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世上会有人长生不老吗?
你不信?
那么我换个问题,你相信长生不老的存在吗?
不,我没有疯!
不是我疯了,是这个世道疯了,是这个世道的人疯了。
他们真诚,他们虚伪,他们谈笑风生又薄凉孤僻,他们拥有千面。
他们直击人性。
……A市的五月,已经可以用炎炎夏日来形容了。
偶尔过往的几个行人,即便是互相熟识,也不会进行交谈,互相点点头就急急地走了。
来往的车辆卷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热浪,说成是蒸桑拿也不为过,依稀还能听见一两只早醒的知了叫声,真是个令人感觉到烦闷的季节。
“你好,秦峰是有在这边上班吗?”
这声音低沉又浑厚,我抬起头来看了看,是一名年轻的男人,莫约不过二十五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疑虑。
这声音和形象完全颠覆了常态嘛!
“请问一下,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秦峰的人?”
“就是秦始皇的秦,山峰的峰。”
年轻男人露出了一丝焦虑,迫切的再次跟我确认了一次。
“那个……我就是,麻烦问一下是要…买茶叶?
送领导的那种?”
对方马上摇头开始否认,连带着手都开始挥舞了起来:“不不不,不是的,我们遇到了一些事,莫先生不在,就是想您能陪我们去看看,确认一下,报酬都好说。”
我起身望了一下,门口的不远处有辆灰色的奔驰在闪着灯,依稀能看到车上还有两个人。
我不由得扯了扯嘴角浅笑,便拿上钥匙准备锁门。
老二昨天刚走,今天就找我谈报酬,美得很。
我叫秦峰,今年27岁,在A市经营着一个小小的茶叶铺子。
说到这个铺子呢,也是归功于我的父母,怕我不务正业,年纪轻轻误入歧途,耗费了大半生的积蓄给我弄了这个铺子。
也不知道是动用了怎样的关系,居然在这寸土寸金的A市搞到了这家铺子的产权,随后打着给我找老婆的幌子也跟着一起来到了A市。
其实就我个人而言,茶叶这行还是挺挣钱的。
地位越高,越追求风雅。
茶叶的好坏稀有彰显出来的身份地位就显得各不相同。
就好像你去谈合作,对方公司的秘书问你喝点什么,你的竞争对手说铁观音而你却说可乐。
概念就完全不一样,尽管你不喜欢,但得装个样子。
文人雅士是给别人看的,回家就得是个接地气的孝顺孩子或者模范丈夫。
当然,说得这么多其实这趟出去跟我本人没多大关系,这一切的一切呢,都是仰仗我发小。
我这发小吧,成绩不好,属于那种老师口里的坏孩子,除了学习不行,其他的都能给你整个行出来。
这孩子打小就喜欢刺激,挂在嘴边的就是各种离奇事件啊,未解之谜的。
说得有理有据,只待考究,还总说自己仅仅还原了事实而已。
初中还没毕业,这家伙就退学了,号称自己要去无限接近真理,探索世界奥秘去了。
这一别就是近八年时间,前两个月才偶然在A市联系上。
你说都好几年了,大家都变了,他可不一样。
除了脸没变,哪哪儿都变了。
壮得跟个牛似的。
这老朋友久了未曾见面倒并不觉得生分,立即约上就去隔壁街的烧烤铺子整个烧烤大满贯。
这一顿酒肉下去,情谊就是到位了。
便叨叨的开始跟我吹嘘,这次要发财了,有大活。
说着说着便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好在离自家店铺不远,索性连拉带拽的拖回店里,门一拉,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觉就睡到第二天中午,刚醒就听见有人敲门,听声音力道还不小,迷迷糊糊的也没正经瞅一眼,发小就被接走了,依稀就记得是个灰色的奔驰。
对了,我这发小叫莫二。
我叫他老二,一二三四的二。
刚走近车身,车门就开了,下来一个清瘦的男人,看长相年纪应该在四十以上,个子很高。
估摸着应该是冒了一米八了。
由于太瘦显得整个人就更高了。
高个子男人拉开车门示意我上车。
“秦先生,老爷子也来了,腿脚不方便,还请见谅。”
“没有没有。”
我寻声看过去也就只看到副驾的一个背影。
老爷子背挺得笔直,感觉中气很足,不像寻常老人家一般佝偻。
老爷子轻咳一声,右手的拐杖触了触,车子便摇晃了起来。
不知道是我太困还是车上太舒适,上车不到两分钟我居然睡着了。
等我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而且更诡异的是只有我一个人在车上。
老爷子呢?
他不是腿脚不方便吗?
一行四个人,三个都不见了?
我拿出手机,已经快凌晨四点半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记得出门的时候不过才两点,这中间都发生了什么?
从小到大,我的胆子是比较小的,是属于比较怂的那一类。
以前老二讲他听到的奇怪故事时,我就不太敢去听,我也很庆幸我的父母给我安排的工作比较符合我懒散的性子,也没有什么难度。
寻求刺激我就更谈不上了,连飞机都很少去坐。
而此刻,我一个人待黑漆漆的地方,纵使在车里,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启了自我胡乱安抚模式。
我目前安全吗?
安全。
我的最大威胁是什么?
未知。
这里是哪里?
对,这里是哪里?
我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来?
当所有问题条理化时,一切都变得明朗了起来。
我居然可以思考了。
车子已经熄火,后坐其中一扇车窗半开着,我动了动,发现除了脚有一些麻以外,没有任何不适,应该是坐得久了。
我试着轻轻拉了一下车门,能开。
于是便轻手轻脚的下了车。
车子停在一块泥地上,附近也没有路,还好月亮挺圆,光线还不错,要不然就得两眼瞎。
我晃悠悠的找了一块石头背靠着便蹲下去藏了起来。
为了监视车的动态,我要面向车子,但是不能把背部暴露出去,必须要让自己的背部处于别人的视线盲区。
蹲好之后我便苦笑起来,我这是在干什么,躲避追杀吗?
我甩甩头,不去想那些一个接一个冒出来的疑虑,但是大脑好像根本就不受到我的控制,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第一,他们三个带我出来的目的是什么,既然带我出来,为什么又丢开我一个人走掉呢?
为什么不把我单独丢下开车走呢?
第二,老爷子不是腿脚不方便麻?
那么此时天这么黑,他能去哪里?
第三,如果是我想的那样,为什么要给后座开半扇窗户,是怕我闷死吗?
但是又为什么三个人同时不见踪影,不怕我跑了?
正当我想得入迷的时候依稀听见一些零碎的脚步声,我连忙屏住呼吸,静静的蹲在那里一动不动,接着就听见了那个清瘦的男人的声音。
“阿超,先坐会,晚点过去。”
清瘦男人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三个人就朝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彪哥,忙活半天了,你发现什么了吗?”
彪哥?
我实在很难去想像如此清瘦的一个男子居然有着和自己完全不相匹配的名字,转念一想觉得也还好,那个阿超不是有着二十岁的脸蛋,四十岁的声音吗?
“彪哥,已经快两天时间了,这么长时间可以发生的事太多了。”
阿超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缓了好久才又继续说道,“早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就应该待在老爷子身边寸步不离。”
老爷子?
老爷子不是就在边上吗?
“跟老爷子一起的人并不一定都是忠的。”
彪哥点燃一支烟,手抬了许久也不见他往嘴里送。
“我应该更小心一些的,不然这事也不会发生。”
说完这些阿超竟然哭了起来,一时间气氛显得无比尴尬。
大家都各自抽着烟不说话。
我蹲在石头边上静静的听着,许是蹲得有点久了,整个腿就麻的不行。
刚把脚踏出去想着换一个姿势,却不小心踩断了一根小的草枝。
那草枝折断的声音极小,我都还没听的真切。
就听见“嗖”的一声,紧接着“嘣”就响在耳边。
那是冷兵器扔过来的声音,力道很大,钉在我身后的石头上。
我不敢回头看,但是听声音应该插进去至少两厘米。
定睛一看,彪哥右手还保持着刚才扔镖的姿势,左手马上要蓄势待发了。
“我,是我,我过来上个小的。”
我连忙起身挥手。
彪哥有点疑惑,停了手。
眼神有些不满的盯着阿超。
“你能搞砸的事可真多,看个人都看不好。”
我心虚的站起身来,慢吞吞的准备往前走,好奇驱使我回头看了一眼。
钉在石头上的东西像是四角镖,其中一个角已经深深的陷在石头里,不由得心里一阵后怕。
彪哥扔下这句话便和老爷子朝车走了过去,阿超挥挥手示意我自己跟上,也懒得跟我说个什么,我带着一大堆谜团上了车,脑袋乱得像一盆浆糊。
并未开车,大家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和来时一样。
接下来就是沉默,连个蚊虫蛇鸟的声音都没有。
对,蚊虫蛇鸟,下车的时候我就应该发现的,太静了,除了我们几个,这里几乎没有活的。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不敢反抗,也翻不起大浪,重点是全程发生过的什么我一无所知。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大家都在忙活什么,老二在这里面扮演的角色又是什么?
“这个,认得吗?”
彪哥反手递了东西过来,我连忙接住,一个巴掌大的布包,上面粘上了不少的泥土,里面有一些红色的斑点,像是血迹。
我翻来覆去仔细看了好几遍,并不认为自己对这个布包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这东西我没见过,也并没有什么大的兴趣。”
我转念一想随即又说,“相反,我对我怎么睡了过去,还有你们离开的时候去了哪里兴趣更大。”
“呵。”
副驾上的老爷子突然冷笑了一声,发出的却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走吧,路上说。
还有你手里的东西,你得瞧仔细了,上面可是粘的你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