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韩子毅龙椿的其他类型小说《以为嫁给真爱,结果他让我替他杀人韩子毅龙椿全章节小说》,由网络作家“八字过硬”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对她总有一种莫名的自信,这种自信出于一种“同为异类”的直觉。他认为龙椿身上的某些气质,几乎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如果说白梦之的人性底色,是纯白里夹杂着梦幻的粉红泡泡。那他和龙椿,就都是一团脏污的,化不开的血疙瘩。韩子毅出了门,迎面撞上了莱副官,莱副官一身军装不整,眼下还有一片糜烂的青黑。鼻头儿也红红的,像是伤风久了,擤鼻涕擤红了。此刻韩子毅心情不错,于是便颇有闲心的调侃了莱副官一句。“你昨晚是玩姑娘去了,还是让姑娘给玩了?”莱副官精神头糟糟的,实在懒得和韩子毅贫嘴逗咳嗽,他一叹气,一边拖着韩子毅往楼下走,一边跟他说。“昨晚上那烟膏说是调过的,但抽着不上头只呛鼻,亏得你没去,不然会儿肯定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韩子毅不置可否:“你以后也少...
《以为嫁给真爱,结果他让我替他杀人韩子毅龙椿全章节小说》精彩片段
他对她总有一种莫名的自信,这种自信出于一种“同为异类”的直觉。
他认为龙椿身上的某些气质,几乎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
如果说白梦之的人性底色,是纯白里夹杂着梦幻的粉红泡泡。
那他和龙椿,就都是一团脏污的,化不开的血疙瘩。
韩子毅出了门,迎面撞上了莱副官,莱副官一身军装不整,眼下还有一片糜烂的青黑。
鼻头儿也红红的,像是伤风久了,擤鼻涕擤红了。
此刻韩子毅心情不错,于是便颇有闲心的调侃了莱副官一句。
“你昨晚是玩姑娘去了,还是让姑娘给玩了?”
莱副官精神头糟糟的,实在懒得和韩子毅贫嘴逗咳嗽,他一叹气,一边拖着韩子毅往楼下走,一边跟他说。
“昨晚上那烟膏说是调过的,但抽着不上头只呛鼻,亏得你没去,不然会儿肯定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韩子毅不置可否:“你以后也少去吧,察哈尔这些糟老头子,大到师长小到营长,竟然没有一个不沾烟的,这他妈是军营还是烟窟?等我腾出手来的,迟早给他们整整军纪”
莱副官闻言只是笑,他对韩子毅的理想主义不予置评,只摘下军帽一搂头发,又回头对韩子毅说道。
“军营里的事情先不操心,你先操心操心你家的事吧”
“家里?”
韩子毅对家里这两个字颇有些好奇。
因为现如今的大帅府里,只剩一个被他药哑了的大妈妈,和一片焦黑的断壁残垣。
他还有什么家里呢?
难不成那个哑巴了的大妈妈,还能作出什么妖风来?
韩子毅怀着好奇往楼下走,直到看见楼下的白梦之后,他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不可否认的是,韩子毅对于“家”这个概念,是有恐惧的,家于他而言,从来都不是个美妙的所在。
人在恐惧的时候,就会产生幻想。
刚才在莱副官说完这话的一瞬间里,韩子毅甚至都幻想出了大妈妈那个做军官的弟弟,打上门来的画面了。
但看到白梦之后,韩子毅又释然了。
白梦之可比军阀好对付多了,她顶天了就是只贪图享受,好逸恶劳的毛绒兔子,不值一惧的。
韩子毅走到白梦之眼前,见她眼中泪水盈盈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疲倦的神色,便问。
“怎么来这里了?坐火车来的?”
白梦之一瘪嘴,心里很委屈的。
她昨天在察哈尔走了整整一天,都没有见到韩子毅,等到晚上入住酒店后一脱鞋,她才发觉自己的大脚趾都被高跟鞋磨破皮了。
脚上的伤口不大,可是很疼。
疼的她立刻就花小费叫来一个服务生,给她上药包扎,悉心料理。
在昨天之前,她何曾受过这么大的罪呢?
就是当年跟着英国人学华尔兹的时候,她也是跳一会儿歇一会儿,决计不肯累到自己双脚的。
是以此刻,看到韩子毅的白梦之,就觉得自己这次来找他,实在是受了太多苦,遭了太多罪。
现在的她,可太值得被怜爱关照,也太值得被加以抚慰了。
白梦之低下头,眼泪巴巴的说:“我来找你啊”
韩子毅不解:“找我干什么?”
白梦之闻言都气笑了,她现在都不知道是自己不懂得调情,还是韩子毅太不解风情了。
她找他还能干嘛?
还不就是......唉。
白梦之一抽鼻子,仰面看着韩子毅,娇嗔的道。
白梦之的话,说着说着就没了边际。
她是不懂话到嘴边留三分这个道理的,更不懂撒谎套话,虚伪做人。
倘若她懂得这些,但凭韩子毅对她的那三分留恋。
她早就能将他牢牢抓在手心里,日日从他身上刮油了。
龙椿看着单纯的白梦之,一边叉起一块蛋糕往嘴里送去,一边含糊的道。
“你这么漂亮,又是小姐出身,给人跑腿算怎么回事儿?”
白梦之见龙椿称赞她,不觉脸上一热,随即却又觉得,这位龙小姐倒也没夸错。
她本来就漂亮,也的确是小姐出身嘛。
白梦之甜甜的一笑,随即又低下头去,像是想起了什么烦难事似得,幽幽叹了口气。
她低声问:“龙小姐,你嫁人了吗?”
龙椿点头:“嫁了的”
白梦之眼眸一亮:“那你丈夫对你好吗?他给不给你钱用的?”
“嗯?”龙椿微微一思索,不知她话从何起,但见她问的诚心,便也继续陪着她唠这些没有边际的家常。
“嗯......给钱的话,是给过一些彩礼,和劳务之类的”
龙椿不是个喜欢撒谎的人,很多时候,很多事情,至多就是别人问了她不说。
倘若诚心叫去她撒谎哄人,她虽然不愧疚,却会觉得心烦。
多数时候,她都只想一枪崩了那逼问她的人,再说一句:你是个什么东西?还要老娘扯谎给你听?我他妈没正事了吗?
白梦之听了龙椿的话,一时有些云里雾里。
“劳务?夫妻间,还谈劳务的吗?”
龙椿笑着点头:“是的,我偶尔也替他跑跑腿的,所谓亲兄弟明算账,夫妻间大约也是这样,都一个道理么”
白梦之长长的“哦”了一声,很受教的一点头。
“原来如此,这样听起来,龙小姐和你丈夫的感情,应该是挺好的吧,唉......”
谈话间,白梦之面前的蛋糕碟子已经空了,龙椿伸手为她换上一盘新的,又问道。
“怎么?你和你丈夫的感情不好吗?”
龙椿说到丈夫二字的时候,白梦之小小的恍惚了一下。
她先是对递来蛋糕的龙椿说了谢谢,又小声的哀怨道。
“我也不知道我和他好不好,他......就是,我小时候就认得他,那时候他很喜欢我的,他但凡身上有点钱,都会跑出去给我买些零嘴儿,或者买个小首饰什么的,虽然这些都不值钱,但总得来说,那时候的他对我还是挺大方的,可我留洋回来之后,他......他虽然还是要我,但是就是......就是不疼我了,还老跟我大喊大叫的”
龙椿乐了:“你是觉得,他现在对你小气了?”
白梦之猛然一抬头,捣蒜捶似得点了点脑袋。
“是的啊,他现在就是小气了!而且还有点神经质,他老是问我爱不爱他,我......我爱不爱他能怎么样啊!我每回都想跟他说,你要是想我爱你,你就多给我点钱呀!但我又害怕我说出来,他要打我......”
龙椿听了这话,简直趴在桌子上笑傻了。
她一边吭哧吭哧笑,一边在心里感叹,奇女子啊奇女子,一个活丫头,怎么能没心没肺到这个地步呢?
龙椿一边笑,一边摆摆手跟白梦之抱歉,她抿了一口橘子汁止住笑意,柔声道。
“白小姐,我不是笑你,我只是想说,如果你连自己爱不爱他都不知道,那你干嘛还要嫁给他呢?如果他连你爱不爱他都不知道,那他干嘛还要跟你在一起呢?你们俩个这桩婚姻,未免太儿戏了些”
微风过处,已经出了帅府的龙椿似乎感知到了有人在凝视她。
出于一种野性直觉,龙椿十分锐利的回了头,目露凶光的看了回去。
韩子毅原以为自己的窥视已经足够隐蔽,却不想还是被龙椿抓住了眼风。
晚夜间,两人于凉风中四目相对。
韩子毅脸色不变,笑的温和而宁静。
他对着龙椿挥了挥手,用口型说了一句。
“多谢,晚安”
看清了韩子毅的面目后,龙椿站在帅府外的路灯下一歪脑袋。
她眼中的凶狠褪去,剩一点浅浅的懵。
二楼窗户里的韩子毅看起来很恬静。
这个人,这扇窗,像是一幅镶嵌在夜色里的西洋油画。
他身后是暖而昏黄的电灯光芒,唇边是淡而寂寞的笑意。
不知为何,龙椿忽然觉得轻松起来,于是她也对着他挥了挥手,用口型说道。
“不谢,告辞”
一桩生意,你买我卖。
有什么好谢的呢?
......
这一面过后,两人就再没有见过,直到今天。
今天是韩老帅与其长子出殡的日子,也是韩子毅要把龙椿拉进平津名利场的日子。
柏雨山坐在汽车前座上,一路指挥着汽车夫往大帅府开。
龙椿嘴里的奶糖化完了,她嘴巴有点寂寞,想起刚才在街边看见了卖炸糕的摊子,便对着前头的柏雨山道。
“一会儿到了帅府你别下车,连路开回去给我买五斤炸糕,要是有糖耳朵也捎半斤”
柏雨山得令,笑眯眯的应了声是。
韩子毅坐在龙椿身边,也是一笑。
“五斤?不腻吗?”
龙椿耸肩:“不腻,你下次来北平家里,我招待你吃一个花生糖,家里大师傅拿猪油炒的,那个真叫腻”
韩子毅低头忖了忖:“你就这么爱吃甜的?”
龙椿颔首,回头望向车窗外的街景,嘴里随意的答话。
“爱吃,不吃心里慌,时间长不吃点儿热的油的,就感觉手软脚软的”
韩子毅对龙椿嗜好没有意见,只默默将这个嗜好记在了心里。
两人下车后,帅府里的下人赶忙出来迎接。
韩子毅一边带着龙椿进了家门,一边又低头对后车上的莱副官耳语了一句。
“你去起士林买块奶油大蛋糕,再有栗子粉做的那个小蛋糕,五姨娘常吃的那个,也带几个回来,包漂亮点”
莱副官一颔首:“明白”
龙椿进了帅府后,一共被吓了三跳。
一是被眼前白事的规模吓了一跳。
偌大一个帅府,里里外外塞了上千的花圈,这些花圈一个摞着一个,一个叠着一个,更有数不清的金银纸货,白布经幡,密密麻麻的盖满了整个府邸。
二是被灵堂里哭丧的姨太太们吓了一跳。
倘若不是这些女人一边哭丧一边叫着帅爷,龙椿几乎要以为这个规模的女子团队,乃是某个大妓院的储备军。
三是被来往吊唁的宾客人数吓了一跳。
整个帅府之中,除了满坑满谷的花圈和姨太太之外,就是那乌泱泱,乱哄哄的几百宾客了。
这些人个个面上都带着笑意,瞧着不似是来吊唁的,反倒像是来交际的。
龙椿不是个喜欢在人前露脸的人,她默默站在韩子毅身边,利用这厮高大的身板,将自己和四面八方的嘈杂隔阂开来。
期间她还很粗俗的评价了一句韩老帅的葬礼,说。
“这他妈比庙会还热闹啊”
韩子毅闻言乐了,他难得被逗笑,此刻却憋着不敢笑,毕竟,没有个在自家老子灵堂里嬉皮笑脸的道理。
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龙椿脑袋,示意这句话很好笑,他很认同,但他这会儿不方便笑,是以这一笑,要留作改日再笑。
龙椿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她也无暇去看韩子毅那副似笑非笑的滑稽神情。
她警惕的摸了摸自己别在后腰的枪,和隐匿在侧腰的钢刀。
人太多了,出于职业习惯,她不由得就要紧绷神经。
然而韩子毅却像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他耳听八方眼观四路的察觉到了龙椿的不安。
便伸手将她背在身后的手牵住,捏了捏她的尾指以做安抚,还低头讲了一句。
“不怕,今天公馆里外安插了六十多挺机枪,稍有风吹草动,鸽子都放不出去一只”
龙椿不大信他,只说:“我仇家多”
“我知道,所以进来的这些人都是缴了械的,就是有人要找你寻仇,也只能凭拳脚,你身上有枪有刀,难道还怕赤手空拳的?”
龙椿眨眨眼,仰头看向韩子毅。
“你怎么知道我带刀带枪了?”
“你我这样的人,只恨不能顶着炸药包出门,不带刀不带枪,出来寻死么?”
龙椿一乐,想伸手拍拍韩子毅的脑袋。
却发现韩子毅比柏雨山高不少,将近一米九的样子,自己轻易还摸不到他的头顶。
韩子毅歪头看了一眼龙椿伸在半空中的手,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来领会她的意思。
须臾后,韩子毅摘了军帽弯腰低头,将脑袋往龙椿手里送了送。
这个姿势略微暧昧,带着某种臣服的意味。
龙椿吃不准韩子毅的意思,她动了动指尖,却是没有再去碰他的脑袋。
只扬手在他肩头一拍,将话头延续起来。
“我这样的人就罢了,你做惯了少爷,手上也没沾血,怎么就要顶着炸药包出门了?谁这么恨你啊?”
韩子毅直起身,也不在意龙椿有没有摸他的脑袋。
他重新戴好军帽,顺手揽住了龙椿的肩头,大步向着灵堂走去,边走边道。
“恨我的人不少,一会儿你就都见着了,但最恨我的那一个,你已经替我料理了,我还是要多谢你的,我自出生起,就没有人这样帮衬过我,你在北平救了我,又来天津杀了我大哥,我心里其实很感激你”
龙椿闻言客气起来:“小事小事,银货两讫的事,谈不到感激”
韩子毅一笑,不再接话。
两人方一进灵堂,就见一个老妈妈领着两个眼圈儿通红的小丫头扑了过来。
老妈妈仿佛唱大戏一般,一见韩子毅就软了膝盖,匍匐在地。
“三爷啊!老爷他!走了啊!”
老妈妈这一嗓子喊的惊天地泣鬼神,压倒了一众姨太太的抽泣。
灵堂里一干守灵的姨太太和小小姐们,都止住了哭声,披麻戴孝的一回头,看向韩子毅。
龙椿脸一红:“你要么别接你爹的司令部了,我引荐你在前门楼大街上买个铺位,你当半仙儿去吧”
韩子毅更乐了:“咱们领了结婚文书,就是夫妻两口子了,我看你睡觉不想吵你,你跟我说话,也犯不着弯弯绕绕,你说吧,你想做什么生意?”
“烟土!”
“什么?”
“烟土!”
韩子毅垂了眼眸,心里觉得龙椿的胃口有些大了。
但这是龙椿第一次跟他开口,且人家前两天才替他解决了两个他解决不了的人。
拒绝么?
不太好吧。
再抬眸时,映入韩子毅眼帘的是龙椿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龙椿的眼睛圆而有棱角,上下睫毛格外厚密,看着犹如两道乌黑的油墨线。
恍惚间,韩子毅开了口。
“你想怎么做这个烟土生意?”
龙椿兴奋的一盘腿,又把整个上身贴近了韩子毅,兴奋的搓搓手道。
“云贵川那一片的烟土生意我插不上手,但关中一带我还是有人手的,西安,蚌埠,兰州,再到北边的热河,奉天,长春,包括北平周围的几个大县城,这些地方都能出烟土,我也都能筹备出卡车和人手,只要你愿意给我做靠山,我立刻就能启出一条贩烟的路子来”
韩子毅眯眼:“我开什么口?”
“你只要对外说,这条烟路是你的,再派些大头兵给我开路,我就不怕有人来劫我了,我早前不做这个生意,就是怕被人黑吃黑,你知道的,现在全国八成的烟土利钱,都是你们这些当兵的在吃,而我之所以找你,也就是想做这个生意”
韩子毅的表情,只在听到黑吃黑这三个字的时候略微变了变。
可再后来,任由龙椿将这烟土生意说的多么天花乱坠,韩子毅都始终一言不发。
最后,他伸手在龙椿膝盖上拍了拍,一票否决了她的想法。
“你不能做这个生意”
“为什么?”龙椿皱眉。
韩子毅两只手捏住龙椿的肩膀,一脸严肃道。
“烟土害人”
龙椿仍是不解:“害谁了?”
“谁抽害谁”
龙椿乐了,也伸出手来按在了韩子毅肩头。
“我又没有那个瘾,害又害不到我头上,怕什么?”
韩子毅见龙椿说的一脸理所当然,不觉有些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龙椿是个不问善恶的人。
他知道。
她年纪轻轻不到三十,就能稳坐北派杀手的头把交椅,还能靠着杀人害命的本事,替自己置下这么一间极尽奢靡的大宅门。
她能是什么善男信女?
韩子毅低下头去,略微组织了一番语言,而后便开口道。
“头一样,烟土是害人的,这个生意,你不要沾,太伤天理,二一样,这些事情不合民国律法,你嫁了我,我又是平津军的总司令,你作为我的夫人,怎么能沾手这些东西?我当官,你贩烟,这叫什么事情?”
龙椿一边听着韩子毅说话,一边将按在他肩头的手松开了,转而去摸索自己放在抱枕边的那把手枪。
韩子毅瞥见了她的动作,眼中却没有丝毫畏惧。
他直视着龙椿,一方面笃信自己不会死在她手里,一方面又飞快的动着脑子,思索该怎么安抚龙椿。
龙椿捏住了枪托,面无表情道:“满大街的烧烟馆土膏店,你不去跟他们说烟土害人,你跑我跟前说来了?”
“他们是愚人,我跟他们说不通,但你不是”
“我是,我非但愚,还坏,我这辈子无非是求财,倘若怕害人,我又哪里来的今天?你要是想宣讲你这些爱国救民的思想,那就穿上你的军装皮,去京师大学堂里讲吧,那里有一大群只长个子不长脑子的傻瓜大学生,他们最爱听的就是你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
韩子毅看着龙椿不耐烦的脸,就知道她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了。
自己再这样投饵下去,今天就很有可能走不出柑子府的大门。
他苦笑了一声,脸上一派温和。
“爱国救民本没有错,听着虽然冠冕堂皇,但也的的确确是我的心里话,我虽然拦了你的烟土生意,但我还有另一桩无本万利的生意,你听过之后,再骂我傻瓜好不好?”
龙椿哼笑,漫不经心将枪口抵住了韩子毅的眉心。
她动作骇人,杀气腾腾,可说出来的话,却还是一副有商有量的口吻。
“你说人话,我自然听”
韩子毅顶着枪口微微挑眉。
“你说你在北方境内四处有人手?但之前不做烟土生意的原因,是因为怕被人黑吃黑?”
“是”
“那你现在就出去黑吃黑吧”
龙椿抬眼:“什么?”
“你带着你那些孩子们,出去黑吃黑吧,现在全国都在贩烟,你也不愁找不到人下手,且不管这些运烟贩土的人,有哪一路军阀做靠山,你都只管上去明抢,抢了之后就地销烟,买卖烟土的款子,你也尽管独吞,倘若有人来寻仇,你只说你背后靠着我,靠着平津军,让他们来找我说话”
龙椿被韩子毅的这番话吓到了。
她像看傻子似得看着韩子毅,歪着头问。
“你是想当活靶子吗?贩烟是暴利,我上去抢了人家,断了人家的财路,你还让我放出你的名号去?如果真惹上背后坐庄的大人物了,你怎么活?”
韩子毅用额头顶住枪口,缓缓贴近龙椿的面庞。
在两人的嘴唇只剩下一线之隔的时候,韩子毅轻声开了口。
“我有兵,也有你,我死不了”
不知为何,龙椿觉得韩子毅说这句话的声音,很有些蛊惑人心的意味。
他离她太近了,简直像是要同她拥吻起来。
龙椿心乱了一瞬,不声不响的收了枪。
这之后,韩子毅也有礼有节的往后退去,不再离她那么近了。
龙椿改了自己盘腿坐的姿势,她抱着膝头团坐,背靠住美人榻的靠背,狠狠地动了一回脑子。
她想,她或许是小看韩子毅了。
这厮的野心,好像不只是做个地方军阀。
韩润海活着的时候,在平津冀屯兵十三万有余,已经是中国境内赫赫有名的大军头了。
现如今这些兵都成了韩子毅的人,而他又让自己去干打劫销烟的事。
要知道,贩烟,是生意。
但销烟,就是义举了。
长远来看,韩子毅的这番话,不像是在给找她生意做。
反而更像是某种,为求长治久安,而特意施展的政治手段。
此刻跳舞场中心正旋转着一对贴着身子贴着脸的年轻人,其中男孩是中国面孔,这张面孔风流而虚弱,甚至还有一些脂粉气息。
白梦之靠在男友肩头,长足的凝望了一会儿这个男孩。
她在他手腕上看见了价值不俗的名表,也从他胸口上瞄到了钻石胸针。
白梦之饶有兴致的翘起嘴角,小声同男友相问。
“跳舞内个,谁呀?”
她的男友是个玩疯了的阔少,手里闲钱无数,生活寂寞无边。
他今天出门之前吃了违禁药,只为在纸醉金迷的生活里,找寻一点点刺激。
是以,吃了药的男友,脑子不复往日灵光,他知无不言的回答了白梦之的话,一点儿也没察觉她那点龌龊的小心思。
“他叫殷如月,那谁,上海殷家你知道吧?他哥哥是个正儿八经的混混头子,大号叫殷琪安还是殷如玉来的,反正这个姓殷的什么生意都做,这几年也在上海弄了几个钱,就把他这个小赤佬弟弟,打扮跟什么上流人家的小少爷一样,又是送出来留学,又是......”
阔人男友的话没有说完,殷如月就油头粉面的走下了跳舞场。
他穿的西装有些厚,一曲热情的莎莎舞下来,额头难免要出一点汗。
白梦之适时同他递去一块粉色丝绸手帕,甜笑道。
“殷少爷,失敬呀”
殷如月不认得白梦之,但对她身旁的阔人男友,却是有些印象的,阔人男友是来法留学生里有名的瘾君子。
殷如月谨记着自家大哥的话,大烟红丸吗啡,他是一口都不敢沾的,便是玩这些的人,他也格外不愿招惹。
是以此刻,他睨了一眼递来手帕的白梦之,敬谢不敏的点了个头后,就转身走了,没有伸手去接。
白梦之自幼漂亮,几乎没在男人面前受过冷遇,殷如月这样敷衍她,反倒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时光辗转至今日,白梦之捏着龙椿给的银元,在察哈尔的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她脑子里乱哄哄的,不晓得一个给人跑腿赚钱的年轻小妇人,为何会认识上海滩的混混头子,且言语之间,似乎还十分相熟的样子。
白梦之嘟着嘴,高跟鞋在水泥地上踩出咔哒咔哒的响声。
她以为,自己今晚遇见了完全的好人,龙小姐介绍给她的股票生意,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抓住了就能大发其财。
可是......混混头子诶,她怎么能去和那种人做生意?
倘若她跟着一个混混头子发了财,那她成什么人了?
龙椿料想的没有错,白梦之真的很单纯,她绝对能问的出“何不食肉糜”的这种话,也绝对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
在她眼里,这世上每一分钱,都该是来路正当的。
金钱的来路,或像她父母那样,靠着家族生意得来,或像韩子毅那样,靠着上峰发饷得来,再不济也得像她的阔人男友那样,靠着父母接济得来。
总之,她觉得赚钱这事儿,是个最轻易,也最清白的事情,丝毫不会污秽,不会辛苦,不会不体面。
殊不知,眼下她手里这二十颗银元,就没有一颗是不沾血的,不污秽的,不辛苦的。
白梦之一边闲逛一边叹气,觉得自己真是时运不济,她这一趟来察哈尔,明明是来找韩子毅的。
她想突然的出现,给他一个惊喜,然后韩子毅一心软,就给她一笔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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