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去哪里找?”
“岁扶崖下,魁北曾在崖壁上欲打开结界,那时我凌空隐约能听见水流声,所以怀疑墟夷教的老窝就在岁扶崖下或者崖壁内,它们用万恶人引路,再通过青鸾境逆流而上。万水同源,若我猜得没错,它们届时会出现在溇江。”
“溇江?”
“嗯,那是魔界唯一的水源。”
烬染心中已有怀疑的种子,她在撒网,亦在等待收网的时刻。
到了崖边,烬染便毫不客气地转身抱住风起,冷冷道:“带我飞下去。”
两人乘风而下,不一会就找到禹溪破出崖壁的端口。
果然这水是自下而上流的!
烬染一松手,便自顾自地跳入其中,像是一叶随波逐流的浮萍,命运会带她去到想去的地方。风起也跟着跳下,在湍急的水流中执念地想去抓她的手,好顺利带她进墟夷教,可越是努力,她就离得越远。
终于还是走散了。
烬染浮出水面,是一番别样的景色。阴暗潮湿、冷的可怕,难以想象岁扶崖里面竟有如此洞天。这里不见天日,却长满了花草,生麦草泛着点点荧光,成为这里唯一的光源,木蓝贝散发着清澈的香味,山奈花开的姹紫嫣红,装点了颜色。若是平时,自己一定会被这样的反差而深深着迷,可现在不能沉浸其中,找到魁北才是当务之急。
这儿不是墟夷教的老窝!
这里水流平缓,恐怕难以随波逐流。遂上了岸,沿着水流前进。
“通通给我去找,就算把整个禹溪摸个遍都要给我找着。”风起破水而出发现烬染不在身边,便慌忙赶到墟夷教,又疯了似得命下属去寻。他得抓紧时间,烬染体内的妖法不日便会震碎玉冰璃,届时不要说控制她,连在她手下保住墟夷教都难了。
狼入虎口,谁吃谁还不一定!
徒步了许久,终于柳暗花明。烬染看见了火光和来往的人,他们全都带着千岁木制成的面具。还好千岁木留在自己身上,又机智地躲到暗处,趁人不备打晕了一个小妖,换装后小心翼翼往墟夷教正堂走去。
“喂,你闲逛什么,还不快去地牢看着犯人。”
烬染不能说话,以免露出破绽,只好先跟去,再找机会溜出来。
说是地牢,却漂浮在空中,一个个用九天玄铁铸成的牢房高高挂起,里头的犯人被穹顶落下的藤条捆绑,每过一日,藤条变紧一寸,破皮入骨,再招来阎火,受炙烤之苦。如此往复,直至藤条系成结。
烬染到了地牢,正跟着领班一个个巡查过去,突然来了‘新客’。
“溱霄,又给你送新犯人了。”
领班溱霄忙过去接手,“这是谁呀?都伤的这么重了,教主怎么不干脆了结了它,还送来占牢房的位子。”
“这可是千古山的弟子,嘴硬命可不硬。教主拷问他林烬染的下落,他愣是不说。呐,就成这样了。哎先关着吧,等他尝尝阎火噬心的滋味,就知道后悔了。”
烬染面具下佯装镇定,就在刚才,自己还怀疑他。
鬼念受伤后妖气无法封印,刘风起不可能感应不到,但他仍旧引导着自己来墟夷教,只有一个解释,来这也是他的目的。
可现在呢,又要怎么解释。他为自己被打成重伤?烬染不信有人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都可以牺牲。
“可是刘风起,对不起,现在我不能救你,也救不了你,我要找魁北拿解药,我只要解药,我只要鬼念活过来。”
“你好好撑住,等我救了鬼念,等我恢复了法力,我一定回来救你。”
烬染的认错与痛苦只能发泄在心里,面上,她要把风起送进牢房,看他受尽阎火的噬心之痛,然后残忍地离开。
可风起认出了她的眼睛,即使千岁木遮住了她全部的容颜。她鼻翼喘息的声音熟悉,她眉眼低垂的神态熟悉,她擒住自己手臂的力量也熟悉。
终于找到她了!
“七星针的解药在魁北身上,你小心潜到他身边后,待时机成熟后动手。”风起故作奄奄一息的模样,枕在烬染肩膀上缓慢前进,小声地耳语。
烬染怎么也没想到,他认出了自己,竟然还在为自己担心。没有回答,心中的愧疚感更加深重。
“小心。”风起艰难地又叮嘱了一句。
望着烬染离开,风起便收起了憔悴的可怜样,露出满意的笑容。
林烬染,用你的命为我铺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