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终于宣判,罗世成无罪。
原告控诉罗世成的罪名,统统不成立,证据不确凿。
原告并不想善罢甘休,叫嚣着,说他们一定会掌握充分的证据。
罗世成当庭表示,他不会去追究原告诽谤的诸多名目,他更希望能和原告成为朋友。大家都是生意场上的同仁,还是希望能够以和为贵。
罗世成的话音一落,在场的人纷纷向罗世成投来赞许的目光。
媒体记者的镁光灯,闪电般聚焦在罗世成的脸上。
原告却被激怒了,跳着脚破口大骂,风度失尽。
原告失态的举止,引来众多侧目的鄙夷目光,就连那些记者们也纷纷摇着头,对着原告皱起了眉头。
第二天,各路媒体纷纷报道了此案的结果。并对罗世成的宽容大度,给予了详细报道。
当然也没有放过原告的小肚鸡肠,含蓄地描写了原告气急败坏的嘴脸。
罗世成的正面形象,再一次被成功地树立起来。
有天晚上十点,我洗完澡,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罗世成正准备去冲澡,手机响了起来。
“喂,张峰,什么事?”
……
“你见到那个叛徒了?什么?是他逃出来,主动跟你联系的吗?”
……
“嗯,你做得很好。你尽管让他放心,他的家人和其他托付给我们的人,我们保证会照顾好的。”
……
“原告还是不肯放过他?那是一定的,他是原告手里的底牌,他这次翻供,害得原告全盘皆输,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原告还指望着他扳回一局呢!”
罗世成打完电话,放下手机,走进卫生间。
里面瞬间传来哗哗的流水声,还有一阵阵轻快的口哨声。
接完这个电话,罗世成的心情似乎格外欢快。
第二天清晨,我和罗世成一起吃早餐。
他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看着当天的早报。
他的目光慢慢定格在一则社会新闻上,端着杯子的手停在半空中。
片刻之后,他把报纸扔在一边,嘴角划过一丝漠然的冷笑,起身离去。
我疑惑地拿过报纸,目光扫过他刚才盯着的位置。
看到内容之后,我的心倏地一紧,刚喝入口中的牛奶一下子呛到了。
我剧烈地咳嗽着,眼泪流了出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脊背上嗖嗖冒着凉气。
“冰儿,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罗世成急切地走了过来,轻轻拍打着我的背。
我连忙摆手,说:“没什么,可能是我刚才吃得有点急,所以被呛到了。”
罗世成给我倒了一杯清水,放在我面前,转而走开了。
我用面巾纸擦拭着嘴角,眼光却瞟向了刚才看到的那则新闻。
新闻上说,在刚刚了结的一个案件中的证人,于昨晚在住处的浴缸中割腕自杀。
据警方推断,这名证人也许是畏罪自杀,也许是迫于某方面的压力。
这名证人,就是企图帮助原告控诉罗世成的那个人。
我回想起昨晚罗世成跟张峰的通话。
罗世成一定以为,我不会记得这件事。
可是昨夜,我在罗世成趁我睡去之后,悄悄地爬起来,记录了当天的日记。
最近,我发现罗世成好像在刻意阻止我记录日记。
每当我知晓了一些私密的事情,罗世成就会想方设法地让我入睡。
这样我就没有办法记日记。
等我一觉醒来,自然是无法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
罗世成照常去公司,在大门口与我吻别。
当他的双手,触碰我的脸颊时,我惊恐地向后退了一步。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看我的眼神充满疑惑。
“对不起,我可能是昨晚没有休息好,有点头晕。”我连忙解释。
他的眉头骤然舒展,伸手把我拉入怀中,伏在我耳边缓缓说道:“冰儿,你能不头晕吗?夜里,被我折腾得人困马乏,却还要等我睡着之后,爬起来写日记!”
我一时瞠目结舌,惊愕地望着他俊俏的面庞。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我背着他做的小动作,他都了然于心。
可是,他当时明明是睡着了。
难道,他昨夜是在装睡,故意在考验我吗?
我猛然把手撑在他的胸前,可是却无力挣脱他的怀抱。
他明媚的双眼,冲着我眨了眨,嘴角斜斜地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冰儿,你玩够了没有?你跟我玩,不觉得好像是一只老鼠跟猫做游戏吗?如果你喜欢,我无所谓,权当哄孩子玩玩了。”
我怒目而视,气咻咻地望着他。
他猛然放开我,转身走去。
他头也不回地撂下一句话:“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离开这个家半步。否则,后果自负!”
此刻的我,再度萌生了想要逃离的冲动。
我不要跟一个这样的男人生活在一起!
他太恐怖了,令我捉摸不透。
我回屋发了一会儿呆。
不屑于再流眼泪,我的泪水,打动不了罗世成的心,也换不回自己的自由。
我眺望着高高的天空,想要跟罗世成离婚。
我不想被他囚禁一辈子,像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金丝雀。
我的脑子里很乱,各种立场的想法交替出现,难以一下子统一起来。
罗世成的确是个好丈夫,他对我宽容宠爱,从不在外沾花惹草。
我平时对他耍小脾气,偶尔使使性子,他也是百般迁就,对我疼爱有加。
可是,他的背景太复杂,而且从不跟我坦白他的生意。
我受不了他这种戴着面纱的丈夫,更不想跟一个身家不清白的人一起生活。
我在九点的时候,打开电脑,登录张寻工作室的“解忧信箱”。回复了几封来信。
挑出了两篇适合做特稿的素材,存在了单独的文件夹里面。
这是我的工作,不论我现在怎样养尊处优,都不可以失去工作。
女人只有在经济上独立,人格才能实现真正的独立。
赚钱多少不重要,只要可以安身糊口,就可以保证做人的尊严。
我看时钟的指针快指向上午十点的时候,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要去威胁罗世成,迫使他不得不给予我自由。
我喝了一大杯白水,用手掌轻轻平抚着胸口,好让自己的气息能够匀称一些。
我清了清嗓子,拨通了罗世成的手机号。
电话嘟嘟地响了两声,就被罗世成迅速接了起来。
“喂,冰儿,你有什么事吗?”他的语气温柔至极,跟往常一样。
我沉默了一会儿,鼓起勇气说:“罗世成,我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长时间,电话里突然响起了玻璃的碎裂声,好像是什么玻璃制品被重重地摔到地上。
我在电话这头,被吓得一个激灵。
罗世成,发怒了。
我可以想见他怒发冲冠的样子。
这个世界上,恐怕还没有人敢像我这样,公然向他挑战吧?
那名证人,在法庭上公然对罗世成竖起了中指!
可是他的结局,竟然是割腕自杀,最终还是败了。
我是被罗世成攥在手心里的弱女子,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冲破牢笼,谈何容易?
我只有恳求他,让他主动对我放手,这样才可能获得自由的生活。
“冰儿,你是不是太累了?或者是精神上过于紧张?你先好好休息,最好是能睡上一觉。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家再谈,好吗?”
罗世成的声音,终于在电话那端响起。
充满磁性的声线,跃动着体贴和宠溺的音符,足以令一个女人浑身酥软。
我不甘心地想要再说些什么,都被罗世成不失温情地打断。
他强大的气场,即使隔着时空,也散发着可怕的威慑力。
我无力再去坚持,无奈地哭泣着,心里在哀求着他放过我。
“罗世成,我今天想去看看顾雅?可以吗?”我退而求其次,突兀地提出了这个要求。
罗世成似乎在沉思。
片刻之后,他雄浑的声音响起:“那好吧,我让张峰送你去。冰儿,我们今晚好好谈谈,你对我的误解太深。”
下午一点,张峰过来接我。
我给顾雅准备了几本书,还有一些贴身穿的衣裤和简单的护肤品。
顾雅或许比我了解罗世成,她知道的事情一定比我多。
可是,她未必会告诉我关于罗世成的内幕。
她是到死都会站在罗世成那边的人,我看得出她对罗世成的忠诚。
我对罗世成,也没有二心。
我只是想让他换一种活法,彻底放弃现在从事的生意。
如果他能洗心革面,改变自己,那么我就会完全地接纳他。
我走进会面室。
顾雅,在一名警察的陪同下,在我对面的座位坐了下来。我们之间隔着一层玻璃,但是仍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的脸。
顾雅的长发不见了,如今是一头齐耳的短发。
朴素刻板的服装,穿在她的身上,也掩盖不住她的清秀和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