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崔念卿长乐的其他类型小说《盛明月崔念卿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盛明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寒冬腊月,死一般的沉寂。半晌,我才从万分错杂的情绪中抽离,涩声开口。“不能再等等吗?”他为何不能等我死后,再与谢雪枝双宿双飞……“为何要等?”崔念卿拧眉,“虽是平妻,却依旧是妾室,着实委屈了她。”“她委屈?”我惨然一笑,抬头看向他,“你有想过我吗?”公主的驸马要娶平妻,也是世间独一份的事。四目相对,崔念卿别开了视线。“臣自是有为公主考虑,雪枝不懂婚礼上的繁俗,我们的婚事,还要劳烦公主亲自操办。”“如此,更能彰显公主的大度,洗清外界的骂声。”说完,他对着我又是深深一鞠躬,再转身离开。一股寒意自脚底攀身而上,让我摇摇欲坠。我看着崔念卿离开的方向,已无身影,只余一片无边无际的雪夜。一口淤血涌上心头。我拿着帕子捂住嘴,腥甜外涌。我的命,已不...
《盛明月崔念卿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寒冬腊月,死一般的沉寂。
半晌,我才从万分错杂的情绪中抽离,涩声开口。
“不能再等等吗?”
他为何不能等我死后,再与谢雪枝双宿双飞……
“为何要等?”崔念卿拧眉,“虽是平妻,却依旧是妾室,着实委屈了她。”
“她委屈?”我惨然一笑,抬头看向他,“你有想过我吗?”
公主的驸马要娶平妻,也是世间独一份的事。
四目相对,崔念卿别开了视线。
“臣自是有为公主考虑,雪枝不懂婚礼上的繁俗,我们的婚事,还要劳烦公主亲自操办。”
“如此,更能彰显公主的大度,洗清外界的骂声。”
说完,他对着我又是深深一鞠躬,再转身离开。
一股寒意自脚底攀身而上,让我摇摇欲坠。
我看着崔念卿离开的方向,已无身影,只余一片无边无际的雪夜。
一口淤血涌上心头。
我拿着帕子捂住嘴,腥甜外涌。
我的命,已不足三月。
最后的日子,竟是一份安宁都换不来……
彻夜无眠,翌日清早。
青宜神色慌张地来了我房间:“公主,三皇子被陛下关进天牢了!”
我吓得脸色一白,当即出府赶去皇宫。
引路的太监告知我,盛辞大胜归来,本是好事。
却因得知了我的驸马要娶平妻之事,闯了金銮殿要面见圣上,惹得龙颜大怒。
我听得一阵心慌不安。
父皇的金銮殿,向来不喜有人打扰。
哥哥这般冒然闯入,定会被有心人以为他别有意图!
金銮殿内。
我求见父皇后,直直跪下,将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不敢抬头。
盛帝虽是我的父皇,却与我一向不亲密。
我出生那一天,乌云蔽日,乃不祥之兆。
自此,冷宫便是我的家。
父皇,成了遥不可及的存在。
“你们三兄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和睦。”
盛帝带着怒意的声音自主座传来。
“姐姐为了妹妹远嫁匈奴,哥哥为了妹妹怒闯金銮殿。”
他执起一旁的银纹茶杯,狠狠砸落到我身侧的地砖上。
嘭地一声,碎片四溅。
“你们究竟有把朕这个父皇放在眼里吗?!”
听得盛帝的怒斥,我将头伏得更低。
“兄长身为武将,应在战马上杀敌,而不是在牢笼中思过。”
“今日他因我而冲动,请父皇责罚我一人即可。”
“家事闹得满城皆知,你是该受罚。”盛帝走下主座,眼中有寒意渗出,“盛明月,朕让你嫁给崔念卿,最初的目的你可是忘了个一干二净啊。”
闻言,我浑身发寒。
我从未忘记,和崔念卿的这门婚事,从一开始就夹杂着算计与利益。
赐婚当天,父皇要我在崔家寻到一块传世之玉,只因那东西藏着一个能搅翻整个南楚国的秘密。
此等物品,父皇不得不防。
我身为棋子,被送进了崔家。
只是这些日子过去,一直都没寻到那传世之玉。
“父皇,我……”
我身子有些发颤,不知如何回话。
一想到我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兄长,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恳求。
“父皇,求您念在父女之情的份上……”
盛帝神色骤冷,脱口而怒:“不要这么称呼朕!于朕而言,你不是朕的孩子,而是耻辱。”
空气静默了一瞬。
许久,父皇的金丝龙靴停在了的伏低的额前。
耳畔,再次传来他低哑的吼音。
“朕真恨不得,在你出生那日就掐死你。”
谢雪枝自尽?
我不免怔住,明明白日里见她之时,她还好好的……
那样一个英姿飒爽之人,怎么会上吊自尽?
我内心一片不安。
雪势渐大,纷扬飘飞。
满地覆盖了厚厚的积雪,堵住了我前行的路。
丫鬟青宜搀扶我回了绛云院,又在屋子里多点了几个火炉子取暖。
夜渐深,我躺在床上辗转难安。
清早,天微亮。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院外而进。
崔念卿顶着一身风雪进了绛云院。
我慌忙坐起来:“谢姑娘如何了?”
他看着我,神色冷若窗外的雪霜:“雪枝至今昏迷不醒,她最后一个见的人是公主,你究竟和她说了什么?”
我愣住,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他在怀疑我!
认为是我唆使的谢雪枝自寻短见!
“我所言不过两句,府中车夫可做证人。”我平静为自己辩解。
但面前的男人,眼中全是对我的不信任。
“雪枝身为女将,性情坚毅,若非有人以权势相逼,怎会寻死?”
我心口骤凉,惨然一笑。
“你比所有人都清楚,从前我在冷宫任人欺凌之时,也从未有过害人之心。”
冷宫里那几年,是人都可以忽视我,是人都可以随意的打骂我。
把我的饭菜,换成发霉的冷硬馒头。
甚至是在我的床上泼粪水……
这些,崔念卿都一清二楚。
若不是当年他跳下池塘救我一命,我又怎会对他心生仰慕……
“时间会变,人也会变。”
“臣只觉,从未认清过公主。”
崔念卿冷凝看了我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一室清冷,让我阵阵恍惚。
我从未想过,他竟是这般看我。
其实在那道解说词出现之前,我就已做好为所有人让路的准备。
不仅是为了我的亲人,也为了他……
圣意难为,棋局难解。
身为棋子,我只要主动从棋盘上消失,便可化解一切。
过了两日,谢雪枝还是未醒。
京中谣言纷纷。
我甚至坐在院里都能听到下人的议论。
“谢将军真是痴情又苦命,嫁给帝师大人的人,本该就是她……”
“可惜了……公主仗着金枝玉叶的身份,横插一脚棒打鸳鸯……”
从外院回来的丫鬟青宜气得不行,立马将碎嘴的下人赶走,尔后走到我的面前行礼。
“公主不必理会这些人,青宜给您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三皇子回来了!”
我呼吸一滞,有些诧异。
哥哥不是和父皇约定了无召永不回京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青宜见我不敢相信一般,俯身凑耳低语:“三皇子此刻正在府中大厅等着见您呢。”
我心中又惊又喜,黯淡的双眸立马有了些光,起身便朝门口跑去。
才至门口,我便见到了一道陌生又熟悉的气宇轩扬身影。
眼眶一热,我喃喃道:“哥哥……”
盛辞回头,青丝束发,面如冠玉。
他大步走了过来,揉了揉我的脑袋:“明月长高了不少。”
我心中一涩,正要回话,那解说词又在耳畔响起来了。
各位请看,这是长乐公主墓中出土的血衣。
但这件染血的衣服,是公主同胞兄长盛辞将军生前所穿。
三皇子无召回京犯了皇帝大忌,被处以酷刑,打了个半死。
我浑身僵住,这才发现哥哥的脸色似乎格外憔悴苍白。
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也扑鼻而来。
我眼眶骤红,倏地明白了什么。
“哥哥为何无召回京?”
盛辞叹了一口气,刮了刮我的鼻子。
“我再不回来,你就要被别人欺负死了。”
我终是忍不住,哽声抬手抚上他的手臂:“可是父皇罚了你……”
盛辞眼眸微沉,转而爽朗一笑:“父皇奖罚分明,我已用军功抵罪。无碍,无碍。”
“要知道,你哥哥在战场上直取敌军头颅,这样的威风事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盛辞说得轻松,但我心底却蓦然一痛。
上阵杀敌冲前锋,这般危险之事本不是他一个皇子该去做的。
可他却是为了我,做了南楚国最苦最累,离家最远的皇子。
我倚靠在哥哥怀中,眼眶的水雾直接溢了出来。
盛辞轻拂着我的发髻,蓦地想到什么一般,又顿住了动作。
“外界传崔念卿为谢家那位女将军守身如玉不碰你,可有此事?”
我身形一僵,想顾全大局的解释一番,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见我沉默,盛辞也明白了外界所传皆为真。
“他若负你,哥哥用下一次的军功求父皇给你换一个驸马!”他义正言辞说道。
我低着头,眼底是说不清的苦涩心酸。
暮色西斜,天色渐晚。
送别皇兄后,我回了自己的院子。
刚推门一进,却见崔念卿负手而立,站在厅中。
“念卿……”我有些惊讶他此刻会出现在此。
崔念卿神色微冷,和我好像是有着一条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雪枝已醒,但此事人尽皆知,我需要给谢家一个交代。”
我攥紧了袖口:“你想如何交代?”
崔念卿面无表情,说出口的话化作利剑刺进我的心脏。
“十里红妆,娶她为平妻。”
我的耳畔有一瞬的空鸣。
崔念卿身为当朝如日中天的帝师,父皇忌惮他权势滔天,遂将我赐婚于他暗涌羞辱和警告。
他对这门婚事心怀不满,我心中清楚。
但这金簪,是崔念卿婚前赠与我的礼物。
他若要杀我,手中的剑足矣,又怎会用这根簪子?又何须等到来年初春?
思及至此,我觉得那道天外来音甚是荒谬。
长夜漫漫。
我一夜无眠。
翌日清早,崔念卿前来与我请安便走,一整天都不见人影。
我知他心中无我,这般相敬如宾也算岁月静好。
三日后,归宁日。
我整理好了要带进宫的行装,等着和崔念卿一同入宫行礼。
但我在苑门前没等来崔念卿,反而等来了那道来自两千年后的解说词。
据史册记载,长乐公主与驸马回门日,是公主独自一人入宫。
驸马一向遵循礼法,怎会做出这般失礼之事?
自是因为他的白月光——谢家嫡长女谢雪枝,从边疆得胜归来,驸马要去城门口迎接他心爱的姑娘。
耳边的声音阵阵传来,荡得我的心阵阵沉闷。
我本不信解说词所言,但与此同时。
崔念卿的侍卫阿布来了绛云院,告知我驸马临时有安排,不能与我一同入宫的消息。
鹅毛大雪漱漱落下,压弯了院内的梅枝。
我等了许久,依旧不见崔念卿回,只能独自前往皇宫。
马车轮缓缓行驶在京城街道。
一路上,车外都是热闹的百姓吆喝声。
“谢将军回来了!我们南楚国的女将军回来了!”
“谢将军是当之无愧的女中豪杰,赶跑了蛮夷兵,凯旋归朝了!”
我晃神片刻,掀开轿帘,却见众人都朝城门口挤去。
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城楼前,也眺望着那里。
崔念卿的眼神中,满是期待和希冀,像是看到了什么绝世珍宝。
于他而言,谢雪枝是这样特别的存在吗?
心涩像是潮水一样密不透风袭来,我无力地放下了帘子,不敢再看。
宫墙柳绿。
凤仪殿。
我踏入皇后娘娘的殿厅,如从前一般跪在冰冷的地砖上行跪拜礼。
“明月归宁,给皇后娘娘请安。”
作为冷宫里长大的废妃孩子,我自幼便没资格唤她为母后。
每每进凤仪殿,只有跪着的份。
皇后慵懒的声音自珠帘后传来。
“新婚之夜的了事帕呢?”
我心一紧,攥紧了衣袖。
成婚这几日,我与崔念卿并无夫妻之实,怎能给出染血的白布……
见我沉默,一旁的嬷嬷立马上前,扯过我的手臂。
衣袖拽起,那一颗鲜红的守宫砂还停留在雪白的手腕上。
皇后见状,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盛明月,成婚三日都没让驸马碰你,你怎有脸归宁!”
我心底一痛,脸色跟着发白。
“这几日来了葵水,故而驸马不曾碰我。”我有些牵强解释。
皇后还想再斥责我,一道银铃般的声音徒然闯进凤仪宫。
“姑姑!雪枝回来了!”
闻言,皇后的脸色霎时好看了不少,转眸看向殿门处。
身着红色戎装的谢雪枝与崔念卿并肩踏入殿内。
郎才女貌的一幕深深刺痛了我的眼。
谢雪枝英姿飒爽,又是皇后的亲侄女。
与崔念卿的确很是般配。
我蜷紧手心,在嬷嬷的搀扶下起身站到了一侧。
崔念卿不曾看我一眼,满目柔情都落在谢雪枝身上。
皇后拉着谢雪枝的手问长问短,眉眼间皆是慈爱和疼惜。
“雪枝打了胜仗,可想好了要什么奖赏?”
谢雪枝眸光微动,看了崔念卿一眼,随即应道:“臣女想要有情人终成眷属!”
闻言,皇后意味深长:“哦?”
谢雪枝顿了顿,起身走了两步,在皇后跟前直直跪下。
“雪枝不求军功嘉奖,只愿嫁与帝师做妾!”
与驸马崔念卿成亲当晚,我听到了一道来自21世纪的声音。
欢迎参观南楚博物馆,您现在看到的是长乐公主‘盛明月’墓中出土的文物。
这个青花瓷瓶,是公主服毒自尽所用。据考古学家检测,服下此毒的人会在三月后暴毙而亡。
这是公主成亲时所戴的凤簪,据史册记载,公主服毒后,驸马用此簪亲手杀死了她。
起初我是不信的。
直到后来,我手中所执之物,都成了那个解说员嘴里的遗物。
我才知道。
我死后两千年,有人挖了我的墓,拿走我的陪葬品,放进一个叫‘博物馆’的地方供人参观。
……
元和二十五年,冬雪漫天。
今天是我的成亲之日。
与我成婚的驸马——崔念卿,是当朝权势滔天的帝师,也是我珍藏在心底七年的人。
从良辰吉时等到夜色深浓,崔念卿还没有来。
我掩去心底的涩意,拿出早已备好的毒药,仰头一饮而尽。
下一瞬,一道声情并茂的女声传入我的耳中。
欢迎参观南楚博物馆,这些是从长乐公主‘盛明月’墓中出土的文物。
您现在看到的瓷瓶,是两千年前公主服毒自尽所用。传闻此毒服下后,人会在三月后离奇死去。
我握着瓷瓶的手一抖,立即谨慎张望四周。
什么博物馆文物?
她怎么知道我刚服的是毒药?
房间内很安静,只有我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
无人回应。
我没有等到那个声音,只等到了“咯吱”推门声。
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我的面前。
我垂眸看着崔念卿的黑靴,松了一口气。
就在我以为方才是我出现幻听之时,那声音又幽幽响了起来。
这是陵墓中出土的如意祥云金丝黑靴,是长乐公主的驸马在大婚之日所穿。
但洞房花烛夜,驸马却让公主独守空房。
我呼吸一滞,正紧张之际。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用玉如意挑开了我的盖头。
崔念卿垂眸看着我,清隽的模样透着几分薄凉。
“臣求娶的是将军府的嫡长女,陛下却赐婚臣与公主——”
他一言便将我与他的之间划出了一道天堑鸿沟。
他的心上人,是南楚国英姿飒爽的女将军谢雪枝。
而我,是冷宫里长大徒有虚名的公主。
这桩婚事,非他所愿。
“日后,若公主有了心仪之人,我们便和离。”
听得崔念卿的话,我有些无措的攥紧了手中的红盖头。
“明月……暂无心上人。”
除了他,我此生再无心仪之人。
自年少与他初识,他跳入冰湖,救下差点溺亡的我。
我的眼底,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我喜欢的少年郎,他什么都好,只是偏偏不喜欢我而已。
可这份而已,足以要了我半条命。
听得我的话,崔念卿微愣,眉头一颦。
“即是如此,臣便如公主所愿。”
说完,他恭敬的躬身行礼,随即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眼见他的背影在我视线中消弭,我心底的苦涩蔓延成河。
御赐姻缘,不是和离二字就能断掉。
待我三个月死后,便能给他想要的自由了……
婚房内一片冷清。
案上龙凤烛噼里啪啦的细微声还在作响,摇曳的火芯仿佛随时会灭。
我坐于梳妆台前,将头上的凤冠取下。
正当我要拔出发髻中的金簪时。
那抑扬顿挫的解说声音又徒然响起——
据史料记载,元和二十六年初春,驸马就是用这支金簪亲手杀死了公主——
话音刚落,皇后立即呵斥。
“胡闹!谢家嫡女怎能做妾!”
谢雪枝眼圈立马泛红,却执拗无比:“雪枝只此一愿!”
凤仪宫中刹那寂静无声,可闻针落。
我被谢雪枝所求之愿惊讶到,下意识看向崔念卿。
他是如同日中天的少年帝师,眠风枕月。
我是自幼长于冷宫中的公主,无籍无名。
我不得不承认——
只有英姿飒爽、名利两全的谢雪枝,才和他最般配。
可他已是驸马,又如何能纳妾?
皇后将视线转向崔念卿,神色带着审视。
“帝师,你心中是何打算?”
崔念卿垂着眸,眼底藏着几分翻涌的情愫。
他拂开衣袍,笔直跪在殿中央。
“臣已娶公主,不能耽误谢姑娘。”
闻言,大殿一片安静。
我的心,隐隐传来细密连绵的疼意。
崔念卿说的是不能耽误,而不是不愿娶纳。
皇后看着他,挑了挑细长的眉:“帝师当真想好了?”
崔念卿神色平寂:“请娘娘做罢。”
一旁的谢雪枝眼眶骤红看向他,有委屈也有不甘心。
“我意已决,你们谁都拦不住我!”
说完,她赫然起身冲了出去。
皇后叹了口气,命宫人跟过去,免得谢雪枝一时冲动。
日落西山,回宫归宁也就此结束。
与皇后行礼道别后,我和崔念卿一并离开凤仪殿。
长长的宫道上,我们一前一后走着。
一旁路过的宫人看了过来,附耳喁喁私语。
“谢将军和崔帝师俊男靓女甚是般配,却做不成夫妻,真是可惜。”
“要不是冷宫那位公主横插一脚,谢将军也不至于自求做妾……”
轻飘飘的话语,落在我的心扉好似利刃刮过。
宫门口,我忍不住开口问:“今日为何不应?”
只要他点头,便能和心爱之人永结秦晋之好。
冗长的沉默过后,崔念卿才开口回应。
“她不该做妾。”
说完,他朝我躬身行礼。
“臣还有事,还请公主自行回府。”
一举一动,皆合乎礼法。
看着崔念卿远去的背影,我的胸口像是堵了一块棉花,生生喘不出气。
鹅毛大的雪纷纷落下,清冷无比。
我木然的收回视线,抬步朝宫门口等候已久的马车走去。
却见一身寒意的谢雪枝站在马车旁,肩头已经飘落一层白霜雪花。
她似乎已在此,等候我多时。
看到我,谢雪枝眉眼并无太多敬意:“嫁入帝师府,可是公主心中所愿?”
我步伐一顿,不想就此事与她多言。
“你想说什么便直说。”
见我这样云淡风轻,谢雪枝很不甘心。
“我与念卿情投意合,却因你而不能成眷属。”
“你身为公主,自是天下女子表率,可知君子该学会成人之美?”
我蜷紧手心,竭力稳住自己的神色。
“圣意难违,你该求的人,不是我。”
与崔念卿的这门婚事,并非我主动求来。
而是父皇忌惮他功高盖主,让我这样一个公主,成为他人生的污点罢了。
谢雪枝有些恼怒,但也深知此刻多说无益。
“我以退敌军功,求嫁心上人。你兄长终身驻守边疆,换你宫中平安。”
“长乐公主!离宫嫁入帝师府,你对得起你兄长吗!”
她蹙眉瞪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风雪袭人,她英姿勃发的背影消失在雪地里。
我的脸色,因她的话一寸寸变白。
是啊。
京城人人皆知,三皇子盛辞驻守边疆,以血起誓永不回京,只求他以命相护的小公主可以平安。
我如今身处帝师府,可会让哥哥失望?
长乐,长乐,可偏偏我这一生,都求不得‘乐’之一字。
更何况,我已服下那无解毒药……
心绪乱如麻。
我有些浑噩地回了帝师府。
绛云院。
我从床尾柜的屉子里,拿出一个泛旧的小木偶紧紧握在手里,才稍觉心安。
此时,那道解说词再一次在我耳畔浮响——
各位,请看长乐公主陪葬的这个紫檀木偶,这是她同胞兄长盛辞之物。
要说这三皇子盛辞,那可是十二岁征战沙场,许诺镇守边疆永不入京的大狠人。
据史册记载,公主成婚当日,三皇子曾回京,远远眺望帝师府,并在城门前的银杏树上系上了一根红绸。
听到这儿,我脑中轰鸣一响。
十年前和哥哥分别时,我们曾约定。
每年他都会暗中在城门口的银杏树挂上红绸带,当做给我报平安的暗号。
这样我与哥哥的秘密,那两千年后的人怎会知晓?
难道,她所言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与崔念卿成婚当日,哥哥回京了?
我怔在原地许久,才迈动僵硬的腿朝外跑去。
风雪依旧,乌云遮天。
我想去帝师府的高阁,眺望城门前是否真的系上了红绸。
还未等我走到,就见崔念卿面色焦急地出了府门,婢女下人更是行色匆匆。
我苑子里的丫鬟青宜朝我慌张走了过来。
“公主,大事不好!”
“谢家的雪枝姑娘上吊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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