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的坐在门口。
我忘了自己是怎么下的车,怎么穿过的马路,怎么走到的店铺。
脑海里浮现的就只有阿超那一张一合的嘴,以及满脑子的声音。
我以为我听完我想要弄清楚的事以后一切都会变得明朗起来,可惜我想错了。
我仿佛掉进了一个阴谋里,但是在这个阴谋里,我又起不了任何作用。
随着太阳的升起,阳光透过高楼之间的间隙照在了我的脸上。
人们常说,心里充满迷惑的人,看着阳光,也会变得不那么在意了,可我总觉得今天的阳光不那么真实。
它虽然照在我身上,我却总觉得它透着一丝阴冷。
“哟,小峰,这是忘带钥匙了?”
对面茶馆的刘大爷满手提着菜对我炫耀着他的战果,“中午烧个兔子,想吃的话过来喝两杯。”
我起身笑笑,没说话。
转身把门开了随即又关上了。
我需要思考,需要整理一下我混乱的思绪。
我并没有开灯,就静静的躺在沙发上想着阿超说的话,并试着还原一下整个事情的发展线。
首先是三天前中午,老二拿着一个汤碗大的盒子去了一家原生态林业公司,说是给董事长袁国华袁老爷子的礼物。
出于安全起见,前台对盒子里的东西进行了检查,据说是一节小拇指粗细的树枝,就像一个大写的“Y”一样。
并一再嘱咐前台说,这是一个新品种,务必转交,还特别强调说,老爷子很有兴趣。
这个前台也是老员工了,虽然并没有把老二的话当回事,但还是打了电话给袁老爷子的秘书请示了一下。
哪知道老爷子在午睡,就搁置了下来。
老二左等右等了好一阵,等得烦了,留了我的地址,便拍拍屁股走了人。
但他心里知道,只要老爷子看到了,就一定会来找他。
于是就有了我俩吃烧烤大醉之事。
果然如他所料。
第二天一大早,老爷子叫上彪哥亲自拿着地址找上门来,见着店铺没开门,便在外面等着,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依然不见动静,便叫彪哥上附近去问问。
这一问便问了周边好几家,得到的结果是隔壁铺子老板一直游手好闲,不开门也是常有的事。
彪哥气到不行,认定了老二就是恶作剧,存心让老爷子难堪。
老爷子也不动怒,就拿出盒子静静的那么看着,嘴上说再等等。
老爷子等得,彪哥却等不得,又在周围转了好几圈,结果经过店门的时候竟听见里面打起了呼噜,气得抬起就是一脚,刚踢一脚老爷子就制止了。
彪哥气不过,就抡起拳头使劲砸在门上,再后来老二就被接走了。
老爷子接上老二以后就先回的公司,散了所有人和老二在办公室单独谈了近半个小时,没有人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从办公室出来以后,老爷子就让彪哥去挑几个信得过的人,一起走,还特别说了一句要保密。
这几个人里面就有阿超。
两个车,九个人,出发了。
就去了那个奇怪的地方。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全权由老二指挥,老二说要做什么便做什么。
那是一处断崖,老二要在断崖上固定几条绳子,固定好以后留一人看东西,其他人都随他下去。
接着,所有人都失踪了,除了留在路边接应的阿超。
阿超的原话是,他看着他们几个在地上打着固定用的桩子,老爷子则一言不发的看着崖底,老二坐在离老爷子不远的地方翻找着东西。
东西是老爷子给的,装在一个大背包里。
这时阿超觉得突然有了尿意,就随便绕到一棵树后方便了一下,前后不过两分钟,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所有人都失踪了,固定五根绳子,有一根垂向了崖底,其他的绳子卷成一团,没有抛下去。
按照阿超的说法,就基本肯定了是老二所为。
地方是老二说的,他如果要做点什么,真的是太轻松了。
随后阿超给彪哥打了电话,将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告诉了彪哥,彪哥听完满是阿超脑洞的现场整个人都炸了。
这彪哥为什么这么着急老爷子呢?
这事情是有缘故的,彪哥其实真名叫黄由龙,是个退伍军人。
由于甩得一手好飞镖,队里的队友都称其为镖神,彪哥这人低调,便一再制止,后来就改口成了镖哥。
随着接触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称呼来称呼去,便传成了彪哥。
彪哥打小受部队影响,十分重情义。
一次机缘巧合得到老爷子帮助后便主动请缨留了下来。
那时候的老爷子,身边又刚好缺一个值得亲信的人,于是也就不再勉强。
所以这彪哥跟老爷子的关系并不是简单的雇佣关系,中间还夹着着那么一丝理不清的情意在里面。
当彪哥听到阿超说的那些话以后,便立即找人盯上了我的店。
得知我还在店里正常的营业时,谨慎的彪哥马上就吩咐手下说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打草惊蛇。
接着开始了一系列的部署。
彪哥能做到老爷子贴身心腹这个位置果然还是有能力的,仅仅用了十分钟,就安排妥当了。
先是联系了老爷子孙子,商量了这件事,便建议其以老爷子散心为由,定了飞往赛亚岛的机票,稳住公司高层,这样老爷子不在公司就变得合情合理了。
袁老爷子孙子,也就是袁立仁,从小就有军人情节,在七岁那年遇到彪哥也算是人生转变。
时不时还称彪哥一声黄叔,两人关系也是相当的融洽。
随后就各种瞒天过海,三人来到了老爷子失踪的那个断崖。
几番查看以后什么也没有发现。
在阿超的心里认定这是我和老二合伙做的局。
目的就是通过绑架袁老爷子得到一笔可观的财富。
所以就有了昨天我被带走并且被下了迷药那一出。
企图制造一个我被带走的假象,逼老二现身。
但是老二究竟会不会出现,或者什么时候出现就是一个不定因素了。
我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整个房间的气温开始上升了,那种闷热的感觉让我越发的烦躁,这都是一些什么嘛?
有病!
我看着手上拽着的布包,这上面怎么会有我的血?
这个小布包到底能说明什么?
我突然想到郭炳智,我的一个大学死党。
便立即联系他表示有东西给他看看,那家伙接电话时语气慵懒的要命,我就知道,在家。
大学四年不算长,但是也不算短,一同来自在A市的我和郭炳智刚好臭味相投,每天都研究着怎么吸引小学妹的注意。
郭炳智这名字是取得也是相当的巧,前两个字完全可以忽略,重点就在这个智上。
他有着非常人能及的聪明。
我刚准备出门就被一个高中模样的孩子拦上了,我不由得觉得好笑,便回过头问他。
“你是个学生吧?”
“我,我,我不是。”
那个男孩子有些心虚,往后退了一步。
想着我还有事要去确认,而且按照彪哥的吩咐来说,并不是把我软禁起来。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弄清这个破东西的由来。
“我现在要出门一趟,去清河路23号7栋。
你可以选择一起,或者等我回来。”
说完这些我招了一辆车,作势要走,他果然钻了进来。
我捏着带血迹的小包,心里有一丝紧张,也有一丝兴奋。
紧张是我不知道究竟牵扯的事究竟是什么,会不会影响我,兴奋的是我感觉自己居然没有退缩,有勇气面对一些我以前不敢,一直逃避的那种恐慌。
“嗯,对,清河路方向,嗯嗯,好。”
路上,高中摸样的男孩对着电话汇报着我的行踪,小心翼翼的样子。
突然我就觉得有点好笑,年轻真好,这么小年纪,未来会走哪条路呢?
“你今年多大了?”
“19。”
“才19?
我大你8岁,在哪读书啊?”
“清河实验学校。”
“这个学校很不错嘛,你学习应该很努力,你叫什么名字?”
“慕寒衍。”
“你这名字像青春小说里的男主。”
……没一会功夫就到了,下车时看见慕寒衍望着旁边铺子的包子猛吞口水,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
这小子为了50块钱,接了别人的班,早上守到现在,饭也顾不上吃。
也确实是难为他了。
我买了四个包子,分给他两个,他接过,很认真的道了谢。
很快便到了郭炳智家,果不其然,那家伙还在床上躺着,好半天才给我开门。
开门后也不看是谁,转过去又慢吞吞往回走,看样子还准备回去接着睡。
“我摊上事了,在我没有去过的地方发现这个,上面有我的血。”
我把布包拿在手上,准备递给他。
接着我就看到郭炳智那小子一脸诧异的转过头,随即又突然睁大了眼睛,目光在我和慕寒衍中转了好几次。
“这,这,这,你,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
“这不是我弟弟,我在和你说正事。”
“你说这不是你弟就不是你弟?
来来来,你过来看看。”
郭炳智把我俩拽到镜子面前,“你俩仔细看,看仔细,五官,轮廓,这要不是你弟,我把这布包吃了!”
我一看我也惊住了,确实,轮廓和五官都及其的相似,眼神和身形上差别比较大,如果说他要刻意伪装我,相似度几乎刻意高达百分之七十。
难怪了,我之所以还有心情和他逗乐,原因竟然是相貌上的相似让人产生的亲近感,但是我很肯定我确实没有弟弟。
在我还在辨别这长相的时候,终于话题又被他拉了回来。
“布包给我,我看看。”
郭炳智这人智商确实很高,很善于思考,也很善于分析,是属于智囊一类的人。
他能很快发现一些细节,也能很快从细节里抽身,回到正题。
而我却还在震惊中没有得到缓和。
“喂喂喂,秦峰,布包!
你要我帮忙我很乐意,但是咱能快点吗?
我的床一直在呼唤我,未曾停歇,加快进度,OK?
我出场费可是很高的,你确定不抓点紧?”
这么一说我立马回过神来,把布包递给他。
就指望这个大神能帮我看出什么我看不出来的细节。
“咦?
这玩意呀?”
郭炳智话锋一转,“这不就是你的布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