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愿见一见她?
车声辘辘,载我回到住所。
皇帝一早下了旨意,赐了我一座独立的院落居住。
我支开房内的宫女,转头去了乐府。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都清楚地知道。
他看中我,并非因为我的姿色,只为我的一手琴音,能令他安心。
但,天下哪有男人是不好色的呢?
尤其我把长姐,夸的那么好。
阿音只是庶出,可长姐却是嫡女。
知书达理不说,就连琴技也比阿音精妙许多。
说话间,我十指微动,扭动着衣带。
皇帝看得呆住,思忖片刻笑到。
既然如此。
那么。。。
话说的清晰,正落入我心坎儿中。
带着这份旨意,我叩开了长姐的房门。
恭喜长姐,贺喜长姐。
陛下说,今晚要听长姐的琵琶独奏呢。
(四)一片艳羡的目光中,长姐停下梳头的手,啪的一声,将梳子摔在桌子上。
好你个沈妙音,说好的相互扶持呢。
你得了恩宠,不说举荐我侍寝,反而拿我当琴女取笑?
话说的露骨,身侧,乐府姐妹面面相觑,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阴阳怪气到。
取笑?
我们身在乐府,操弄管弦才是本分。
妙音也是因为琴弹得好,才被陛下注意到。
平白无故,一门心思想钻男人被窝的,那是娼家的伎俩!
几句话口角利落,态度分明,呛得长姐说不出话。
她不耐烦地抓挠着手背,我细心看去。
昨日浅淡的白斑已经越发明显,随着她指甲的抓挠,无数白屑簌簌落下。
看起来可怖极了。
眼光一转,我换了神色,恭敬地看向长姐,柔声道。
长姐莫气,先前的凤颈琵琶摔坏了,我又为长姐寻了好的。
我伸出套着戒指的手,谦卑地递上琵琶。
见白玉戒指还在我上,长姐神色舒缓几分。
勉强能入眼吧,算你还有心。
无事的话赶紧退下吧,莫要耽误我。。。
莫要耽误我赏花。
话说到半截,长姐脸色变了变。
我心里确信,她一开始想说的绝对不是赏花,而是其他事情。
入秋后宫内菊花和桂花为最佳。
可她从小就讨厌这两种气味,从前家里的丫鬟晒了干桂花入茶。
她抬手就掀翻了茶盏,滚烫的茶水泼溅上对方一脸。
丫鬟满脸烫伤,管家派了大夫诊治,却被长姐硬生生拦下。
伤就伤了,有什么可治的?
没眼色的东西,怎么没把她眼睛烫掉呢。
留着也白瞎。
我倒要看看,整个沈府谁敢帮她!
前尘往事浮上心头,我心里越发悔恨,这样的亲人,哪里值得我珍惜呢。
衣袖忽然一动,眼前,师傅暗暗向我招手。
妙音,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抬起头,四目相对间,心跳不自觉加快。
难道师傅她。。。
未等我多想,长姐重重开口,态度不悦。
还杵在这儿干嘛?
没眼色的东西。
赶紧走,别耽误我梳洗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