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医药世家,从爷爷辈起,家里就世代跟医药打交道。
可我家从未出过一名医生。
小时候,就听邻居说,爷爷是卖药的,家里挣得盆满钵满得,我爸是子承父业,医药经销商,方圆几十里,买药都得通过我家。
言语里尽是讥笑和不齿,不知道,卖药如何得罪他们了。
从小我就想当个医生,救死扶伤,助人为乐。
我家境很好,在很小得时候,就住进了高档小区,远离那些碎嘴得邻居们,倒是童年也是无忧无虑。
大部分人的成长都是相似得,虽然我不是学霸,中不溜秋的成绩,也还是得偿所愿的学医了。
父母很高兴,觉得我可以继承衣钵,我不是很喜欢药贩子这个称呼,抱怨他们不要规划我的人生,我固执的选择了临床7年的本硕专业,父母也表示支持,毕竟家里出个医生也是值得炫耀和光荣的事情。
延续了我一贯的学习作风,在医学生里我就是个小透明,成绩不出彩,但也不是倒数,那时的同学们也单纯没人会过问我的家世。
大家只道是我家里挺有钱的,吃穿用度都是好东西,出手也挺大方,乐的和我做朋友。
多个朋友多个门道,这点我还是知道的,花点小钱大家和和气气,我要学七年呀。
裘树礼是临八专业的,整个医学院前四年的基础课几乎都是在一起的。
他是本市的,其实本市学医的人真的不算多,可能是因为太苦了,也太漫长了。
他长得挺高的,开学自我介绍的时候,一口上海话,引得我不由得加了点关注。
随后的一年里,我经常可以看到他,只是没有什么搭讪的理由,我们也是相安无事。
一次偶然的机会,一堂实验分析课,我们被安排到了一起。
我是高考选修化学的,实验课对我来说没有难度,他成绩一向不错,我们俩做得很快,没事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他说跟我相见恨晚,我说其实我早就注意你了。
我半是调侃的说着这些话,也没太在意他的反应,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这叫做搭讪。
他笑的很逗,问我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我不禁莞尔,我不经意的话,他有点想多了。
而后的很长时间,我们都能在校园里偶遇,这真不是我的刻意,可能是,命运的安排。
再后来开了解剖课,他很自然的选择跟我一组,我害怕这些东西,不肯动刀子,他半推半就的自己操作,总是获得教师的赞许,而我成了个吊车尾,总是因为害怕而被批评。
我不想挂科啊,无奈的我,去找师兄师姐们开小灶了。
对于师妹的请求,师兄们总是很慷慨的帮忙,或是让我看他们的完美成果,又或者带我去解剖教师一对一教学,这可比教授教的详细多了。
忍着不喜欢和恐惧,在一次次呕吐和吃不下饭的锻炼下,我开始平静的接受这一切。
这真的是一个太难太难的技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