。
他入朝为宰后,借着查平南王谋反一事,说我陆氏一族勾结叛党,将我陆氏一族,抄家流放。
而我,被休下堂,死在了最冷的下雪天。
一剑封喉。
“额呵呵……为……为什么啊?”
我摸着血流不止的脖子,摔倒在雪地里。
我仰着头,死死拽着他的衣摆。
他的面色阴沉如水,声音像冰窖一般,寒冷刺骨。
“这是你们,欠瑶瑶的。”
那时,我思考了许久,都没想起这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